第二案落水謎局
第二案落水謎局 第一節(jié)落水身亡 時令已經(jīng)進入農(nóng)歷11月中旬,夜空布滿塊狀烏云,殘缺的月亮在烏云中穿行,一會兒露出朦朧的臉,一會兒躲藏在烏云背后,好像見不得人似的。夜已深沉,寒風(fēng)呼嘯,好像要下雨。街上的行人極少,非常冷清,只有霓虹燈還在努力作秀,發(fā)出魅惑的色彩。 周挺在派出所值夜班,12點下班,到點之后,他脫下警服,安排好接班工作,從派出所走出來,周挺有摩托車,但他喜歡走路,因為他家離單位不遠(yuǎn),只需疾走半小時就到,所以,他常常步行回家,反正第二中午才上班,有足夠時間睡覺。 周挺走得很快,書上說疾走比漫步的鍛煉身體效果更好,他到郊區(qū)公園時,發(fā)現(xiàn)一排路燈都壞了,郊區(qū)公園是開放式的小公園,任何人不用門票都可以進入,周挺心里嘀咕著:路燈壞了也不派人來修,給不法分子提供了犯罪條件。 正想著時,他忽然感覺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蹤他,他微微一凜,但很快鎮(zhèn)靜下來,他是省警校的跆拳道冠軍,可以同時打倒三個強壯的青年,所以,他很自信,如果歹徒是沖著他來的,等于飛蛾投火! 周挺提起精神,但不回頭著,他怕打草驚蛇,讓歹徒跑了,這條路他整整走了五年,對周圍的環(huán)境了如指掌,如果歹徒?jīng)]有在瞬間將他打倒的話甭想逃跑。 他感覺到有人在慢慢靠近他,雖然腳步聲極其微小,但他還是感覺到了,因為他背后100米外有明亮的霓虹燈,可以看出歹徒極淡極長的身影和動作。他在等歹徒靠近他,然后閃電般將歹徒制服。 周挺已經(jīng)聽到了對方呼吸聲了,感覺到一只拳頭正向他的后脖子襲來,他突然向下一蹲,順勢轉(zhuǎn)身出拳,想把對方打倒,但是對方早已預(yù)料到他會出拳打他的下腹,側(cè)身躲開了周挺的拳頭,這是周挺沒料到的,今晚遇上高手了。周挺一看對方身手就知道不是尋常之輩,兩強相遇勇者勝,只有在氣勢和意志上壓住對方,才有獲勝的機會。 周挺竭盡全力踢出連環(huán)腳,這是跆拳道中最厲害的招數(shù),極少有人能躲開,一旦被他踢中,非傷筋折骨不可,幾乎沒有還手的可能,可是對方非常輕巧地躲開了,周挺微微吃驚:對方的功夫在他之上!必須以守為攻,小心對付,否則必然會被對方擊倒,萬一被對方擊倒,他可能性命難保,因為對方出招無比兇狠,可謂招招致命劍劍封喉…… 突然,不遠(yuǎn)的車燈亮了,雪白的燈柱照得周挺凈不開眼睛,周挺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還有同伙,這下完了…… “小克,別玩了。”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間,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對方立即收住拳腳,對周挺說:“周挺,我是小克,是來考驗?zāi)惴磻?yīng)能力的?!?/br> 周挺這才看清是小克,小克拍拍周挺的肩膀說:“對不起,兄弟,讓你受驚,沒想到你的功夫這么好,我這個全省公安系統(tǒng)散打亞軍差點被你打倒。” 周挺迷惑:小克為什么要來試他的武功? 江一明走上前來,握著周挺的手說:“歡迎你正式加入1與重案組,從此以后,你就是我們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 周挺以為自己聽錯了:“不會吧?江隊,只記得你向我承諾過讓我當(dāng)外圍偵察員,我何德何能讓你們?nèi)绱似髦兀俊?/br> “第一,你有靈敏的直覺,否則你爸爸將永遠(yuǎn)沉冤莫白;第二,你有上好的功夫和敏捷的反應(yīng)能力;第三,你有是非分明的正義感;第四,你有一顆悲天憫人之心-----這點最重要,勃蘭特總理在華沙猶太隔離區(qū)起義紀(jì)念碑前下跪,感動了全世界。你的法庭之跪感動了整個重案組,我希望你加入重案組之后,努力工作,為屈死的冤魂昭雪!” 周挺感動得熱淚盈眶,向江一明行個響亮的軍禮:“絕對不辜負(fù)領(lǐng)導(dǎo)對我的厚望!” 這時,他們突然聽到有人在遠(yuǎn)處大喊:“救命啊,快來人啊……”周挺知道那聲音是護城河邊傳來的,離郊區(qū)公園600米左右,周挺拔腿就想跑,被江一明拉?。骸吧宪囇剑嚤鹊碾p腳跑得快吧?” 周挺意識到自己犯錯了,歉意地向江一明笑了笑,然后坐上車,小克啟動車子,向河邊飛奔而去。 趕到河邊時,有幾個人在叫喊,但是,因為護城河低于河岸3米多,河寬15米左右,水流比較急,所以,根本看不見河里的情況。 江一明問其中一個圍觀者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我當(dāng)時下班在河邊走,突然聽見有人叫救命,我回頭一看,那個叫救命的人,正在脫鞋子和衣服,脫完后跳進河里,我跑上前看,借著不亮的月光,我看見一個人一會兒奮力向前游動,一會兒又鉆進水里,然后又浮出水面,他應(yīng)該是去救前面的落水者。”第一發(fā)現(xiàn)情況的是個18歲的年青人。 “落水者掉下去多久了?” “大概10分鐘吧。” 周挺和小克都是游泳高手,盡管河水渾濁又寒冷,但是,他倆毫不猶豫地脫掉衣服跳進水中,江一明水性不好,自救還能勉強,若下水救人只會幫倒忙,給小克和周挺帶來麻煩。 江一明把車子開到岸邊,調(diào)整好方向,把車燈對著護城河照射,他看見小克和周挺在慢慢往前游,最先下水救人的人已經(jīng)看不見了。 江一明意識到落水者兇多吉少,畢竟是晚上,救人者根本看不見河里的情況,月亮一會兒出,一會兒沒,給救人工作帶來了很大阻礙。 江一明撥打110,110指揮中心說已經(jīng)有幾個撥打了,請他稍候。江一明說明了身份,指揮中心要他報出自己的警號,江一明報了,然后問出警的民警到什么位置了?對方說在九亭路。江一明有些生氣,過去10分鐘了,怎么才走了一半路?指揮中心說他們出警要準(zhǔn)備強光手電、救生圈、小型救生艇,哪有那么快。 8分鐘之后,120和110人員趕到,110出警員有五個,五個人把氣墊艇從車上拿下來充好氣,然后放到河里開始搜救,這時,消防隊也趕到,強光手電筒把整個河道照耀得如同白晝。 不久,消防隊員在一公里外的善人渡找到了落水者,醫(yī)生對他進行搶救,但因為溺水太久,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 死者是本市人,無業(yè)游民,叫羅重,住在離護城河不遠(yuǎn)的彩虹小區(qū),從他的衣著、手表、鉆戒、手機等隨身物品看,他是個富裕的人,那塊勞力土表最少在20萬以上。 第一跳下去救人的人叫伍明,外號老五,是死者馬仔,老五說他和老板羅重在天味酒家喝酒,羅重喝多了,叫老五送他回家,因為喝的是啤酒,肚子很脹,羅重提議走路回家,以便消化,于是,老五就陪他一起回家。 羅重快上彩虹橋時,憋不住了,停下站在河岸邊撒尿,老五也解開鈕扣撒尿,突然聽見羅重“啊”一聲慘叫掉進水里,老五叫一聲不好,邊叫救命邊脫下衣服,跳下去救人,但是,河道里的水非常渾濁,河底的於泥很深,他在水底找了好一會兒,結(jié)果沒有找到羅重,他沿著河道向前找,結(jié)果還是沒有羅重的身影…… 老五雖然已經(jīng)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但依然冷得渾身發(fā)抖,江一明怕他感冒,叫他早點回家,具體情況以后再說。 2、小三懷疑 江一明想及時通知羅重的家屬前來認(rèn)尸,他打開手機想問伍明羅重家屬的電話,但對方關(guān)機了,江一明拿起羅重的手機,想試試手機還有沒有用,蘋果5s手機說明書上說能防水防震,他摁下開啟鍵,屏幕亮了,手機沒有設(shè)鎖,他打開通訊錄查出了羅重老婆的電話。 通訊錄中有老婆1、老婆2、老婆3,他到底有幾個老婆?江一明試著撥打老婆1,關(guān)機了,撥打老婆2也關(guān)機了,只好撥打老婆3,一撥就通了,江一明說:“你好,請問你是羅重的老婆嗎?我是市刑警隊的,你老公溺水不治身亡了,請你快點來……” “你神經(jīng)病啊,深更半夜里開這種玩笑,不怕你祖宗十八代被我咒得不得安寧?。俊苯幻鬟€沒說完,電話就傳來一片責(zé)罵聲。 電話中傳來了嘈雜的麻將聲,江一明以為這么遲了,羅重老婆肯定安然入夢,沒想到她還在夜以繼日地在圍城鏖戰(zhàn)。江一明知道對方是個粗俗的人,為了打麻將而不顧老公的生死,實在太可惡了,江一明決定以毒攻毒。 江一明把電話重?fù)苓^去:“我是你老公羅重的大哥,羅重落水之前,留下遺言:哪個女人第一個幫他收尸他就把遺產(chǎn)留給誰,你如果落后了,一分錢也別想得到。” “你……你胡說!” “信不信由你?!苯幻髡f完就掛斷電話,他吃定對方會打電話過來,果然不出所料,兩秒之后,對方打電話來了,這次口氣軟得像棉花,也沒有了麻將聲,江一明才把羅重溺水的過程說了一遍,她聽了之后,在電話里放聲痛哭起來。 十分鐘之后,她趕到了善人渡,她看到了羅重的尸體,瘋狂地打著羅重的臉,邊哭邊喊叫著:“不得好死的老公呀,你怎么這么早就要離開我?我們說好白頭偕老的,你怎么一聲不吭地走了?” 江一明覺得她簡直是在作秀,哭聲里沒有半點悲傷,只是在干嚎,這場面他見多了,誰貓哭耗子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江一明走到她面前,對她安慰一番,問了她的姓名和住址。她說她叫錢桂花,是羅重的第三個老婆,羅重的原配離了,女方帶著女兒離開了羅重,第二個老婆和羅重住在到一起,是法律上的夫妻,但是,因為二老婆不會生育,羅重對她很冷淡,婚姻已名存實亡,只有她才是羅重的最愛,因為她為羅重生了一個胖小子,所以,她是真老婆。 江一明這才弄明白羅重怎么有三個老婆,其實錢桂花就是個小三,二老婆梁艷麗才是羅重的老婆。羅重56歲,錢桂花才26歲,年齡相差30歲,他們彼此都以愛情的名義用青春和金錢等價交換,這就是現(xiàn)代拜金女的悲哀。 江一明同情錢掛花,在財產(chǎn)分割上,錢掛花肯定得不到什么,除非梁艷麗有同情心,私下給她一點,用以養(yǎng)大羅重的兒子。江一明叫錢掛花把羅重的尸體拉到殯儀館去冰凍,等待前妻及子女們前來處理。 第三天,江一明在辦公室里辦公,門忽然被推開,江一明想:誰這么沒禮貌,不敲門就闖進來?江一明一看,竟然是錢掛花!錢掛花身著一襲黑色呢連衣裙,雖然身材苗條,五官端正,皮膚白皙,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女,但是表情艷俗,舉止粗魯。 錢掛花直接走到他對面坐下,對江一明說:“江隊,我懷疑我老公是被下藥,或者是被人推下河里淹死的?!?/br> 江一明微微一驚:“你有什么證據(jù)?” “就是因為沒有證據(jù),我才來找你呀……”她說話嗲聲嗲氣的,非常做作,不像剛死了老公的寡婦,像是妓女在跟嫖客調(diào)情,錢掛花沒成羅重的小老婆前應(yīng)該在歡場中混,這令江一明非常不快,但又不好批評她。 “雖然我們沒有看到羅重落水,但是,羅重落水十分鐘之后,我們已經(jīng)趕到現(xiàn)場,羅重不像是被推下水,老五說當(dāng)時他倆身邊沒有別人,怎么可能被人推下水呢?” “江隊,很多真相都隱藏在黑暗的背后,我懷疑是梁艷麗搞的鬼,目的是為了死后得到我老公的全部財產(chǎn),我問過律師了,律師說我老公的大部分財產(chǎn)都應(yīng)該歸梁艷麗所有,只有一小部分留給女兒和兒子……我要求你們立案偵查,如果找到那個黃臉婆的殺人證據(jù),她一分錢也甭想得到?!彼а狼旋X地說。 “對不起,我們不可能在沒有任何疑點的情況下立案,全國每年落水而死的人上千個,如果都要立案調(diào)查,我們哪有那么多警力?” “怎么沒疑點?我懷疑梁艷麗買通老五,在我老公酒里下藥,或者下毒,我老公不會游泳,他從來不敢去河邊玩,那天怎么敢在河邊撒尿?要不,就是老五把我老公推下水的。我要求你們法醫(yī)對我老公進行那個什么……對,尸檢!” “我們的法醫(yī)很忙,沒有疑點的尸檢是要收費的,而且要經(jīng)過領(lǐng)導(dǎo)同意。” “你不就是領(lǐng)導(dǎo)嘛,要多少錢,我付……要不,把老五抓起來審問,讓他上老虎凳,用烙鐵燒,他肯定會承認(rèn)罪行?!?/br> “那是舊社會日本人拷打共產(chǎn)黨的做法,現(xiàn)在這樣做是嚴(yán)重違法,要被開除公職。”江一明有點不耐煩。 “江隊,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要不,你怎么老皺眉頭?要不,我找你局長去,讓他們給我立案?!?/br> 江一明知道這種人很難纏,為了不給局長們增加麻煩,必須得耐心點:“這樣吧,我答應(yīng)幫你,讓法醫(yī)為羅重尸檢,等有了結(jié)果之后,我再通知你?!苯幻飨耄喝f一這是一樁謀殺案,他將背負(fù)不作為的責(zé)任,所以,還是答應(yīng)了錢掛花。 錢掛花興奮得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兩眼發(fā)光地望著江一明說:“江隊,我真想親你一下?!?/br> 江一明一驚,下意識地往后躲:“嚴(yán)肅點,這是刑警隊!” 錢掛花看江一明生氣了,跟他打個飛吻轉(zhuǎn)身走了,邊走邊說:“這世上怎么還有不偷腥的貓?” 羅進對羅重的尸體進行解剖,他的胃內(nèi)容物中不含任何毒物和致幻劑,但100毫升血液中的酒精量大于120毫克,屬于嚴(yán)重醉酒,羅重已到了視物不清身體搖晃的狀態(tài),在河邊不慎落水是正常的,被謀殺的可能性很小。 羅進把尸檢報告放在江一明的辦公桌上,江一明看了之后,覺得沒什么問題,不存在他殺的可能。當(dāng)然,除非老五把他推進河里,可是,老五是羅重的得力助手,是個跛腳的殘疾人,沒有羅重的照顧,他很難混生活。 周挺原來是彩虹小區(qū)的片警,江一明吩咐他去了解羅重的背景,江一明放下手中的尸檢報告,打電話問周挺在哪里?什么時候回來?江一明想叫周挺早點歸隊,不用白費力氣,因為尸檢報告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周挺歸隊后,直接到江一明辦公室,把情況向他匯報。原來羅重多年來都是靠高利貸生活,他以月息5%到10%利息借錢給賭徒,從中盈利,他還和別人合伙開辦地下賭場,從中提取抽頭,因為他的資金雄厚,遵循著不把全部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的原則,所以每年都能賺到300萬左右。 老五專門負(fù)責(zé)為羅重看門和保管現(xiàn)金,一旦警方來抓賭,他在賭場外便可迅速通知賭徒們逃跑,他自己也開車逃跑,因為老五辦事機靈沉穩(wěn),從來沒有被警方抓獲過,所以深得羅重的信任。當(dāng)然,羅重也沒有虧待他,除了每月5000元工資外,還經(jīng)常給他小費,一年的收入在十萬以上。 江一明聽了周挺的匯報后,稍稍放心了。 3、搜羅證據(jù) 第四天,江一明的辦公室門被人敲響,進來一個年近四旬的女人,雪白的臉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斯文有禮,她進來之后,主動跟江一明握手:“你好,江隊,我是梁艷麗,名字聽上去很俗是吧?可是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沒辦法?!?/br> 江一明預(yù)感到梁艷麗也是來給他添麻煩的,但依然笑臉相迎:“梁女士,請坐……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艷麗順勢坐在江一明的對面,并不急著說話,她似乎在醞釀情緒,片刻之后,她眼眶紅了,但又竭力去抑制悲傷情緒,江一明聽見她的喉嚨咽下口水,然后抬頭說:“我是為我老公羅重來的,我老公的死值得懷疑?!?/br> “哦,前幾天錢掛花也來我辦公室,和我說同樣的事情……” “那個小妖精簡直就是個白癡,除了學(xué)會一身媚功會討好男人之外,其它什么也不會,她肯定懷疑是我謀殺了我老公,她怎么就不想想:我放著好日子不過,偏偏想在監(jiān)獄里呆一輩子嗎?”梁艷麗非常不屑。 “梁女士,你們的懷疑毫無道理,經(jīng)過尸檢,羅重體內(nèi)沒有毒物、致幻劑、病癥,只有超量的酒精,我們確定他是醉酒不慎跌入河里的?!?/br> “這點我知道,但我懷疑老五把我老公推進河里,我老公有一次在酒醉之后跟我說過:老五是一條暗藏的蛇,隨時可能沖出來咬他,因為每次老五喝醉之后,看我老公的眼神都很奇怪?!绷浩G麗是幼兒園的園長,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她從來不參與羅重的生意,所以她不了解老五的為人和背景。 “既然如此,為什么羅重要用他?還讓老五送他回家?這說明羅重非常信任老五,你的懷疑只是杯弓蛇影罷了?!?/br> “因為他跟我老公最久,我老公講義氣,他相信只要對老五好,老五也會以心換心……我鄭重向重案組申請為我老公立案偵查?!?/br> “梁女士,這樣吧,因為你們沒有立案的條件,我們很難無故立案,但你可以雇傭私人偵探去尋找證據(jù),如果有疑點,請隨時和我聯(lián)絡(luò),我們會酌情處理,記住:一旦發(fā)現(xiàn)危險信號,立即向我們求救,我們會在最短時間內(nèi)趕到。”江一明把名片遞給梁艷麗,梁艷麗接過去,一臉的哀傷與失望,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了。 梁艷麗雇傭王奇調(diào)查羅重落水一案,王奇的名聲很大,為人謙虛低調(diào),但辦事認(rèn)真細(xì)致,邏輯推理慎密,破過不少奇案怪案,和警方的關(guān)系也很好,他知道梁艷麗已經(jīng)和江一明交涉過,王奇認(rèn)識江一明,但沒有深交,他倆就像兩座大山相互仰望,極少交匯,王奇正式接受梁艷麗的雇傭后,打電話給江一明,向他說明了自己的行動。江一明客氣地祝賀王奇能有所斬獲。 王奇來到羅重落水的地方,用標(biāo)尺丈量了江岸的高度和河的寬度,羅重是從兩米寬的河堤上墜落的,河堤是平的,雖然當(dāng)天傍晚下了一場大雨,但是,進入深夜之后,河堤上的雨水應(yīng)該已經(jīng)被風(fēng)吹干了,如果在清醒的情況不可能滑入河里。 落水處右上方20米處是彩虹橋,橋?qū)挷贿^五米,不是小區(qū)大門前的大街,而是偏門的人行道,深夜極少有人來往,被人目擊的可能性極少。假設(shè)是老五把羅重推下水的,那么,老五推人之前肯定會觀察一下周邊不是否有人,如果有人,他絕對不會動手,他有的是機會。 落水處的左后方有一棵四人合圍的大榕樹,濃蔭如蓋,樹干如水桶般粗壯,王奇觀察著樹杈,希望能從中找出監(jiān)控器,但是讓他失望。除了大榕樹之外,周圍是一片綠草地,草地四周種著各色花木,百米之內(nèi)沒有建筑物,唯有兩排沿街而立的燈柱,燈柱上沒有監(jiān)控器,前后左右百米之內(nèi)也沒有一個監(jiān)控器,如果百米之外有監(jiān)控器的話,即使拍到畫面也極其模糊,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王奇想:這真是一個絕佳的殺人環(huán)境!在這里把一個酒醉的人推進河里,哪怕神仙也沒辦法找到證據(jù)。假如是老五干的,他太聰明了,難怪大名鼎鼎的1號重案組也認(rèn)為羅重是意外落水。 如何才能找出證據(jù)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有目擊者,或者被人偷拍到。當(dāng)然,這兩種的可能性極低,王奇不是警察,辦公室只有一個男助手和女文員,沒那么警力投入對群眾進行走訪,也沒有這權(quán)力。 王奇覺得應(yīng)該先去調(diào)查老五的社會背景,找出他的殺人動機。五天后,王奇通過黑道朋友調(diào)查到老五的背景。 老五今年26歲,小時候就在街上靠乞討為生,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家鄉(xiāng)在哪里?那時期羅重是個人販子,全國各地四處搜羅幼童,然后帶到省城或者周邊的農(nóng)村出售。這是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初的事,每個男童賣3000元,女童2000元,羅重深知販賣人口等于走鋼絲,哪天跌入深淵粉身碎骨都不知道,積累了一定資金后,于是金盆洗手,改行放高利貸,放高利貸被抓住,最多就是錢死,人不會死。 老五可能因為從小跛腳,沒有人愿意買,羅重勒令他上街乞討,乞討來的錢都?xì)w羅重所有,羅重只負(fù)責(zé)他的吃住,因為老五在街上乞討多年,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多了,腦子變得靈活,13歲之后,羅重讓他當(dāng)乞討隊長,管理一幫有殘疾的兒童乞討,羅重對老五的管理能力贊賞有加,除了給他月薪之外,還買手表和衣服送他,老五自然感激。 老五16歲那年,羅重帶他混跡各大地下賭場,練就了一身本事,懂得觀顏察色,深知哪個賭徒是理智的聰明的,那個賭徒是沖動的愚蠢的,所以,羅重要把錢借給賭徒前,一般都會征求老五的意見,老五把每個賭徒的性格分析得絲絲入扣,從而把錢借給聰明的賭徒,這種方法屢試不爽,因此深得羅重的喜愛。 但是,老五很有可能對羅重心懷不滿,因為羅重讓他失去父母,小時候也經(jīng)常挨羅重毒打,雖然表面上看老五對羅重十分恭敬,但是,童年時留下的陰影極難抹去。憑目前這點,老五有殺人動機! 王奇知道要找到老五的殺人證據(jù)很難,除非和1號重案組合作,否則憑他的能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擔(dān)心目前僅有老五的殺人動機還不夠,必須找出更多疑點,那么,只能暗中跟蹤老五,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王奇是個退伍軍人,在部隊時當(dāng)武警,練就一身好功夫,跟蹤也很有一套,他的變色眼鏡特別寬大,鏡框邊安裝有微型望遠(yuǎn)鏡,是他托朋友從德國買來的。 這天傍晚,王奇發(fā)現(xiàn)老五出門了,他攔下一輛的士,向市中心駛?cè)?,王奇開著自己的車跟在后面,離他近百米,老五走進了一家西餐廳,坐在一個靠窗的位子上,一會兒,一個女人在他對面坐下,王奇一看,那女人竟然是錢掛花!王奇大吃一驚,又暗暗欣喜。 老五和錢掛花有說有笑地交談著,錢掛花有時還伸手去拍老五的手,樣子很親密,王奇把佳能相機拿出來,對準(zhǔn)焦距后,拍下一百多張照片,直到夜幕降臨無法拍照為止。 王奇想:也許老五早就和錢掛花珠胎暗結(jié),錢掛花生的兒子可能是老五的……老五有重大殺人動機!錢掛花可能是幕后cao縱者,或者他倆合謀,像錢掛花這樣的女人哪里耐得住寂寞? 4、正式立案 王奇來到江一明辦公室,把自己對老五的疑點說出來,然后拿出已經(jīng)沖洗的照片遞給江一明,說老五有殺人嫌疑,他希望能與重案組合作,一起打破羅重的落水謎局。 江一明看了王奇的照片后說:“這些照片能說明什么?” “江隊,他們那么親密,明擺著關(guān)系非同一般,如果不是錢掛花紅杏出墻,怎么會如此親昵呢?還有一件事,我走訪了老五和羅重當(dāng)晚喝酒的餐館,這是一間高檔的海鮮酒家,他倆要了個小包間,照看他倆的服務(wù)員說一直是老五在勸羅重喝酒,好像是慶祝賺了一大筆錢,他們每人竟然喝24瓶250毫升的啤酒,我想這是老五對羅重下套子?!?/br> “老五是羅重的得力馬仔,和錢掛花經(jīng)常相處,而且錢掛花是個舉止輕佻的女子,這我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現(xiàn)在羅重死了,她沒有靠山,只有老五可以幫他爭奪一些財產(chǎn),羅重一部分放出去的錢是經(jīng)過老五之手,所以,錢掛花有求于老五,對老五她除了色誘之外,別無辦法。至于喝酒的事,肯定是馬仔敬老板嘛?!?/br> “我不這么認(rèn)為,羅重尸骨未寒,錢掛花干嗎急著與老五幽會?” “如果他們是地下情人關(guān)系,為什么不直接去老五家幽會?” “也許江隊說的有理,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可能是一樁謀殺案,因為羅重落水處周邊沒有任何監(jiān)控器,是老五精心謀劃的地點,他們喝酒的地方離彩虹小區(qū)差不多兩公里,平時是羅重都是打的或者開車回家,我希望江隊能為此立案,我會配合你們調(diào)查。錢掛花和梁艷麗也是這樣想的?!蓖跗嬲嬲\地望著江一明。 江一明沉思了一會兒說:“老五說過因為他們吃得太飽,要步行消化一下……不過,兩公里路確實遠(yuǎn)了點……王神探,假如我們立案的話,你認(rèn)為應(yīng)該從何著手?” “江隊別笑話我,我要是神探還要來求你嗎?你才是神探……我認(rèn)為先傳訊老五,試探一下他的反應(yīng),只要他心里有鬼,總會露出馬腳的?!?/br> “說說你的妙招吧?!苯幻饔X得王奇說的有點道理。 “我懷疑羅重的兒子是錢掛花和老五生的,如果能讓他們做親子鑒定……” “不行,我們沒這權(quán)力,執(zhí)法為民,我們要為他們著想,即便兒子是老五的,找不到殺人證據(jù)也白費力氣?!蓖跗孢€沒說完就被江一明打斷了。 “鳥過留影,風(fēng)過留聲,只要他做過,一定會留下什么。” “道理是不錯,可是我們也有找不出證據(jù)的時候,不管是過去、現(xiàn)在還是將來都會有死案,警察不是神仙?!?/br> “當(dāng)然……可不可以給老五測謊?” “也沒什么用,測試的結(jié)果不能當(dāng)作證據(jù)……這樣吧,你先暗中跟蹤老五,我們傳喚老五前來詢問,也許可以找出破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立案?!?/br> 王奇和江一明的手緊握在一起。 第二天,老五被重案組傳喚到會議室,因為沒有正式立案,沒讓老五進預(yù)審室。 “伍明,羅重落水之前在撒尿,你也在撒尿,這是你說的,請問當(dāng)時你離羅重多遠(yuǎn)?”江一明。 “大概兩米多吧?”老五個子偏小,整個人陷入柔軟的沙發(fā)上,神情淡定從容。 “你能確定嗎?” “確定,如果我在羅總身邊,他可能不會掉進河里,因為我會迅速做出反應(yīng),即使他掉進河里,我也有能力把他救上來。” “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么他掉進水里,你沒立即跳入水中,反而要脫了衣服和鞋子之后才去救人?” “江隊,內(nèi)行人都知道冬天衣服多,不脫衣跳入河里,衣服吸水之后,會給施救者帶來沉重負(fù)擔(dān),弄不好會被淹死?!?/br> “可是你那天只穿一件外套一件保暖衣,脫外套還說得過去,脫光下水還是有點勉強吧?畢竟跌入河里的是你衣食父母?!?/br> “人在幾分鐘之內(nèi)是淹不死的,我脫衣褲鞋子不需一分鐘,我自信有能力救出羅總?!?/br> “可是你自信過頭了,羅重在你眼皮底下淹死了,這你怎么說?” “我從沒下過護城河,沒想到河底的淤泥那么深,河水非?;鞚?,我潛入水中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再加上河里沒有燈光,只有朦朧的月色,所以我沒能救出羅總?!彼葱募彩椎臉幼印?/br> “好吧,我們的談話至此為止,你可以回去了?!?/br> 老五的回答完美無缺,因為當(dāng)時沒有引起江一明的重視,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起意外事故,所以沒有勘查現(xiàn)場,不知當(dāng)時老五是否站在羅重的身邊,如果當(dāng)時對現(xiàn)場進行足跡提取,就可以證明老五站在哪個位置?,F(xiàn)在去現(xiàn)場提取足跡已毫無意義,因為羅重的落水處已被幾百個足跡所覆蓋了。 難道沒辦法證明老五當(dāng)時的位置嗎?江一明陷入沉思,窗外下雨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