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吳江和小克來到深海,找到深海市公安局江邊分局,查詢真義有沒有親人在深海,戶籍民警小楊查了一下說:真義的父母都已經(jīng)過世,但有一個meimei還在深海二中教書,叫真學靜。小克要叫小楊把18年前真義從紅旗街派出所開出遷移戶口的證明找出來。小楊翻了大半天,也沒有找到那張證明。這時一個老民警經(jīng)過戶籍科,了解情況后說:不要找了,18年前戶籍發(fā)生過一場火災,把所有文件都給燒毀了。 江邊分局的常局長不知從哪里知道他們來找人,風塵仆仆地趕來,緊緊握著吳江的手說:“對不起,對不起,失迎了,我剛剛從市局開會回來,你們來了也不打個招呼,要是市局的朱副局長沒和我說,我還不知你們大駕光臨呢!你們要找什么人,我親自陪你們?nèi)?。?/br> “謝謝常局長關(guān)照,我們要找真義的meimei,希望能從她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br> “好,我陪你們?nèi)ァ!?/br> 常局長把車開到市郊,向著一片蔥蔥郁郁的樹林里開去,這是剛剛竣工使用的中學,隱藏在林子里,空氣特別清新,環(huán)境十分雅靜,教學樓都不高,但寬大舒適,五星紅旗在風中飄揚,嶄新的門窗在陽光閃爍著點點銀光,教室里傳來了老師們的教學聲和歌聲……他倆仿佛又回到了純真的學生時代。 校長不在,常副局長找來了校黨委書記,書記是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師,聽說他們找真學靜老師,他請他們坐在他辦公室喝茶,然后出去了,不一會兒,便把真學靜老師叫來了。 真老師是一個年近30的人,面容白凈端莊,透出一種知識分子特有的學究氣,她看見辦公室里坐著三個警察,微微一愣,但很快就鎮(zhèn)靜下來,坐在椅子上顯得嫻靜而安寧,就像一潭冰凍的春水,不起一絲漣漪。吳江想:這種人比較難對付,有損自己利益的事,她絕對不會說。 “你是真學靜老師吧?”吳江問,她以點頭來回答。 “我們是從長江來辦案的刑警,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她又點點頭。 “你哥哥真義是我們的嫌疑人,為了排除他的嫌疑,我們必須馬上找到他,希望你能告訴我們他的下落?!?/br> “我們已經(jīng)十幾年沒見過面了,也沒有聯(lián)系,我不知道他的下落。”她的眼睛看著別處說,但她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吳江看出她在說謊。 “你哥哥不是一般的嫌疑人,如果你說謊是要負很大責任的,希望你三思而后行?!?/br> “我真的不知道哥哥的下落,我也一直在找他,可是他死不見尸,活不見人……”她的眼兒竟然微微紅了起來,擠出了一滴淚水。吳江想她是在演戲,看來這女人天生是個表演天才,可惜這輩子入錯行,當了語文老師。 “不可能吧,你們父母只生你們兄妹倆,再也沒有別的親人,怎么可能不聯(lián)系?”吳江沒有從她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心有不甘。 真學靜還是一個地搖頭,看來想從他口中得知真義的任何信息非常難,為什么真學靜不肯把真義的去向告訴他們?難道真學靜知道真義的殺人內(nèi)幕?而真義不允許meimei告訴任何人他的住處?是否真學靜真的不知道真義的下落呢?為了弄清最后一個問題,必須得對真學靜的親朋好友進行走訪。沒有從真學靜口中得知真義的下落,他們決定不回去。 經(jīng)過對真學靜所有親友的走訪,包括她老公在內(nèi),沒有一個知道真學靜和真義有過聯(lián)系,難道真學靜真能做到守口如瓶?最后他們只好通過江邊分局的民警幫忙,把真學靜的手機和家庭座機的所有通話單都給打出來,一個一個進行核對排查,在她的通話記錄中,有一個手機號碼是長江市的,這個號碼可能就是真義的,吳江撥打?qū)Ψ降氖謾C時,卻被告知停機了。 吳江打電話給左麗,叫她去查那個電話號碼,左麗不敢怠慢,迅速趕到移動公司進行調(diào)查,那個號碼是一個叫林歡的中學生的,這個林歡會不會是真義的兒子呢?左麗又到林歡的學校了解情況,結(jié)果林歡的爸爸叫林欽,不是真義。 還得轉(zhuǎn)回來,叫學校領(lǐng)導做真學靜的思想工作,只有讓她開口,才不會再走彎路。 二中校長答應做真學靜的工作,但真學靜非常固執(zhí),不管校長怎么說,甚至拿下崗來威脅她,都一口咬定說她沒有和哥哥聯(lián)系過,越是這樣,吳江覺得她們兄妹情深,她隱瞞了事實。小克問吳江會不會看走眼了,也許真學靜真的不知道她哥哥的下落呢。吳江說絕對不會錯。 吳江叫江邊分局幫忙,把她傳訊到局里問話。 為了給真學靜一點壓力,他們把她安排在審訊室,真學靜從來沒有到過這種地方,審訊室里空間很小,空氣渾濁悶熱,她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臉上一直流汗,本來室里有空調(diào),但他們故意不開,主要是想給她強大的心理壓力。果然,真學靜對這種環(huán)境非常不適應,眼里流露出莫名的恐懼和擔憂。 想起爸爸mama病逝之后,15歲的哥哥就負擔起整個家庭的重擔,而且對她百般疼愛,什么活都不讓她干,把最好吃的都留給她吃,有一次她被人欺負,哥哥跑上前去和對方拼命,但哥哥年少體弱,打不過對方,被打倒在地上,她要用身子擋住對方的拳頭,反而被哥哥按在地上,讓拳頭落在哥哥的身上,直到對方打累了,才走了,她把哥哥扶回家,脫下哥哥的衣服,背上傷痕累累一身青腫,躺上床上用中藥醫(yī)治了半個月才能下地走動……往事一幕幕在她腦海上映,想到這里,她又甩甩頭,好像要把恐懼趕走似的,她下決心不管出現(xiàn)什么情況,她都不出賣哥哥! 常局長陪著吳江和小克走進審訊室,看真學靜已經(jīng)被他們涼得差不多了,便打開記錄本,準備慢慢和她磨,他倆不相信一個沒有任何犯罪經(jīng)驗的女老師真的那么能扛。 “真學靜,你為人師表,也很懂法律,我們還希望你不要隱瞞,把你哥哥的住址告訴我們,這樣我們雙方都輕松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叫我怎么說?” “你哥哥的問題很嚴重,他可能是連環(huán)殺人的嫌疑人,連17歲的少年不放過,如果你不說出真相,他可能還會繼續(xù)殺人,都說老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你不希望你哥哥的靈魂再涂上一層黑色吧?不希望有更多人死在他手上是不是?” “不,不,我哥哥絕對不會殺人,他的靈魂是純潔的,不許你污辱他的人格!”真學靜倏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一雙紅紅的大眼喊道,情緒十分激動。 “你們將近20年沒聯(lián)系,你怎么知道他的靈魂是純潔的?” “我……”她被問得啞口無言,才后悔上了吳江的當。 “說吧,你現(xiàn)在說還來得及,如果讓我們查出你隱瞞事實,你不僅要被開除公職,還要被判刑,后果你是很清楚的,再說,假如你哥哥不是殺人嫌疑人,你又不能幫我們,讓我們?nèi)コ吻?,你總不希望他一輩子背個殺人嫌疑的臭名吧?” “……好吧,我說,但是你們要在我們校長面前把我的事說圓了?!?/br> “你放心,這個保證沒問題?!?/br> “我父母早逝,是哥哥一手把我?guī)Т蟮?,哥哥一直培養(yǎng)我讀書,又送我上大學,他是我的精神支柱,親如父親,他強jian女嫌疑人的事是被冤枉的,是黑道人物和某些官員設下的陷阱,讓他往里套子里跳,因為我哥哥嫉惡如仇,得罪了某些高官,所以哥哥被趕出深海,一直不敢回家,這些年他在長江發(fā)展得不錯,我叫他回家看看我們,但他怎么也不肯回家,因為連剛和幕后官員的勢力已經(jīng)今非昔比,他的仇恨可能一輩子也報不了,他擔憂回深海后,會自投羅網(wǎng),所以他不讓我告訴任何人他的電話和住址,我打給他的電話是專用的號碼,我不知哥哥為何這么小心,他說小心沒大錯……” “長話短說吧,真義住在哪里?” “長江市建設路29巷13號……”說到這里她突然泣不成聲了,接著又說:“哥哥,meimei對不起你了,如果有下輩子,讓我當jiejie來疼你吧……” 真學靜把真義的電話公司所在地都寫給他們,吳江和小克看了看,知道長江確實有她所寫的地址,而且就離他們刑警隊不遠,吳江偶爾還會那里散步。 他倆滿載而歸,十分開心,小克把車開得飛快,希望能快點歸隊,早日見到真義的廬山真面目。 真義住在林園小區(qū),按照真學靜所說的地址,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真義家,小克按響了真義的門鈴,來開門的正是真義本人,雖然他們沒有見過他,但那張按連剛所描述的真義畫像已經(jīng)爛熟于胸,真義看見兩個警察找上門,迷惑不解地望著他倆問:“你們找誰?” “就找你,你叫真義吧?” “那是我過去的名字,現(xiàn)在我叫真水,真水無香的真水?!彼⒉幌氚阉麄z讓進客廳,而是站在門口用身子擋住門,好像他們會硬闖進去似的。 “你是讓我們進去說,還是你跟我們?nèi)バ叹犝f?”吳江看見他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勢,心里有些不快。 “對不起,我要看看你們的警官證?!?/br> 原來真義怕他倆是冒牌貨,畢竟是當過警察,他掃了一眼小克出示的警官證就請他們進客廳坐,這時,一個年輕亮麗的少婦上來為他倆沏茶,真義說介紹說是他老婆,少婦矜持地向他倆點個頭,這一點頭很專業(yè)很有韻味,好像是日本料理餐廳的服務員,看來她曾經(jīng)在日本餐廳工作過。 “你認識連剛嗎?” “連剛?認識,就是化成灰我都認得他,那個畜生?!?/br> “你是不是和連剛有深仇大恨?” “我恨不得殺了他,以解我心頭之恨!”真義咬牙切齒地說。 “我們懷疑你和一樁謀殺案有關(guān),因為你有殺人動機?!?/br> “是不是連剛被殺了?” “不是,是他兒子被謀殺了?!?/br> “報應啊,真是報應,連剛,我知道你會有生不如死的一天。” “是你殺了他兒子吧?” “什么?不不不,我怎么會殺他兒子,他老爸作孽,干嗎要兒子承擔?小孩子是無罪的,我絕對不會拿他兒子出氣,除非我瘋了?!彼嬲\地說。 “我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你是殺他兒子的最大嫌疑人?!?/br> “嫌疑人不等于犯罪人吧?” “你說得對,因為所有的調(diào)查結(jié)果都指向你,我們需要你的配合?!?/br> “怎么配合?” “我們需要你的dna檢材?!?/br> “沒問題,我血樣還是頭發(fā)?” “最好是留血樣給我們?!?/br> “我和你一起到你們刑警隊抽血吧?!?/br> 他非常主動地跟他倆下樓,走到車庫準備拿車,吳江怕他耍詭計,叫他坐他們的車一起走,說等一會兒再送他回家,他表示理解,和吳江坐在后廂里,神情沉靜地思索著什么。 “真先生,你已經(jīng)快20年沒有回深海了吧?為什么不回去看看?” “不是不回家,是不敢回家?!?/br>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深海那地方太黑,再說我在長江混到現(xiàn)在很不容易,人也老了,不想再在險惡的江湖上爭斗,過安穩(wěn)的日子是我最想要的。所以我才把名字改了,不想深海的任何人知道我,以免惹來橫禍,唉……”真閉上眼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種低調(diào)的說法,在吳江和小克看來,只不過是他在演戲。 到刑警隊抽完血之后,小克就把真義送回家了,在真義的dna檢測結(jié)果沒出來之前,他被專案組監(jiān)控起來,并不許他走出長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