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無題(2)
官渡之戰(zhàn)時,陳琳的伐曹檄文所說:‘細政苛慘,科防互設’,反映的是儒家豪族對曹cao重法術的看法,好法術可以說是曹cao鄙棄儒術的一種必然結果。 可見,以重刑罰為特色的社會治理雖然不過是曹cao在漢末重建統(tǒng)一社會秩序中的一個主要手段并被名士郭嘉看作是“治勝”之表現(xiàn)者,卻不可避免地顯示出了很大程度上對儒家思想的“叛逆。 此外,嚴格推行節(jié)儉可以說是曹cao施政中與兩漢以來的儒家思想相沖突的又一行為。 兩漢以來的儒家思想崇尚奢華生活,主張錦衣玉食、鼎食鐘鳴和曼妙歌舞,因此在兩漢特別是東漢,奢華生活幾乎成為貴族社會普遍習俗。 而這種習俗到東漢后期是愈演愈烈,至于“詔書每下寬和而政急不解,務存節(jié)儉而奢侈不止”。 曹cao執(zhí)政后對此予以大力糾正,不但身行節(jié)約,還以崔琰、毛玠“典選舉”,在官吏間普遍推行節(jié)儉之風,由此扭轉奢華風習的同時,也帶來了國家經濟實力的恢復和發(fā)展。 但曹cao所為與兩漢以來的儒家思想重禮所崇尚的豪奢生活理念相違背,且在政策執(zhí)行中又稍顯矯枉過正,所以不但丞相掾和洽諫說:“……夫立教觀俗,貴處中庸,為可繼也。今崇一概難堪之行以檢殊涂,勉而為之,必有疲瘁。” 而一些貴族士大夫也并沒有完全依照執(zhí)行,可見,曹cao的節(jié)儉思想是為漢末儒學士大夫所排斥和反對的。 在他們眼里,曹cao對節(jié)儉政策的嚴格推行無疑是反儒家思想的,因而曹丕執(zhí)政后,曹cao的那種嚴格節(jié)儉思想便在儒學世家大族施治思想里漸消解于無形。 總之,在承襲兩漢社會思想下,漢末崛起的曹cao一生政治作為中既表現(xiàn)出有源于社會思想意識、政治理論和本身文化修養(yǎng)等方面的對儒家文化思想的敬畏。 也有重建統(tǒng)一秩序、因時施政、建立曹氏政權政治需要方面所采取對儒家思想的某些叛逆舉措,從而敬畏與叛逆成了曹cao政治生涯里面對儒家文化思想存在的一種矛盾糾結心理。 歷史上,曹cao殺孔融,恐怕也是對儒家思想的否定吧,曹cao給孔融安的罪名是不孝。 大漢以孝治天下,曹cao給孔融安上這么一個罪名,想法不言而喻,儒家不是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嗎? 曹cao干出的事情根本不符合儒家的思想,要是儒家,你應該把權利還給天子,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 歷史記載,孔融藐視圣人,有天,禰衡調侃孔融說“你是仲尼不死“,孔融隨即回復一句“你是顏回復生?!?/br> 真的說巧,他們的話被郗慮聽到了,郗慮本來就和孔融不對付,于是告到曹cao處,于是成了其五大罪狀之一。 孔融則被定為大逆不道,他自小接受儒家教育,是正統(tǒng)知識分子的代表,而忠孝正是儒家思想的核心?!逗鬂h書》也有記載孔融十三歲喪父時哀悴過毀,要別人扶著才能起來,父老鄉(xiāng)親們都認為他孝順得很。后來怎么會變成這樣子呢? 孔融說過很多狂悖的話,其中“親子無親論”說最驚世駭俗。 他的原話是 “父之于子,當有何親?論其本意,實為情欲發(fā)耳!子之于母,亦復奚為?譬如寄物瓶中,出則離矣!” 翻譯成現(xiàn)在白話文的意思說:父親有什么值得孝順的,自己不過是他一時情欲的產物,母親又有什么恩情呢,就好比一件器物暫時寄存在瓶子里,分離后跟瓶子還有什么關系呢? 孔融的這番言論在以孝治天下的東漢社會那是不能接受的,就是放到今天也是大逆不道的悖論。 因此,不忠不孝只是曹cao除掉孔融的一個借口罪名,曹cao非殺孔融不可的根本原因,即兩人政治目標的對立,這才是孔融之死的最根本原因。 孔融與曹cao的關系起初相當好,這是基于他們匡扶漢室的共同政治立場。 但沒過多久曹cao就“挾天子以令天下”,想成就自己的王霸之業(yè)。 而孔融就和荀彧一樣,始終是漢室王權的堅定維護者,兩人政治關系由此一拍兩散。 孔融與曹cao作對,真正觸到曹cao的逆鱗。 曹cao要開王霸之基就必須掃除豪族政治的障礙,偏偏孔融不改名士派頭,阿黨比周,擁劉貶曹,四方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