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握成拳，暗暗用力, 試圖強迫心跳穩(wěn)定下來。

    斜前方。

    陳伽漠聽完提問，視線偏轉(zhuǎn)，輕輕掃了方循音方向一眼。

    他挑了下眉，語氣沒什么波動, “只是抓拍的角度。”

    趙老師盯著他：“真的？”

    陳伽漠淡淡笑起來，眼神流光溢彩，“趙老師, 我要是真談戀愛，肯定第一個告訴你?！?/br>
    中考前，為了將他招進八中，學(xué)校確實費了不少力。

    不僅僅是免考保送之類優(yōu)惠政策，甚至還給了大筆獎學(xué)金誘惑。

    所以，哪怕陳伽漠再嚴(yán)重違紀(jì)，看在他那意外去世的爸、還有自己璀璨參賽履歷上，頂多也就是記個警告處分。甚至，用不了多久就會給他消掉，以防進檔案、影響將來用他這個優(yōu)秀競賽生做招生噱頭。

    這點，大家都心如明鏡。

    趙老師有些尷尬，覷了覷方循音，沒再多說什么。

    “行，那你們倆跟我來。一起去找教導(dǎo)主任解釋一下，陳伽漠你態(tài)度好點，別讓事情再鬧大了?！?/br>
    ……

    不出意外。

    教導(dǎo)主任看到方循音腳傷，大大松了口氣。

    象征性說了幾句，干脆利落放他們離開。

    趙老師還有其他事。

    留在辦公室里。

    只剩兩人一前一后、沉默無言地走出政教處。

    方循音扭傷未愈，步子不敢邁太大，自然走不快，

    漸漸地，落后陳伽漠一大段。

    然而，兩人卻一直保持著這段距離，沒有再拉開。

    離cao場越來越近。

    幾乎已經(jīng)能聽到人聲鼎沸動靜。

    再過不久，第一場籃球賽就要開始。

    事實上，方循音還從沒見過陳伽漠打球賽。

    雖然，兩人第一次見面，就是他和常哲嶼在打籃球。但大多是玩樂興致，比賽卻是沒機會見到。

    不知道他在球場是什么樣。

    激進？

    還是依然游刃有余？

    方循音不懂籃球，連規(guī)則都不大明白。只不過，因為陳伽漠喜歡，她偷偷查過一點資料。

    就像周杰倫和那些天文常識一樣。

    既然他聽、他說、他熱愛，她就會去了解、去愛。

    更何況，兩人還是因為一個球、才有幸相識。

    這般一想。

    不免有些怔愣。

    片刻。

    等到方循音回過神、抬起頭。

    驀地意識到，陳伽漠還站在前方不遠(yuǎn)不近處。

    莫非……是在等她嗎？

    哪怕只有零點零一的可能性，這個猜想，也不免叫人內(nèi)心沸騰。

    方循音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氣。

    終于，揚起聲，朝前面喊了一句。

    “陳伽漠！”

    陳伽漠頓了頓，扭過頭來看向她，表情略有些訝異。

    在少年清澈眸光中。

    方循音聲音不自覺又降下去。

    “……那個，你臉上的傷，沒事吧？”

    陳伽漠“哦”了一聲，“沒事?！?/br>
    她蹙著眉，不敢同他對視，“應(yīng)該不是摔的吧?！?/br>
    陳伽漠沒作聲。

    低低嗤笑了一聲。

    但僅僅半秒不到，他好似又想到什么般、收斂起笑意。

    是不是摔的？

    也不知道高二那個學(xué)長，聽到這話，內(nèi)心會不會憤慨起來。

    ……

    堪堪半個小時前。

    陳伽漠成功將昨天那個匿名“正義學(xué)長”、堵在羅森后面。

    學(xué)長認(rèn)得他這張臉。

    自然，很快猜到，昨天在群里附和他觀點那個小號，多半是來套話。

    “學(xué)弟，只是隨便開個玩笑而已，沒必要上綱上線吧？”

    對方個子比陳伽漠矮了大半個頭。

    橫向長度卻比他寬上不少，好似真能勢均力敵一樣。

    垂眼看去，明明還是少年人模樣。但舔著臉笑時，嘴臉顯出些許猥瑣下流之氣。

    陳伽漠沒作聲。

    眼睛里悄悄氤氳著風(fēng)暴。

    那學(xué)長顯然未覺，只當(dāng)他被自己說服，“嘿嘿”笑了一聲，“大家都是這個年紀(jì)過來的男生嘛，談?wù)剳賽?、和女朋友上個床，很正常啊，又不是清朝。要不是學(xué)校規(guī)矩屁事多，也用不著藏著掖著……”

    話音未落。

    拳頭攜著風(fēng)、迎面撲向他正臉。

    學(xué)長一驚，整個人條件反射往后仰、試圖避開。

    到底是動作不如陳伽漠來得快。

    “嘭——”

    結(jié)結(jié)實實一拳砸上去。

    將人直接打翻在地。

    學(xué)長捂住臉頰，瞪大眼睛，表情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他竟然真敢動手。

    這還是在學(xué)校外面！

    和學(xué)校大門不過二十米距離。

    實在太過肆無忌憚。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指著陳伽漠，張口就罵：“我********！你**的想死是嗎！……”

    陳伽漠勾起唇，渾然不在意。

    甚至，還松了松手腕，扭了下脖子。

    似乎做好一切準(zhǔn)備。

    他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嘴巴這么臟，我就替你爸媽教教你，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br>
    正好。

    誰讓他最近心情一直不好。

    竟然送上門來。

    ……

    話雖然這么說。

    但，方循音實在想象不出，陳伽漠這種翩翩公子、同人打架是什么畫面。

    見他也沒有要說的意思。

    只得作罷。

    兩人遙遙相對。

    氣氛就此沉默下來。

    最終，還是陳伽漠率先打破沉默。

    “……照片那件事，別放在心上。隨便別人去編，沒什么大不了的?！?/br>
    方循音低低“嗯”了一聲。

    思緒卻百轉(zhuǎn)千回。

    這是在撇清關(guān)系吧。

    是在暗示她、不要想不該想象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