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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叫幼安,我便叫幼清,想來應是一人取的?!?/br> 王齊玥聽著大笑不已,笑得微微喘氣,捏了捏她的臉道:“從小到大,眼里就只有你謝姊姊,我才是你堂姐呢?!?/br> “那你就說說看,‘幼清’何解?” 王齊玥認真想了想,當真怔住了,半天才吶吶地道:“總之是你父親取的名,盼你好的意思。” “朕幼清以廉潔兮,身服義爾未沫。齊玥連這也不知,可見當年先生授課時,你都去做什么了。”幼清是小字,族譜上的正名是王澄。品行端正,青白高潔之意。 謝幼安忍不住地笑道:“罷了,反正自己孩兒的名字,這總歸是知道出處的?!?/br> 王齊玥臉色一下有些古怪。 謝幼安露出驚異之色,試探地道:“順諾何意?” 沉默半天,她喪氣般長嘆口氣,道:“我……還真是不知?!?/br> “哈哈哈。”幼清笑得彎下腰,一手扯著謝幼安的袖子,幾乎站不住,道:“教姊姊的先生若在,定然敲斷你三捆竹尺吧?!?/br> 聽到這話,王齊玥頓時恢復了先前微笑,挺了挺背脊道:“左右我都嫁人了,幼清爭取長大當下任才女,老莊學完還有禮樂算術,楚辭國策鬼谷……” 幼清臉都懊喪下來了。 想當才女,哪里是那么簡單的。 “懷著孕呢,快回你郎君哪兒去吧,”謝幼安牽著幼清的手,道:“姊姊送你回去” 王齊玥偏頭看了一眼,對上自家郎君的目光,頓時笑了起來,道:“好吧,姊姊我走了?” “去吧?!?/br> 寺廟前來往之人多為士族,身著華服貂毛,步履從容,仆從跟隨。暖冬的光和煦溫柔,照耀的臉上白皙好看,細雪紛紛。同北方常年消失的光,堆積到膝蓋上的厚雪,連太陽也不甚公平。 ☆、鬼谷璇璣 清晨的光微弱,透不過厚厚霧靄。□□的花朵還掛著露珠,濕氣重得很,藥材很難曬干,就怕長了青霉。她面前有盆其貌不揚的野草,卻最是珍貴。辰時要仔仔細細澆水,不能有半滴濺到葉子上。 午時之必須端入室內(nèi),等子時還要搬回來,如此繁復半年之久,方可以入藥。她弄好這盆寶貝,微微偏了頭,忽然地道:“墨家雖已式微,但還不至于淪為賊人吧?!?/br> 此處無人,杏林倒不時有鳥啼。 她便又道:“還不現(xiàn)身?” “古花蕊何其珍貴,你對那謝家女郎當真忠心耿耿。”語氣似嘆似譏,清靜的杏林前憑空出現(xiàn)一人,身著白袍,相貌清雅俊朗,若幼清在此定然要鬧上一場——可不是紫金山遇到的無利之人。 “擅闖他人宅院,便是墨家巨子教的天下大同?”璇璣頭也不抬的侍弄草藥,語氣雖平淡,言辭實則頗利。 “鬼谷子的詭辯之才,原來還是存著一二的?!?/br> 璇璣聞言停下了動作,回頭看著他。來人也暗悔不該說這,但話既已出口,認錯未免太遜,便猶自逞強地道:“怎么,無言以對了?” “別讓我出手對付你,蕭星恒?!?/br> 她語氣平平,只是在陳述,而非威脅。 “出手對付我?”蕭星恒被她這種語氣激怒,冷笑道:“昔日鬼谷輝煌之日距今何其遠,你一區(qū)區(qū)王家后人,能如何對付我?” “我能不能做到,你心里有數(shù)的?!彼酒鹆松恚陨隙赂╊怂谎?,目中有寒芒掠過,這便有了點爪牙初露的鋒利。 “那我自當敬候著?!笔捫呛闩瓪鉀_沖說完,旋即揚長而去。 到底是為何而來的? 璇璣繼續(xù)侍弄草藥,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 謝幼安一口口抿著杯中茶,心中復雜極了,不由嘆了一息。 “女郎果真厲害,當真是無所不能的?!币`倒是高興極了,笑得唇角上揚,就差圍著桌子翩翩起舞了,“天無絕人之路,古人誠不欺我!” “此事休要再提,畢竟無光彩之處?!?/br> 謝幼安原本想靠四姓家族來捐糧,后來發(fā)現(xiàn)難度太大,容易得不償失。思來想去,還是從富商哪里拿金容易。她讓侍從改頭換面,高價出售字畫。 有瑯琊王氏王將軍的,陳郡袁氏袁彥叔的,吳郡四姓等等,都是名人字畫。區(qū)區(qū)十副字畫,在黑市里價高者得,競價而易,竟簡簡單單日進萬金。 足夠換成二十余車軍糧,押送至北方,以供軍資。 “那些富商只知道附庸風雅,竟然連真假都辨別不出?!币`講著講著,嗤笑一聲:“那朱氏子弟最為可笑,還一士族嫡系,厚官加身,竟連祖上真跡都辨別不清楚?!?/br> 這人最為愚笨,高價拍了謝幼安仿的最無自信的字,竟半點懷疑也無。高高興興,還覺撿到了大便宜。 “他們整日鉆研的是如何升官發(fā)財,哪里會關系字的細微差異呢?!敝x幼安復又嘆息,“此舉終是不妥,不可再了?!?/br> “女郎,大事不妙!”媯嫗腳步匆匆,臉上有難得一見的慌亂,最終規(guī)矩的她竟都未行禮,直接說到:“快隨我去王家,幼清女郎不好了?!?/br> 謝幼安一愣,不明白不好了是何意。 看著媯嫗的神色,她腦中空白一瞬,只覺得周圍不太真切,按捺著害怕,道:“不好了,是何意?” “幼清女郎隨族兄游玩,遇上盜賊,郎君不肯給錢財,連帶著幼清女郎一道,被那狼心狗肺的畜生刺了一劍,”媯嫗加大了嗓子,急著道:“女郎,快些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