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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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蘿跑得飛快,只能感覺到疾風呼呼啦啦,抬起雙眼的剎那,正好撞進一個墨團之中。 墨團里的記憶,大概是白也曾經(jīng)執(zhí)行的某次任務。 巨大的魔獸癱倒在地,少年執(zhí)刀立于它身邊,雖是勝利者的姿態(tài),奈何后背被利爪刺穿,露出駭人的血洞。 秦蘿看得心驚,喘著氣邁步上前,輕輕碰了碰他的手。 她本想出言安慰,彼此觸碰的瞬間,畫面卻毫無征兆地整個裂開,一眨眼,又回到了之前那條長廊。 墨色扭曲成混沌的光圈,飄浮在長廊的各個角落。每一團光圈里,都藏著一段屬于白也的回憶。 一個個空間破滅。 一段段時間重疊。 無數(shù)畫面在她身側崩塌又重現(xiàn),數(shù)不清的回憶如鏡面般碎裂,在濃墨構成的黑白世界里,秦蘿是唯一鮮明的色彩。 當她飛奔而過,與一個又一個墨團擦肩,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回憶里突然現(xiàn)身。 在他重傷時輕輕觸碰的手,在他恐懼時亮起的微光,在他孤獨時投來的澄澈視線。 如約定里所說那樣,女孩在每個不經(jīng)意的時刻匆匆出現(xiàn),途經(jīng)少年的整段人生。 幻境之外,白也漆黑的眼瞳被光暈映出點點亮色,在劇痛的胸腔里,聽見砰砰的、震耳欲聾的響動。 從已經(jīng)記不得長相的娘親口中,他聽過許許多多的傳說。 力大無窮的戰(zhàn)神、普渡眾生的圣女、嫉惡如仇的上仙。 故事里總說善惡有報,世人終將被救出苦海,他日復一日地等,只等來一具殘破的身體、一個不被正道承認的身份、以及一整段卑劣的人生。 奇跡從來不屬于他。 直到某一天,有人不顧一切地、穿越了無數(shù)個變幻的時間與空間,只為向他奔來。 ……只為向他奔來。 通往地下二層的階梯已經(jīng)融化大半,秦蘿顫顫巍巍踩上去,墨汁倏地溢開。 四下青煙彌漫,差一步就是深不見底的黑淵,她顧不得害怕,踏著墨團繼續(xù)向下。 地下二層同樣幽暗,一束燭火牽引出微弱的光。 在不遠處的角落,她見到無比熟悉的影子,被一層層魔氣死死裹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還差一點點。 很快就—— 即將踏出最后幾步的剎那,腳下階梯全盤化為散開的墨汁。 立足之地被盡數(shù)剝奪,秦蘿一個踉蹌,不受控制地向前墜落。 樓迦仰頭望著閃爍的畫面,笑容不知何時沒了影蹤。 真奇怪,她想。 或許人老了便容易心軟,她居然……有些想讓秦蘿快快去到那道人影身邊。 自從進入孤閣、漸漸習慣被cao縱與指示的人生以后,她究竟有多久沒像這樣,對某件事和某個人有所期待了? 地牢彌漫的血腥氣里,白也同樣靜靜看著幻境。 角落里獨自佇立的那道身影,即是他識海中真正的自己。 孑然一身、通體沾滿鮮血、被臟污渾濁的魔氣團團裹住,如同一道無法掙脫的束縛。 他被困在籠子里太久,已經(jīng)很難離開。就算秦蘿當真來到他身邊,也只能見到一具行尸走rou的空殼。 可是……白也想對她做出回應。 哪怕要與整個心魔相抗,哪怕要擊碎這個生活了許多年的囚籠,哪怕這意味著他不再是孤閣合格的兵器,他也想親口回應秦蘿的奔赴。 無形的裂口慢慢擴散,愈來愈大。 咔擦。 不明緣由地,白也忽然想起在糖水鋪子里聽過的、一個有些幼稚的傳說。 相傳夢中的守護者名為[瑤靈],時常于孩童噩夢顯露身形,顯形之際,牽引瑤光束束,宛若星河倒流。 到那時—— 瘦小的女孩自半空而下,順勢向前跌落。 她身邊墨色沉沉,在昏暗單調(diào)的背景里,唯有一身淡紫長裙逶迤晃動,暈開一抹鮮妍色彩,如同一道從天而降的光。 纖細的身影自半空落下,卻并未摔倒在地,亦或墜入無盡深淵。 穿過重重疊疊的魔氣,原本僵立著的少年陡然睜眼,抬手將她接在懷中,被沖撞得向后一個趔趄。 當白也抬眸,見到一雙澄澈漂亮的眼睛。 秦蘿長長長長吸了口氣,臉頰因奔跑浮起淺淺的紅,咧嘴笑開的時候,杏眼溢出明晃晃的光:“白也哥哥,我來帶你回家啦。” ——到那時,便是群魔四散,萬事萬物復歸澄明。 噩夢不再,天光大亮。 ……幻想成真。 【卷三·瑤光渡·完】 第52章 抱抱。 屬于孩童的嗓音天真稚嫩, 在沉沉暗色中散開。 仿佛一滴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入泥潭,雖然微小,卻蕩漾出漣漪一般的弧度, 將周圍渾濁的色彩滌蕩一空。 四周方才還是沉重的昏黑,秦蘿的身影如同不期而至的光源,在落入白也懷中的瞬間,生出不斷向外擴散的、月色那樣柔和的光暈。 首先是消失的長梯緩緩顯形, 并非之前枯燥的黑與白, 而是以自己原本的色彩一點點鋪開,勾連出自下而上、逃離深淵的通道。 緊接著是燭燈與長廊。 燈火昏幽,長廊寂靜,悄無聲息生長蔓延,填滿整個空無一物的混沌虛空。浮光掠影之間, 萬事萬物重新拾回丟失的色彩。 秦蘿從樓梯上跌落, 如今被白也牢牢接住,在與少年四目相對的一刻, 咧嘴露出清凌凌的笑。 “奇怪?!?/br> 伏魔錄在識海里小聲嘀咕:“按照心魔里的慣例, 被魔氣所困之人要么喪失神智、對身邊一切事物熟視無睹, 要么心智大亂,襲擊所有企圖靠近的外來者。這小子怎會突然轉(zhuǎn)醒,把你接?。俊?/br> 要想掙脫魔氣的壓制,在心魔幻境里恢復意識,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若要做到這一點, 必須擁有極強的決意與堅定的意念, 以神識抵抗心魔。 白也分明是個得過且過、將自己真正看作了孤閣兵器的家伙,從未表現(xiàn)出任何叛逆的情緒,像他那種性子, 居然會對秦蘿做出回應么? 一根筋的秦蘿自然不會去想這么多。 她努力了那樣久,只想著能在心魔盡頭見小狐貍一面,現(xiàn)在終于和他面對面待在一起,眼睛里的喜悅怎么也擋不住,嘩啦啦淌成亮晶晶的河流。 渾身是血的少年愣愣看著她。 小孩的視線不含雜質(zhì),干凈清澈,仿佛能把人一眼看穿。白也很少見到這樣的目光,被其中滿滿當當?shù)男σ舛⒌镁昧?,竟生出幾分手足無措的慌亂,遲疑重復她說過的話:“回……家?” “對呀!” 秦蘿毫不猶豫點頭:“孤閣不好,你和我們?nèi)ドn梧仙宗好不好?我說過啦,要帶你去吃很多很多好吃的糖果、再去許許多多地方一起玩——我從來不說謊話的!” 這是沒有人能拒絕的邀約,白也卻只是笑了笑。 秦蘿到底年紀小,不懂得世間的規(guī)矩。 自從被賣進孤閣的那天起,他就喪失了肆意妄為的權利,就算他想要同她一并離開,可孤閣會答應么? 對于閣主而言,他們并非活生生的妖族,而是用完即棄的工具。沒有利用價值的、企圖逃走或背叛的兵器,只可能迎來被銷毀的命運。 今日的一切都像一場虛妄的美夢。 他沒辦法當真跟著秦蘿離開,能得到這場由她賜予的夢,便也不覺得遺憾了。 白也眸色微深,沉默的間隙,又聽見跟前女孩的聲音:“白也哥哥,你現(xiàn)在在孤閣對吧?” 他怔了一怔,與那雙澄凈的眸子對視時,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我會去孤閣找你的?!?/br> 她把每個字都說得認真,像個篤定的小大人:“很快很快,等我從心魔里離開,就馬上去你身邊。” 這其實是非常想當然的、幼稚天真的話。 秦蘿年紀這樣小,莫說將他帶出孤閣,就連進入孤閣和白也見上一面,恐怕都是難于登天。只有孩子才會許下這樣的承諾,無所畏懼、也十足堅決。 死氣沉沉的地牢里,白也沉默著抬頭,渾身上下的鐵鏈發(fā)出窸窣聲響,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狽與落魄。 他知道,隔著虛與實的遙遠距離,秦蘿是在對著自己說。 她想見到他,也想帶他離開這個永無盡頭的深淵,許下的承諾天真又浪漫,白也本該是不信的。 可心里有道聲音在不停告訴他,如果是秦蘿,一定會來。 就像她曾經(jīng)說過的那樣,無論多少次,都會一遍又一遍前往他的身邊。 只要他愿意相信。 渾身滿是劇痛無比的傷疤,少年置身于血污與黑暗之間,卻微微抿了唇角,揚起一個微不可察的笑。 白也輕輕對她說:“好?!?/br> 孤閣之外,暗潮逐一匯聚,集中于某一處半空。 引魔香的威力不容小覷,香氣擴散沒多久,就引來了幻境中的絕大多數(shù)邪祟魔物,云衡望著天邊越來越濃的黑氣,發(fā)出不耐煩的冷哼。 經(jīng)過和陸望相處的一段時間,他已經(jīng)大概了解這場幻境的來龍去脈。 心魔的主人來自孤閣,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和秦蘿成了朋友,小孩子愛管閑事,非要把那家伙的心魔破開。 至于創(chuàng)造幻境的,似乎也是孤閣里的人。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