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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82節(jié)

    他只是一個全心全意想給小狐貍療傷的好人,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秦蘿隱隱意識到不對,后退一步:“不、不用——嗚哇!”

    她話沒說完,懷里的狐貍就被輕輕一抬,落進云衡懷里時,順勢翻了個身。

    猝不及防跌入另一人的懷抱,白也下意識拼命晃動爪子,尾巴動來動去,卻掙扎無果,被牢牢按住。

    當(dāng)那只罪惡的手落在肚皮,他想到了死。

    小狐貍的肚子只有薄薄一層,周圍的絨毛細細小小,一碰就會悠悠陷進去,偏生又帶了點彈彈的力道,溫溫?zé)釤帷?/br>
    可愛,軟嘟嘟,尤其是它掙扎的樣子,叫人更想揉來揉去。

    云衡悟了,徹頭徹尾恍然大悟。

    原來那些孩子爭先恐后想要撫摸食鐵獸,并非因為脾性太熊,而是逃脫不了每個人天生的原罪。

    沒有人能拒絕絨毛的蠱惑。

    那些佛修成天說著禁欲戒色,不如開一門[一起摸貓摸狗摸狐貍]的功課。他敢打賭,誰要是能對這只狐貍說“不”,絕對能原地飛升。

    癡迷絨毛,才是無人能擺脫的罪過。

    小小的白團生無可戀,雙目無神。

    他當(dāng)初到底是抽了什么風(fēng),才會自行暴露身份,如今被秦蘿死死盯著,只想縮成一團球。

    駱明庭于心不忍,眼看好友面上的表情逐漸變態(tài),拳頭握了又松。

    都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那小狐貍奮力掙扎的模樣,你這賊熊怎能下得去手!

    尤其這人還裝得高風(fēng)亮節(jié),嘴里不忘說著什么“肚皮也沒有明顯的傷口,真是難辦呵呵嚯嚯桀桀”。

    ——沒錯,他居然摸著摸著沒忍住,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出了聲。

    云衡,爛人!

    秦蘿小手小腳亂晃,試圖跳起來奪回小白狐貍:嗚嗚嗚哇哇哇救救救命云衡師兄的表情好恐怖嗚嗚嗚,小狐貍是我不能保護好你對不起嗚嗚嗚——

    “奇怪,”云衡摸著摸著覺得不對,思忖著揚起眉,“我聽說狐貍?cè)羰潜幻硕瞧?,不僅會發(fā)出嗷嗷的聲音,爪子也會搖晃,它為何一動不動?這神態(tài)也是,像極為不情愿似的,莫非它覺得不高興?”

    秦蘿緊張得睜大眼睛。

    雖然不知道名字的狐貍哥哥一定不想做出這樣的動作,可若是表現(xiàn)得太不像狐貍,肯定會引起懷疑。

    察覺到小孩的目光,小白狐刻意別開臉龐。

    第無數(shù)次,他想死。

    云衡的指尖又動了動,觸碰在最為敏銳的肚皮中央,緊隨其后,是短短一瞬的沉默。

    白團子輕顫著舉起了前爪。

    爪子輕輕一揮,小狐貍眨眨眼睛,隨著肚皮呼嚕嚕一顫,從喉嚨深處溢出酥酥糯糯的低音:“嗷……嗷嗷?!?/br>
    白也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拿爪子遮住臉。

    哦呼,可愛,好可愛,可愛爆炸。

    云衡逐漸理解了一切,甚至愿意當(dāng)場化身食鐵獸,讓蒼梧仙宗的每個弟子一一試摸,從而普渡眾生。

    對了……還有什么來著,或許用鼻子吸一吸也可以?

    一下,一下就好,不會有什么問題。

    寂靜之中,云衡故作鎮(zhèn)定舉起雙手。

    當(dāng)青年與小小的白團逐漸靠近,全然沒注意到對方眼里越來越濃的殺氣——

    不過剎那,狐貍回光返照般兀地抬頭,但見它身形硬似鋼板,前爪高抬、后爪前踢,伴隨一聲悶響,直勾勾踢中了云衡側(cè)臉!

    高大威猛的食鐵獸倒下了。

    小狐貍于半空墜落,被秦蘿以公主抱的姿勢接在懷中。

    誠如伏魔錄所說,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似曾相識的飛踢,似曾相識的仰面倒地,而那只殘暴兇狠的熊貓,卻成了似曾相識的一攤爛泥。

    此刻的情景是那樣熟悉,作為曾經(jīng)的受害者之一,駱明庭雙手捂嘴,看似抽噎,實則嘴角亂飛:哈哈哈哈哈哈云衡你也有今天!

    秦蘿抱著小狐貍瘋狂吃手手,心里的小人荷包蛋淚眼:嗚嗚嗚嗚啊嗚嗚嗚。

    江逢月聽說過駱明庭被食鐵獸踹飛的事兒,當(dāng)場豎起大拇指:“不錯,功夫嗷嗷!”

    第42章 親親。

    春天的日子總是慢慢悠悠, 像是溪流里搖搖擺擺的小船。木船晃來蕩去,有時飄來一點點微風(fēng)細雨和落花,水里的漣漪一圈圈蕩開, 恍惚一眨眼,就不知不覺過了十多天。

    在這十多天里,蒼梧仙宗有兩則消息最是盛行。

    一是偏僻的山谷深處竟現(xiàn)出一條赤紅邪龍,聽聞雙目如火炬、身形龐大如小山。

    屆時邪氣四溢, 恰有幾名小弟子途經(jīng)此地, 一番纏斗之下,是楚明箏一瞬晉升金丹,屠滅了那條惡龍。

    第二則消息,便是與這楚明箏有關(guān)了。

    當(dāng)年她年紀輕輕便被江逢月收為親傳弟子,無愧于當(dāng)世罕見的天才樂修, 不過修煉短短數(shù)年, 就連破練氣筑基,直達筑基巔峰。

    然而誰都未曾想到, 正是這般如日中天的時候, 楚明箏不慎身中劇毒, 作為一名樂修卻聽覺盡失,從此再無進階的可能性。

    天才隕落之后,昔日的輝煌也就成了不可觸碰的禁忌。

    過去的楚明箏光環(huán)加身,后來再提及她,待時間日復(fù)一日過去, 逐漸被“令人惋惜”、“頗為可憐”、“孤僻寡言”等等詞匯代替。

    就連當(dāng)今醫(yī)仙都說過, 楚明箏身上的毒奇詭非常,許乃上古遺留之物,至今已無記載, 若想治好,恐怕難于登天。

    可偏偏,那無名劇毒居然還真被治好了。

    “這些我們都知道,關(guān)鍵是,她究竟怎么被治好的?”

    一群小弟子聚在山下賞花,其中一人聽得好奇,向前探了探身。

    一直口若懸河的少年挑了挑眉:“可靠消息——是秦蘿尋得了解藥,把歸一蓮煉成丹丸給了她。”

    此言一出,弟子們又是嘩然。

    秦蘿是誰,他們蒼梧出了名的混世小魔頭,聽說脾氣又倔又壞,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和誰都處不來。

    而那解藥是什么,連醫(yī)仙都做不出來的靈丹,更何況其中還煉化了天階靈植歸一蓮。

    這兩者要能聯(lián)系在一起,堪比當(dāng)今佛修第一人拜入媚宗,總而言之就是格格不入,怎么也瞧不出任何關(guān)系。

    “可我聽說,秦蘿很不喜歡楚師姐啊。”

    一個小弟子撓了撓頭:“如果當(dāng)真不喜歡,怎會特意為她煉制丹藥?那藥既然能解毒,說明打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楚師姐煉出來的吧?”

    “之前還盛傳秦蘿師妹是個廢物呢。”

    為首的少年摸摸下巴:“結(jié)果她居然得了新月秘境的頭名,我?guī)熥鹱蛉者€在嘮叨她干的那些事兒,讓我多學(xué)學(xué)人家——我們都沒見過她幾次,之前那些道聽途說的事兒,或許不能當(dāng)真?!?/br>
    “如果解藥這件事是真的,那我佩服她。”

    另一人沉聲:“把歸一蓮送給師兄師姐解毒,我可能做不到。”

    他話音方落,忽聽身側(cè)有人噓聲:“噓!大家快看,那是不是楚師姐?”

    于是幾個少年一同抬眸望去。

    他們早就習(xí)慣了楚明箏相貌可怖、性情陰沉的印象,今日甫一見她,嘰嘰喳喳的氛圍瞬間陷入靜默。

    這會兒將近傍晚,少女自山腰的小路徐徐而下。

    昨日下了微雨,山間青樹翠蔓搖綴披拂,纖長竹葉被洗滌一凈,碧色太濃,仿佛能隨時淌出水滴。

    她身形纖瘦高挑,著了身款式簡單的綠衣,黑發(fā)被隨意挽起,有幾縷散落在面頰兩邊。

    極致的黑與極致的綠,便襯出少女膚色極致的瑩白,許是大病初愈,楚明箏面上見不到太多血色,清麗眉眼如山如水,悠悠蕩開,就是一幅迤邐溫潤的寫意畫。

    她步伐極輕,靈力與山中草木渾然一體,只需一言不發(fā)步步前行,便能讓周身的空氣歸于平寂。

    修士五感過人,更何況楚明箏已至金丹,察覺到生人的注視,少女微微抬頭。

    小弟子們紛紛一動不動,沉默之際,見她眸光稍動,朝眾人點了點頭。

    好漂亮。

    似乎……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難以接近。

    一群少年個個化身小鵪鶉,楚明箏卻是神色如常,低頭看向手里的請?zhí)?/br>
    她能解開焰獄之毒,可謂出乎整個修真界的意料。

    說來好笑,打她出事那天起,曾經(jīng)試圖拉攏她的世家組織一股腦銷聲匿跡,甚至不曾有過半點慰問;而如出一轍地,從她解毒那日之后,各種邀約、致歉與信箋接踵而來,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楚明箏并不覺得詫異,心中亦生不出太多憤懣的情緒。能者上、弱者下,此乃修真界千古不變的法則,經(jīng)此一事,她突然明白了些許道理。

    世人之所以推崇她,并非因為她是楚明箏,而是為了一個少年天才的名頭、一個日后能為他們所驅(qū)使的門客、以及一些光耀門楣的榮耀。

    這樣的說法令人難過,但它的的確確就是真相——

    褪去光環(huán),真正的楚明箏似乎很難討人喜歡,好在她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手中的請?zhí)凰核槁淙腼L(fēng)中,化為逐漸消散的靈氣,少女看了看腰間長笛,目光柔和許多。

    自她解開焰獄,蘿蘿便時常陪在她身邊。

    小朋友總愛嘰里咕嚕說些天南地北的話,旁人許會覺得厭煩,楚明箏卻樂在其中,只想聽見她的更多聲音。

    那是她曾經(jīng)置身于空空蕩蕩的地獄里,一遍遍回想,也一遍遍想象過的聲音。

    在這幾日里,蘿蘿興沖沖給她唱了《小星星》、《兩只老虎》、《小跳蛙》和許許多多名不見經(jīng)傳的童謠。今日她獨自來到山中練習(xí),悄悄把所有曲調(diào)逐一學(xué)會到熟練,待會兒回到家里,打算給小朋友一個驚喜——

    畢竟,她同蘿蘿的小院相隔很近。

    因為有了想見的人和想做的事,回程速度便要快上不少。法器凌空而過,落地之際還沒停穩(wěn),少女就已邁開了腳步。

    小朋友的院子很靜,在春夜中與暮色融為一體,窗前亮著一盞燈,大門則是緊緊閉上,隱約能聽見幾道交談的人聲。

    那些應(yīng)當(dāng)是秦蘿的伙伴,比如江星燃、陸望與謝尋非。最近這群孩子常常聚在一起,稍不留神就不見蹤影,也不知道究竟得了什么樂趣。

    楚明箏伸出右手,輕輕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