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妹 第63節(jié)
又啪啪的往地上滴。 謝如聞心間繁亂,只是看了謝玄燁一眼,就往她居住的院中走去了。 她在心里想,從前她生活在他的攬?jiān)略防铩?/br> 他將她困著,不讓她出別苑,她雖心里不滿,卻一直對他的話很順從。如今,她已經(jīng)出來了,而且是在北朝的地界。 她不會(huì)再聽他的,他也不能再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困著。 謝如聞的身影隱于院墻中,直到再也看不見,謝玄燁才收回了眸光,自他進(jìn)別苑這么久,此時(shí)才抬眸去看了眼這座別苑的主人。 他神色不顯情緒,對祁允賢頷首:“數(shù)年未見,叨擾了?!彼缓唵蔚囊痪湓?,祁允賢深出了口氣。 雖然他與謝玄燁許久未見,卻常有書信來往,早在知曉他要來北朝時(shí),就已給他寫過書信,對他言,他來北朝后他定用心款待。 就連今晚的宴席都為他備好了。 可他現(xiàn)在一點(diǎn)都不想讓謝玄燁住在他的別苑里。 可不想歸不想,他們畢竟是多年好友,有的是情意,而且阿聞對他好似并不喜,祁允賢神色溫和些許,對謝玄燁道:“慕之一路坐船辛苦了,我早已命人為你收拾出住所,先進(jìn)來用口熱茶罷?!?/br> 謝玄燁對他頷首:“多謝?!?/br> 他們二人相識多年,頗為相投,祁允賢引著謝玄燁往為他安排的院中行去,相談幾句后,已似是回到了當(dāng)年初識時(shí)的興奮。 將適才在小石橋上的事翻了過去。 祁允賢在院中待了有半個(gè)時(shí)辰,本想跟謝玄燁提一下關(guān)于謝如聞的事,想告訴他謝如聞已經(jīng)是他的人了。 他會(huì)娶她。 可他見謝玄燁對適才的事像是忘了一般,一副神色淡淡很不在意的樣子,他也就沒說出口,他在心里想。 適才阿聞已跟他說過了,不需要他。 慕之這般大智之人,如何會(huì)聽不懂。 祁允賢離開了,回到他的書房處理了些事務(wù),待到申時(shí)的時(shí)候,他抬眸看了眼窗外,吩咐人去街上買了束時(shí)微花。 阿聞應(yīng)該心情不好。 他去看看她。 此時(shí),謝如聞居住的春臺院里。 十分熱鬧。 她本是回到春臺院后,直接上了榻,雖然身上疲累,卻因午憩過并不困,倚在迎枕上翻看書卷。 卻聽到院中有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起初以為是侍女們在院中忙活,可越發(fā)覺得不對,她就下了榻打開支摘窗往外瞧了眼,院中哪是侍女。 分明是幾個(gè)男子。 浮生和無念忙忙碌碌的在往西廂房里搬東西,瞧著像是要住進(jìn)她的院子里。 謝如聞秀眉輕皺。 合上窗走了出去。 此刻,謝玄燁正坐在院中石桌旁,懷中抱著二癡,聽到她房間的推門聲,他抬眸看過去,指腹繼續(xù)撫著二癡光禿禿的腦袋。 謝如聞一出來就把目光放在了二癡身上,她上前說道:“你怎么還把二癡帶來了?大癡呢,也來了嗎?” 謝玄燁站起身,將二癡遞給她,對她頷首:“都帶來了。” 謝如聞從他手中接過來,先是看到了二癡光禿禿的腦袋,她皺了皺眉,隨后拔開了二癡身上的小花襖。 她眸子放大,露出不可置信,隨后抬眸看向謝玄燁:“它,它怎么沒毛了?”謝如聞因著震驚,嗓音有些大。 正在忙活的無念和浮生都往這邊看過來,繃緊了神色,十五娘向來最疼二癡,公子把它的毛都給拔了。 如何跟十五娘解釋? 謝玄燁神色不變,眸光如在蓮池時(shí),一直都落在她身上,聞言,嗓音平和對她道:“掉了?!?/br> 謝如聞:“……鵝冬日里還掉毛嗎?”她自過了年關(guān)后才開始養(yǎng)的它們,那時(shí)天氣已經(jīng)不那么冷了。 可那會(huì)兒,也才剛剛過完冬,它們身上的毛可是既稠密又好看的。 她垂眸看著,有些心疼,指腹觸到二癡的肌膚時(shí),二癡在她懷里‘嘎嘎’的對她叫,像是訴說著被人拔了好幾天毛的委屈,謝如聞低聲與它道:“怎么我不在,你們還掉毛了,該不會(huì)是你們不乖,和九娘的鵝打架,被人家給揪掉的吧?!?/br> 她又問謝玄燁:“大癡呢?” 謝玄燁回她:“在另一處別苑里,阿聞要去看看它嗎?”望水州因著是南北朝交界,謝氏一族在這里的生意頗多。 謝氏的別苑宅子也有好幾處。 他本打算,只是來這里帶她走的。 未等謝如聞回他的話,祁允賢已大步走進(jìn)院中,看到謝玄燁與謝如聞相對而立時(shí),他心里一慌,神色間不太好看。 他走上前,看了眼往西廂房里搬東西的浮生和無念,問謝玄燁:“慕之,你這是在做什么,阿聞是我的妻子,你搬來她這里住,合適嗎?” 祁允賢很是氣惱,在他印象中謝玄燁怎會(huì)是這樣一個(gè)不知禮儀無恥之人,而且適才在他院中時(shí),明明他都不愿提這件事了。 謝玄燁與他眸光相對,只平靜的對祁允賢‘嗯’了聲。 祁允賢:“…………”他很無語。 他竟然這么平靜的對他‘嗯’。 住進(jìn)別人妻子的院中,他覺得合適? 謝如聞和祁允賢相處這月余,從沒見過他氣的說不出話的時(shí)候,她上前一步對謝玄燁道:“哥哥,祁公子是個(gè)不錯(cuò)的人,你們不還是好友嗎?” “我喜歡他,也答應(yīng)要嫁給他了,你不必為我憂心?!彼肓讼耄骸爸霸跀?jiān)略窌r(shí),哥哥不一直想為我挑選一個(gè)既品性好我又喜歡的郎君嗎?” “如今,我自己找到了,哥哥也該對我放心了?!?/br> 她吐豆子一般,認(rèn)真而坦然的說著這些話,祁允賢的神色逐漸舒緩,謝玄燁的神色卻越來越冷沉。 他垂眸直直的看著她:“阿聞,我有話對你說。” 他眸光深邃,似是要將她看進(jìn)身體里去,謝如聞抿了抿唇,有些看不懂他,之前他不是一直要為她相看郎君嗎? 那他就該知道,她嫁了人,一定會(huì)離開攬?jiān)略?,也?huì)離開他,為何此時(shí)她離開了,他要跟過來,還這樣看著她。 她剛要開口,祁允賢上前扯住她的手,對謝玄燁道:“我當(dāng)慕之是好友,為你準(zhǔn)備了院落,慕之也當(dāng)知禮,快些從阿聞院中搬走?!?/br> 他話落,又看向謝如聞:“阿聞先回屋去吧,我和他有話要說?!敝x如聞看了眼謝玄燁,隨后抱著二癡回了屋。 她就坐在窗邊,將支摘窗微微支起,垂眸跟二癡玩,時(shí)不時(shí)的還往院中看上一眼,心中只愿祁允賢能說服謝玄燁讓他離開。 從前他不愿她喜歡他。 如今,她真的不喜歡他了不好嗎? 兩刻鐘后,二癡在謝如聞懷中乖乖的睡著了,謝如聞抬眸往院中去看,竟不知院中何時(shí)又來了一些人。 還是搬著行李。 這回,去的是東廂房。 搬得是祁允賢的東西。 謝如聞?wù)酒鹕硗巴饪粗骸啊麄儍蓚€(gè)都要在這里???”瞧著祁允賢生氣的神色,應(yīng)是沒能說服謝玄燁,還惹了一肚子的氣。 這里是他的別苑。 就不能趕哥哥走嗎? 實(shí)則,祁允賢適才被謝玄燁氣的一怒之下,當(dāng)真說了句:“我這別苑太小,住不下南朝的太傅大人,你謝氏在望水州產(chǎn)業(yè)頗多,你也該去看看?!?/br> 謝玄燁直接讓浮生端了一盒金塊出來,遞到他面前,神色依舊淡然:“小住幾日,這些租金夠嗎?” 祁允賢氣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即將人給趕出去,尤其是一想到謝玄燁此次來北朝,是他跟陛下上書力薦的,他就更氣的胸腔起伏。 謝玄燁見他這樣,就又遞給了他一紙地契:“你這別苑是去年剛買來的,曾是謝氏的產(chǎn)業(yè),如今未滿一年,我可以賠你違金雙倍買回來?!?/br> 祁允賢實(shí)在沒想到,當(dāng)年的至交好友,來往通信數(shù)年,如今相見了竟會(huì)是此時(shí)這般景象,他冷哼一聲,命人將他的東西也都搬了過來。 不是要住在這里嗎? 一起啊! —— 他們兩個(gè)都住在了謝如聞的春臺院,謝如聞晚間用飯都沒出門,讓給送到了她屋里,用過晚食后早早的就去沐浴歇下了。 待到第二日一早,她睡醒后也沒急著起身,冬日里她本就不愿出門,而如今,院中東西廂房里各住了一個(gè)人。 她就更不想出去了。 待到辰時(shí),她想了想,打算去問祁允賢何時(shí)出發(fā)前往鄴城,便讓侍女給她簡單梳發(fā),披上狐裘后推開了屋門。 此時(shí),院中空地上左右兩邊各擺了一只箭靶,謝玄燁一襲墨衣身上也未披大氅,正手拿弓箭在射箭靶。 祁允賢就站在他身側(cè)。 謝如聞:“……”昨日這兩人不還鬧的不愉快嗎?怎得今日又比賽射箭了。她輕聲喃著,在心里想,難道是祁允賢說服哥哥離開了? 她抬步上前,祁允賢先看到她,上前一步問:“阿聞,是不是我們吵到你了?”實(shí)則,他們兩個(gè)根本沒發(fā)出什么聲音。 謝如聞對他搖頭:“沒有?!逼钤寿t扯住她的手,神色溫和道:“你之前不是說日后也想學(xué)射箭嗎,我教你?!?/br> 他拿起一把女子弓弩遞給謝如聞,在左側(cè)的箭靶前給她指點(diǎn),謝如聞之前雖拿起過弓箭,卻是一點(diǎn)都射不準(zhǔn)。 她照著祁允賢講的要領(lǐng),拉弓松弦,‘啪’的一聲,弓箭是射出去了,只不過偏到了右側(cè),祁允賢對她笑笑,鼓勵(lì)道:“再來。” 他去給謝如聞拾箭,剛一走過去,‘嗖’的一聲,力道極猛的一支箭正中他腳下,連帶著他的衣擺直接插進(jìn)地縫中。 謝如聞驚的‘啊’了一聲。 側(cè)首看向謝玄燁。 謝玄燁與她眸光相視了一瞬,隨后上前走至祁允賢身側(cè),神色平和道:“許久未拿起過弓箭,生疏了,允賢莫怪我?!?/br> 祁允賢神色間壓著怒火看著他,擠出笑意道:“慕之一介文臣,撫琴作畫倒還可以,若論射箭當(dāng)然是比不得我?!?/br> 謝玄燁垂眸看了眼他被箭扯破的衣擺,勸道:“去換件衣服罷?!闭f完,他在他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徑直走向謝如聞。 對她道:“我教你。”他把手中箭遞給她,高大的身軀于她身后將她環(huán)住,見謝如聞?dòng)行┱?,他握住她的手拉弓?/br> 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