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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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瓣開合,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不輕不重地敲擊在江雪溪心頭。 江雪溪忽然傾身往前。 枝干因他的動作搖曳起來,所幸這是棵繁茂的大樹,枝干粗壯結(jié)實,并沒有要斷裂的征兆,也依舊足夠江雪溪和景昀穩(wěn)住身體保持平衡。 江雪溪全不理會。 他一手繞過景昀肩頭,撐住她倚靠的樹枝保持平穩(wěn),另一只手隔著繁復(fù)的衣飾,環(huán)住了景昀的身體。 江雪溪低頭吻她。 溫?zé)岬?、濕潤的觸感落在唇畔,那一刻景昀完全愣住了。 她抬手要推開江雪溪,卻又中途止住。 景昀的理智還在,他們這是在樹冠之上,若是摔下去必死無疑。 遠(yuǎn)處山林間吹來的寒風(fēng)忽然止住了。 風(fēng)里的血腥氣、猛獸的嚎叫,以及人的慘呼,忽而都變得異常遙遠(yuǎn)。 在這個仿佛無休止的吻里,景昀抓住了江雪溪的手腕。 她的本意是讓江雪溪清醒一點,然而清醒的效果顯然好的過分了——景昀剛攥住江雪溪的手腕,就聽到他發(fā)出一聲極其短促的吸氣聲。 江雪溪黛眉緊蹙,眼梢泛紅,他稍稍偏開頭去躲避景昀的視線,然而已經(jīng)來不及了,轉(zhuǎn)瞬間景昀一把揭開江雪溪的袖擺,手腕上纏繞著的雪白布帛,以及滲出的殷紅血跡分外刺眼。 除了纏裹嚴(yán)密的布帛,江雪溪小臂上還有許多縱橫交錯的傷痕,層層疊疊新舊交錯,甚至到了可怖的程度。 “你在干什么?” 唇齒交纏間旖旎的余韻頓時散得無影無蹤,風(fēng)聲從林中穿過,冬日的寒意席卷了二人周身。 江雪溪放下衣袖,淡淡道:“保持清醒?!?/br> “還能感覺到痛,說明還沒有瘋?!?/br> 江雪溪忽然笑了起來,那種柔和的氣質(zhì)從他周身盡數(sh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近乎死寂的靜默。他低頭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裳,道:“你知道宮里為什么多穿紅衣嗎?” 因為皇帝喜歡鮮血,如果看不到血色,常常會很失望的嘆口氣,然后現(xiàn)場殺幾個人,用來裝點他眼前的風(fēng)景。 當(dāng)然,穿紅衣偶爾會適得其反?;实塾袝r心情不好,反而想看到紅衣再沾點人血的顏色。 但在這宮里,能多活一日算一日,哪里有人管的了那么多。 他捧住景昀的面頰,仿佛忘記了此刻置身何地。 江雪溪輕輕地問:“你來到我面前,到底有什么目的?” 景昀長久地凝視著他:“我說過,我是來找我?guī)熜值??!?/br> 江雪溪低聲道:“你說謊?!?/br> 景昀道:“我曾經(jīng)問過你,你平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你沒有回答我,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次,殿下,你平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江雪溪問:“如果我說出口,你會幫我實現(xiàn)愿望嗎?” 景昀道:“會。” 江雪溪問:“什么愿望都可以?” 景昀道:“什么愿望都可以?!?/br> 江雪溪專注地凝視著景昀,仿佛要將她每一個細(xì)微的神情變化都刻進(jìn)眼底:“那如果我說,我想要皇帝死呢?” “我會如你所愿?!本瓣勒f。 她原本就是這么打算的。 這些日子里,她花了很多功夫來撿起曾經(jīng)諳熟的藥理丹道,持之以恒地從宮人口中摸索皇宮的地圖,就是為了從江雪溪身邊消失之后,能夠去殺掉皇帝,并且不牽連到江雪溪身上。 既然沒有時間等待幻境走到結(jié)尾,那么景昀就自己來為幻境創(chuàng)造結(jié)尾。 她百般思忖,結(jié)合自己曾經(jīng)下幻境的經(jīng)驗,每個幻境都與幻境主人的心緒執(zhí)念息息相關(guān),那么在這個幻境里,江皇后母子三人都已經(jīng)逝去,能夠讓江雪溪留下深刻印象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個了。 江雪溪沒有從景昀的神情眼底發(fā)現(xiàn)半點勉強(qiáng)。 于是他問:“為什么?” 景昀道:“我說過,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帶走我?guī)熜?。?/br> 江雪溪突然笑了起來。 他抬起手,遮住景昀的眼睛。 “別這么看著我?!苯┫崧暤?,“別給我不切實際的幻想和希望?!?/br> 江雪溪搖頭道:“我現(xiàn)在不想殺皇帝了,我要換個愿望。” 景昀道:“什么愿望?” 江雪溪沒有開口,只定定望著她。 他什么都沒有說,但也什么都不必說了。 景昀忽然閉上了眼。 她必須閉上眼,才能忍住涌上眼眶的淚意。 “你不想讓我走,對嗎?” 她的聲音微提:“那為什么,一去不回的那個人是你?!?/br> 令景昀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隨著景昀的話脫口而出,江雪溪的神情漸漸凝固了。 近在咫尺之間,景昀可以清晰地察覺到,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從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下一點點破土而出。 眼前的五皇子,開始漸漸發(fā)生變化。 那不是外表上的變化,更像是沉睡的一部分正在緩慢復(fù)蘇。但事實上,‘五皇子’才是他的一部分,是他長眠夢境時扮演的角色。 風(fēng)越來越大,越來越急。 天穹之上,雪片毫無預(yù)兆紛揚(yáng)而下,正像景昀在雪地中蘇醒時,下著的那場大雪。 景昀聽見江雪溪對她說:“抱歉,我做的不太好。” 景昀感覺頰邊有水滴劃過。 她說:“你做的很好了。” “師兄。” ‘五皇子’是江雪溪神魂碎片在幻境中的身份,它是江雪溪生前執(zhí)念心緒所系的反映,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反而更接近江雪溪最真實的、從未示人的那一部分。 景昀全都知道,并且全盤接受。 作者有話說: 換個角度來看,江雪溪對隱瞞自己千年前一去不回的原因執(zhí)念最深。(這個問題下個單元解答) 明晚十點更新,雖然離開幻境了,但是感情線推進(jìn)仍在繼續(xù)! 第71章 71 ◎江雪溪冕上十二旒徐徐搖動。◎ 轟?。?/br> 閃電銀蛇般竄過天際, 雷霆當(dāng)空而下,發(fā)出足以令任何人心魂俱喪的巨響。 電閃雷鳴中,天邊的雪卻越下越大。雪片大如鵝毛, 紛紛揚(yáng)揚(yáng), 轉(zhuǎn)瞬間將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染成了白色。 狂風(fēng)席卷,烏云暗沉,唯有林間雪光倒映出半寸天光。 天穹開始緩慢地分崩離析, 大地?fù)u晃開裂,遠(yuǎn)處山巒震顫絳闕傾塌,唯有景昀置身的這棵大樹紋絲不動。 雪片飄落,落在他們的肩頭發(fā)頂,轉(zhuǎn)瞬間便積起了一層雪白。 但景昀并不覺得冷。 同樣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她從幻境中蘇醒時, 只覺冰寒徹骨。此刻或許是因為幻境主人就在身旁, 她卻毫無半點寒意。 江雪溪的面容在飄飛的大雪中變得更蒼白, 幾乎漸漸趨于冰雪般的透明。 “你找了我多久?”他輕輕地問。 景昀道:“沒有多久。” 江雪溪笑了,那是純?nèi)粚儆诜魑⒄嫒私┫?、景昀無比熟悉的笑意,望向她時眼底仿佛含著散落的星斗,然而其中又隱含著淡淡的哀傷。 他傾身向前,捧住景昀的面頰。 江雪溪的手指從她頰邊掠過, 微涼柔和一瞬即逝。直到察覺到頰邊溫?zé)岢睗竦挠|感,景昀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 原來自己已經(jīng)落下淚來。 江雪溪將她擁進(jìn)懷里。 他烏黑的長發(fā)水一般流瀉而下, 散落在肩頭, 與景昀垂落的烏發(fā)交織, 幾乎分不清楚。 “累不累?”他柔聲問。 景昀搖搖頭。 她把臉埋進(jìn)江雪溪的肩頭, 江雪溪聽見她聲音沉悶地問:“你怎么不問我有沒有飛升?” 千年之前, 玄真道尊修為絕頂,是此方世界道殿建立以來年紀(jì)最輕、修為最高的大乘巔峰道尊。 所有人都認(rèn)為,玄真道尊會是數(shù)千年中此方世界第一個飛升者。 “你怎么可能沒有飛升呢?”江雪溪說,“你是不是折回來找我了?” 景昀說:“你這么確定我會飛升?” 江雪溪笑道:“因為我?guī)熋镁瓣罒o所不能,是不是?” 他的身體漸漸變得愈發(fā)透明而縹緲,仿佛天地間一個雪霧凝成的影子,隨時會在驟風(fēng)中散去。 景昀低低地嗯了一聲。 她聽見江雪溪輕輕嘆了口氣,似笑又似感嘆。 他低下頭,憑空從頸間挑出一條細(xì)細(xì)的銀鏈,銀鏈盡頭懸掛著一塊小小的寶石,散發(fā)出璀璨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