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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男友安撫指南 第81節(jié)

    “覓羅....時穆.....你從哪里知道這些的?”

    沒人教過你不要用問題回答問題嗎?

    秦游象征性地掙動了一番,身上的腕足果真紋絲不動,甚至感受到上面奇怪的粘液弄臟了自己的衣服。他一時也顧不得犯潔癖,剛把靜檀的前半段莫名其妙地話記在腦子里,就被后半段的問句激了一肚子火。

    最煩這種仗著腿多給人玩捆綁的妖怪!

    然而他正暗暗咬牙切齒,想著總有一天要把這些腕足剁下來給牛頭廚子紅燒,卻沒想到腰上的腕足突然發(fā)力,他因為慣性被一把拽了過去,耳邊一陣呼嘯,再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埋在了小山似的黏糊多汁的大堆腕足中。

    秦游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自己整個人由外到內(nèi)的不干凈了。

    但那些腕足并沒有蜂擁上來把他絞成rou醬,也沒有把他五馬分尸,而是將他整個身體埋起來,然后藏在了靜檀寬大的祭祀袍下。

    還好這些足鞘除了淡淡的海腥味參雜著廟里的香燭氣息,沒有別的味道,不然秦游很難保證自己不吐靜檀一身。

    他強撐著琢磨靜檀究竟有什么意圖,卻聽見殿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一個女聲從門外傳來:

    “鏡先生。覓羅大人駕臨,正在神殿等候您?!?/br>
    覓羅?!

    秦游心中一驚,隨即覺得這個聲音異常耳熟,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是誰。而同時,包裹著他的腕足動了。

    如同坦克的履帶似的,那些腕足一邊托著他,一邊緩緩地向前蠕動,竟然還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

    秦游動作極輕地掀開了袍子一角,因為靜檀腕足部份太過龐大,他反而極好的隱藏了自己,并且成功在從腕□□纏的縫隙中,窺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時穆的手下,曾經(jīng)把他選進樓里的鬣狗姑姑。只是周身的氣質他記憶中年輕許多。

    看來在千年前,靜檀和鬣狗三姐妹關系還不錯?

    但這些也許都無關緊要。

    不知靜檀走了多久,秦游甚至終于克服心理障礙與渾身粘液的自己和解了,他怕被旁人察覺,只能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事物,那些冰冷的腕足載著他繞過致鱗次櫛比的塔林,最終停在了密林深處,被山體和茂密的植被遮掩的一座高塔前。

    鬣狗姑姑站在殿門側,恭敬地彎腰等靜檀走進去,秦游連忙埋進幾條腕足中,以免被發(fā)現(xiàn)。

    門森然合上的聲音讓人莫名產(chǎn)生一種不詳?shù)念A感,那鬣狗姑姑并沒有跟進來。

    塔里昏暗無比,秦游的視野又受到了局限,只覺得自己被那些涼颼颼的腕足吸走的所剩無幾的的溫度又再次被周圍驟降的氣溫無情地剝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他努力試圖從腕足的縫隙中看到什么,卻很快被不遠處黑暗籠罩的龐然巨物吸引了過去。

    只能看到一些局部,在昏暗的燭光中勉強能辨認出那是鳥類的羽毛。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纖細的身影。相比起那不知廬山真面目的巨獸,渺小得像一直螻蟻。

    但從秦游察覺到他的存在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一股逼人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強烈得甚至連比他龐大數(shù)倍的靜檀也不曾帶來過。

    與此同時,他與生俱來且經(jīng)年累月不斷錘煉的直覺讓他察覺到到了一束窺視的目光。

    ———有人在身后。

    幾乎是在這個念頭浮現(xiàn)在腦海的同時,靜檀伸出一條腕足,伴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劃破空氣的聲音,那條腕足像快成了一道模糊的殘影,朝著身后襲去。

    和這一擊的力度相比較起來,捉秦游的那一擊簡直堪稱春風拂柳。

    然而卻被身后的不速之客擋了下來。

    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秦游礙于自身的處境,無論如何也看不清身后到底是一幅什么景象,但身體的本能告訴他,此時但凡有一點動靜,都絕對是在作死。

    就在這時,只聽見前方傳來一陣醇厚低媚的女聲:

    “不必有這么大的敵意?!?/br>
    那陌生的聲音分明十分悅耳,卻莫名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商酉,既然鏡先生要點撥你,你便好好受著?!?/br>
    第一百二十五章

    商酉?!

    這個稱呼讓秦游頓時頭皮發(fā)麻, 一段不久之前的記憶也隨之被喚醒——

    在千年后的天臺上,覓羅用白面蝶偽裝成沈清的面孔時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商酉這個名字是她起的。

    也就是說,身后那個人是時穆?他是被覓羅的人擄走的?

    秦游下意識地掙動了一下, 然而周身的腕足仿佛早有預料, 將他纏得更緊了。

    而眼前看不清真面目的覓羅似乎也并不需要回應,她輕笑一聲, 如同海妖一般迷惑人心的聲音再度響起:

    “讓鏡先生見笑了。這是商家統(tǒng)領在邊境的蠻夷地尋來的孩子, 雖然出身貧賤,好在天賦出眾,今后定會派上用場。”

    “閣下指的是商家的雛鳥計劃罷?!?/br>
    “不錯?!币捔_嗤笑道:“商家那群蠢貨還沒意識到神鳥之力日益衰敗,如今彼岸早已是鮫人的天下, 還在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蓋謀逆的野心?!?/br>
    “所謂的雛鳥計劃, 不過是按照我那份藏書閣里的名單,將從彼岸各地搜刮來的種族各異的妖怪關在牢籠中,如同養(yǎng)蠱一般令他們互相廝殺,而唯一的幸存者, 則會成為他們用來推翻通天樓統(tǒng)治的傀儡?!?/br>
    “而他們怎么會意識到,那份名單記錄的根本不是神鳥血脈呢?我不過泄露了一些假消息, 商家的蠢貨便信以為真,省得我白費力氣去除掉那群螻蟻?!?/br>
    “不過正是雛鳥計劃, 讓我得到了一枚好棋子。”

    “閣下手段高明。”靜檀淡淡道。好在覓羅沉浸在自己的謀算中, 并沒有在意她毫無靈魂的捧場。

    “只是外人在此, 恐怕不便于你我二人商談要事?!?/br>
    “呵,鏡先生多慮了。”覓羅拍了拍手,靜檀身后的人便如同聽見指令的機器一般抬步朝她走了過去。

    而他與靜檀擦肩的一瞬間, 秦游從腕足的人縫隙里只瞥見了一張帶著銀色面具的側臉,和一襲黑衣。

    他恍惚間看到了那個從云端間的百萬丈高樓將他救下的, 那個身著黑衣的另一個時穆。

    但除了裝束相似,即使雙方之間隔了一段距離,他也能感受到強烈的不對勁。

    眼前的這個時穆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就像一把剛開刃便飲血無數(shù)的刀刃,散發(fā)著肅殺的冷意。與他所熟知的那個對同學仍懷有一絲憐憫之心的人截然不同。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種熟悉又詭異的氣味參雜其中,一瞬間便讓秦游的神經(jīng)更加緊繃。但一時半會他卻想不起來。

    秦游眉頭一皺,便聽見覓羅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早已用秘法抹去了這孩子的神智,現(xiàn)在他只是一個會聽我命令的工具罷了?!?/br>
    原來是這樣!

    電光石火之間,秦游猛然回想起這個氣味究竟是什么——

    藍瑛花。

    按照千年后覓羅那番真假參半的話,藍瑛花是鬼族用來飼養(yǎng)白面蝶的苗床,而白面蝶則可以寄生人體,達成鬼族cao控人軀殼的目的。

    而至于她后來所說,時穆用藍瑛制成藥劑穩(wěn)定神魂,或許是挑撥離間??磥碓谶@片信奉神鳥的土地上,她這個通天樓樓主的地位稱不上名正言順。

    恐怕早在此時覓羅就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與鬼族勾結,而與商家的的合作關系大概也是單方面的利用。

    “我會把他培養(yǎng)成我手里最鋒利的刀刃,鏟除一切阻礙,奪取神鳥之心,復興鮫人一族的榮光。而你——”

    “鏡先生,身為同族,你還打算袖手旁觀么?”

    “......”

    秦游原本被腕足的黏液糊得難受,此時注意力全然放在這兩人的對話上,才意識到靜檀這只章魚妖和覓羅口中的鮫人一族同一陣營,并不算牽強附會。

    這樣一來,覓羅如此信任靜檀,甚至在千年后將奪取火種的任務托付給他,便完全說得通了。

    也許是因為靜檀的沉默,覓羅冷笑一聲:

    “你終究已經(jīng)脫不了干系了。百年前,若非你將我給的丹藥寫進藥方,夜以繼日地給神鳥服下,這個上古之神的后代又怎會在短短百年間衰弱成這副模樣,最終被我囚在這深山的古塔里?”

    “——傳說中,彼岸是被上古神明詛咒的土地。而神鳥不忍讓此地被鬼族侵占,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于是忤逆了神明的旨意,以神鳥之心為力量源泉,經(jīng)年累月地維護著這一方土地的安寧。”

    靜檀終于開口,卻并沒有直接回答覓羅的質問:

    “而閣下給我的噬魂丹,則是唯一可以殺死神鳥的毒藥,其原材料早就在幾百年前被神鳥的信徒發(fā)現(xiàn),斬草除根了。”

    “那些神鳥信徒為了傳教虛構的謊言,只能蒙騙沒有信仰就無法存活的蠢貨。所謂的神鳥,不過將鮫人一族從我們的家園趕盡殺絕的強盜罷了!這份血海深仇,難道鏡先生已經(jīng)忘了么?”覓羅原本低醇的嗓音突然變得尖銳起來,但她停頓一下,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我近期在翻閱通天樓收藏的古籍時,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信息?!?/br>
    “上面記載,彼岸之外,還有一處地界,居住著我們從未見過的生物。只不過此處并不與彼岸直接連通,而只有通過某種特殊的空間折疊,才能從彼岸抵達?!?/br>
    “而在那里,說不定能找到和噬魂丹的原材料類似的草藥。到那時,我便可徹底殺死神鳥,奪取神鳥之心,徹底復興我的朝代,為鮫人一族的列祖列宗們報仇雪恨?!?/br>
    這或許就是那些商賈貴胄們不斷資助艦隊遠征背后的原因,所謂的擴充領土只是個幌子,沈清的真正目的恐怕是找到異世界的入口。

    但秦游莫名聯(lián)想到另一件事。

    千年之后,也就是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由于從一開始就與沈清分散,所以他難以分辨沈清究竟是在什么時候被覓羅附身的。如果在更早,甚至是在沈清和“秦游”互為高中同學的時候,她的靈魂就早已被覓羅取代,恐怕覓羅早就在尋找到了去往人類世界的入口,將那所謂唯一能殺死神鳥的毒藥偷了回來。

    而千年后時穆靠神鳥之心存活,卻日益衰弱,最后被覓羅為了挑撥離間扣上了造血池煉火種的帽子,或許也是因為千年后靜檀故技重施,在他的湯藥里下了同樣的毒。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千年之后的時穆也許早已性命垂危。

    秦游不想好不容易回到未來,面對的卻是一具尸體。但他此時卻有種無力感。

    現(xiàn)在的時穆受到覓羅控制,如果不能快速找到祛除他體內(nèi)白面蝶的方法,秦游相當于多了一個棘手的敵人。

    而且他不認為一個傀儡會對他持續(xù)保持好感度,也就是說在審核完成之前,他所做的努力都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目前唯一能肯定的是,靜檀將秦游帶到此處,使他獲取了當下最至關重要的情報,揭曉了覓羅的最終目的,顯然他并非與覓羅統(tǒng)一戰(zhàn)線。

    可在此前提下,他又為什么要出手給神鳥下毒,助覓羅登上樓主之位?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秦游這廂還在絞盡腦汁,便聽見覓羅繼續(xù)道:

    “我此次前來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告知鏡先生另一件事。”

    “我在五日后商家舉辦的酒宴上準備了一出好戲,請您務必參加?!?/br>
    她上前幾步,嗓音中帶有倨傲和勢在必得:

    “屆時,我們的計劃也該進行下一步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