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床異枕有三年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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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顎一道細(xì)但鮮紅的血痕,沈燭音覺得極為刺眼。 “胡說。”沈燭音執(zhí)拗地給他上了藥,又看向他胸口,伸出的手匆匆收回,“這……那個硯臺挺重的,你沒被砸出內(nèi)傷吧。” 謝濯臣無奈又好笑,食指摁上她眉心,用力將她推開,沒好氣道:“你真把你兄長當(dāng)紙糊的了?” 沈燭音放不下心來,“你不要受他們的影響,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還敢瞎說。等你這次書考還拿第一,他們自然什么都不敢說了?!?/br> “那我要是拿不到呢?” 沈燭音:“……” 她一時語塞。 好半會兒才嘟囔道:“才不會呢?!?/br> 不過她確實得想個辦法,讓阿兄在這次書考中所答和上一世不一樣。 這樣即便樓諍照抄,也不可能勝過阿兄。 畢竟能贏阿兄的,只有阿兄自己。 她心思一轉(zhuǎn),“那書考之前我監(jiān)督你復(fù)習(xí),你不要再看閑書了。” 謝濯臣:“……” 居然被她發(fā)現(xiàn)了。 但是她……監(jiān)督?他忍俊不禁,“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一個連沉下心來坐著都做不到的家伙。 沈燭音訕笑,“試試……試試嘛?!泵棵啃奶摚f話的聲音也不受控制地變小。 她有意提醒這次書考的考題,便試探道:“你覺得這次裴夫子會出什么題?” 謝濯臣鋪開紙張,隨口道:“最近裴夫子的夫人迷上了養(yǎng)花,夫子陪同左右,許會受到影響,考題有可能是借花喻人之類?!?/br> 沈燭音:“?” 他都猜得到,她根本用不著費心思提醒。 “那若是以花喻人,你會寫什么?” 謝濯臣想了想,“君子蘭?” 他倒也沒什么特別鐘愛的花,君子蘭以君子之風(fēng)在學(xué)子中倍受推崇。 沈燭音嫌棄地?fù)u了搖頭。 “怎么了?” 沈燭音忍住作嘔,“這世道上的偽君子太多,令人不適?!?/br> 她的腦海里短暫閃過樓諍的臉。 謝濯臣一愣,若有所思。 —— 傍晚時候,沈燭音照例去了趟廚房,等她拎著食盒回來時,舍房門口圍滿了人。 另一側(cè)舍房的門開著,丁德守在門口,樓諍在內(nèi),全神貫注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嘴硬有什么用,事實擺在面前,抄了就是抄了!既然臉皮那么厚,怎么不敢出來見人?。 ?/br> “你是萬萬沒想到樓世子能轉(zhuǎn)來咱們書院吧,居然還有臉跟人套近乎!” “不要臉!不要臉!” “……” 他們瘋狂往舍房門口砸菜葉子、砸雞蛋,以至于房門上一片狼藉。 加上污言穢語,詆毀詛咒。 沈燭音神情恍惚,兩種聲音在她腦海里來回響起。 “真把自己當(dāng)府里的少爺了,老爺都不喜歡他。新夫人馬上就要進(jìn)門了,將來這嫡子另有其人!” “真以為你能只手遮天嗎?人在做天在看,你遲早要遭報應(yīng)的!” 一個欺凌他的弱小,一個畏懼他的強(qiáng)大。 可他們明明都不了解他。 “夠了!”沈燭音忍無可忍,沖到門前,中途還將兩人撞得踉蹌。 她的聲音一出現(xiàn),瞬間引起了屋內(nèi)兩人的注意。 樓諍從自己屋里走出來,在打開的房門后露出半張臉,眼神充滿探究。 謝濯臣行至門后,剛要開門拉她進(jìn)來,又聽到外頭只剩她的聲音。 “你們是第一天認(rèn)識他嗎?他有沒有真材實料你們沒點數(shù)嗎?你們在這里冷嘲熱諷,到底是為了打抱不平彰顯正義,還是嫉妒心作祟失去理智!” “身為學(xué)子,飽讀詩書,沒有自己的判斷就算了,連最基本的珍惜糧食都做不到。你們以為你們丟在這是只是青菜和雞蛋嗎?還有你們的顏面和腦子!” “砰!” 面上冰涼,一個雞蛋精準(zhǔn)砸中沈燭音的眉心。 “你這是助紂為虐,同流合污!” “對!” 雞蛋和青菜接踵而至。 沈燭音氣得撿起菜葉要反擊,身后的門驀然打開,謝濯臣將她拉到身后,推進(jìn)屋里。 頂著他們的攻擊,謝濯臣的聲音低沉又嘲諷,“有什么事沖我來,但你們最好清楚,你們現(xiàn)在愚蠢的行為否認(rèn)不了我的清白,只能證明你們是廢物?!?/br> 他“砰”的一下又將門關(guān)上,將一切惡意隔絕在外。 屋里還沒有點燈,沈燭音忍著蛋清的腥味先去點蠟燭。 火苗一冒出來,她就看到桌上的紙,還停留在她離開時寫的那個字上。 她一回頭,就被毛巾捂臉。 謝濯臣隨意給她擦了兩下。 “唔唔?!彼l(fā)出不滿的聲音,等他的手從她臉上拿開,她才能正常說話,“你……你以前不下這么重的手的?!?/br> 小時候給她擦臉可溫柔耐心了,雖然同樣面無表情。 “你又不是小孩了?!敝x濯臣話里有話,“明知道要吃虧,還逞什么口舌之利?” 沈燭音不服氣,抿嘴坐下,一動不動。 “現(xiàn)在怎么不說話了?” “明知道要吃虧,我還逞什么口舌之利。” 謝濯臣被她氣笑,“行?!?/br> 外面的聲音漸漸散了,但樓諍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神情冷漠。 丁德心里忐忑,“世子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意嗎?” 樓諍沉默了很久。 至今他仍不明白,在阿音心里,他和謝濯臣到底誰更重要。 即便曾經(jīng)相處她句句向他,可他依然覺得在她心底,他的地位不夠高。 如果今日成為眾矢之的人是他,阿音也會這樣出面維護(hù)嗎? 會因為他而變得勇敢、不再笨拙嗎? 屋里沉默了半刻鐘,沈燭音實在憋不住了。她把食盒推向謝濯臣,弄出各種各樣的聲音引起他的注意。 謝濯臣很大方地給了她一個臺階,打開食盒時順便問道:“今日是湯還是藥?” 沈燭音趴在桌上望著他,并未回答。 打開食盒的手一頓,縫隙里冒出些許熱氣,未曾全部打開,他就已經(jīng)看到了里面是什么。 是一碗面。 在他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她身上來時,沈燭音眨了眨眼,似在邀功。 她說:“阿兄要長命百歲。” 莫名鼻頭一酸。 謝濯臣低頭掩去神色,頓了片刻,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過來?!?/br> 燭火的陰影在他好看的右臉上跳躍,沈燭音從左邊繞過書桌,在他左手邊坐下。 謝濯臣將那碗面拿到面前,將筷子遞給她,聲音小到幾近耳語,“你先吃一口?!?/br> 沈燭音怔怔抬頭,霎時眼前模糊,聲音發(fā)顫帶著哭腔,“干嘛,我們又不是……又不是只有一碗面的時候了?!?/br> 可是謝濯臣執(zhí)拗地說:“你先吃一口。” 沈燭音想,一定是自己蓄在眼眶里的眼淚影響了視線,再加上燈不夠亮模糊畫面,所以她才會看見阿兄紅了眼睛。 她最終還是順了他的意。 在她吃下第一口時,幼時的畫面同時出現(xiàn)在兩人腦海。 他們小小的,總是挨餓,總是畏寒。 又同時出現(xiàn)兩道心聲。 對不起啊,讓你陪我吃了那么多的苦。 對不起啊,因為我讓你多吃了那么多苦。 沈燭音笨拙地將碗推向他,“現(xiàn)在你可以吃了吧?!?/br> 眼淚還是跟著流了下來。 謝濯臣不敢看她,僵硬地拿起筷子,將面送進(jìn)嘴里。 沈燭音試圖改變氛圍,擦了擦眼睛,勉強(qiáng)笑著問道:“我做的是不是比你做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