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沒有死、但看上去比死更糟。

    莉婭不停地調(diào)整呼吸，安塔爾望向窗外，時而側(cè)目，微笑看她。

    他在折磨她。

    他一定是在計劃折磨她。

    兩天后，他們抵達目的地，莉婭手搭住安塔爾的手走下馬車。

    莉婭有意放空大腦、以防被后面的事情嚇到神經(jīng)。

    然而，沒有任何恐怖的事情發(fā)生。

    安塔爾只是帶她去見了一個女孩，那女孩叫他恩人。

    莉婭從他們的談話里聽出，這塊地方是哈羅德父親的領(lǐng)地。

    哈羅德意圖侵|犯女孩，被安塔爾阻止。

    哈羅德、哈羅德的父親忌憚圣騎士，自那天之后再也沒有來sao擾過女孩。

    安塔爾還為女孩一家準備了足夠離開這里、前往他處生活的金幣。

    總而言之，他做了好事。

    不恐怖、不瘋狂。

    莉婭保持著驚訝，跟隨安塔爾離開，踏上回程的道路。

    路上，莉婭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救下的那女孩？”

    安塔爾說：“在舞會前一周，我每個輪回都會去做這件事?！?/br>
    莉婭問：“為什么？”

    安塔爾說：“為了表現(xiàn)得像一個好人?！?/br>
    莉婭咋舌，這算是什么回答？

    安塔爾笑意溫和，“莉婭，你看見了，他們都在贊美我，說我正義、說我善良。”

    莉婭說：“你所做的這件事的確稱得上這樣的夸贊?！?/br>
    安塔爾說：“即使，我心中不正義、也不善良？”

    莉婭：“……”

    安塔爾：“即使，我心中根本不在乎那女孩被侵|犯、還是被殺死？”

    莉婭：“……”

    安塔爾雙手輕松地交疊在前，“莉婭，用行為來判斷人的善惡，是你們蛞蝓最愚蠢的地方?！?/br>
    莉婭說：“我不認為這愚蠢。如果有人內(nèi)心窮兇極惡，但所做皆為好事，我還是認可他是個好人?！?/br>
    安塔爾說：“那我想，這個人肯定嘗到了做好事的甜頭。被夸獎、被獻身?！?/br>
    他手指抵住下顎，突然說：“那女孩就想要將身體獻給我，多可惜，她不是你?！?/br>
    莉婭皺了一下眉，沒有接話。

    安塔爾說：“如果我們的初遇，就像我和她一樣，我救下你，你獻身給我，我們彼此都會簡單很多?！?/br>
    莉婭尖銳地問：“那你還會愛我嗎？”

    安塔爾頓住幾秒，輕聲道：“不，我不會。”

    莉婭順著這個話題，追說：“安塔爾，你很清楚，你愛我，不是因為我多么美好?！?/br>
    安塔爾眉頭微凝，笑開，“莉婭，你當(dāng)然美好，你是最可愛的，”蛞蝓，“人類?！?/br>
    莉婭說：“不是的，你知道不是。你愛我，是因為我愛你。你不忍失去一個贊美你、深愛你的人?！?/br>
    安塔爾說：“我早已知道你不愛我?！?/br>
    莉婭說：“那是后來?！?/br>
    安塔爾說：“這不就足夠了嗎？現(xiàn)在，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莉婭睫毛撲閃，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

    她感覺，她不能再往下說了。她還需要他愛她呢。

    莉婭低下頭，變得緘默。

    安塔爾還在盯視著她，等她說話。

    他遲遲等不到她開口，他眸里的光芒被她的漠然擊成碎片。

    莉婭，你太無情了。

    莉婭，我明明已經(jīng)這樣愛你了。

    莉婭，你為什么非要質(zhì)疑我呢？

    安塔爾臉色蒼白，拇指的指甲刻進食指的肌膚，幾絲血淌下。

    他灰色的眼眸里，漸漸，猶如大雨將至般，匯集了片片黑云。

    “莉婭?！彼麡O冷地呼喚了她一聲。

    莉婭聞聲，抬眸。

    她的目光還未和青年交匯，黑暗便接管光明、蒙住了她的雙眼。

    她眨了兩下眼睛，判斷清楚現(xiàn)狀，他們從馬車瞬時移轉(zhuǎn)到了其他地方。

    這里是哪？

    不知道?？雌饋砭椭皇且黄谏?、什么都沒有的虛無。

    她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和他的——

    她被他按倒。

    吻暴烈地、雨點般落下。

    大|腿|內(nèi)側(cè)感覺到滾|燙的一觸。

    “安塔爾，這是強○?！彼届o地說。

    安塔爾嗓音低?。骸拔抑肋@是?！?/br>
    “但你還是要繼續(xù)，對嗎？”

    “……嗯。我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能告訴你，我愛你了?！?/br>
    強○者說到這，流下諷刺的眼淚。

    淚水打濕受害者的半邊臉頰。

    莉婭雙手緊攥，承受住他的動作，她的心中卻無太多惱怒。

    她不在乎再和他多做一次。

    問題是，不能是這樣做。這種屈服的承受，等同輸?shù)簟?/br>
    輸了，就結(jié)束了。更不要妄想將他殺死。

    莉婭下了決心，她打開手掌，手倏地抓向青年的右手。

    她動作迅捷地摘下他食指上的戒指。

    又重新將戒指遞向他。

    安塔爾的身體猛地頓住，他不再動作、說話，就連呼吸都停止。

    他猜到她要做什么，又怕猜錯、怕期待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