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細微無奈的輕笑。

    安然瞥了眼來人，立刻抬手抹掉眼淚：“你還來干什么？”

    “來看一只愛哭又喜歡找人訴苦的小花貓。”莫晚拿起電話，朝路清宜打了聲招呼：“喂，小蘭花，好久不見啊，然然又跟你說我壞話了？”

    聽見熟悉的聲音，路清宜立即笑開了：“沒有，就是聽見某人吃了好大的醋。”

    “沒事啦，不用擔心，我會跟她解釋清楚的?！蹦淼拖骂^，安撫似地揉了揉安然的頭發(fā)，安然別過氣鼓鼓的臉，不理她。

    莫晚有些失笑，問路清宜：“小蘭花，你那邊都還好嗎？你爸媽有沒有再逼你？”

    路清宜笑笑：“沒有，我這邊一切都好，你們不用擔心我啦。”

    莫晚說：“好，我們認識那么多年了，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和我還有安然商量。”

    ……

    “嗯，好，拜拜?！?/br>
    兩人又寒暄幾句，路清宜才掛斷電話。

    路清宜回想剛認識安然和莫晚的樣子，不由得欣慰一笑，這兩人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感情還像以前一樣好。

    路清宜垂眸，想到了自己。

    她呢？

    她會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第16章 不疼

    路清宜走進教室。

    “清宜，你回來啦！”

    方婭看見她，話音一頓，忙跑上前，語氣關(guān)切地問道：“你的臉是怎么了？劉老師打你了？手拿開我看看。”

    路清宜扯出一個笑容，寬慰她道：“我沒事?！?/br>
    方婭蹙起眉：“怎么可能沒事？都腫起來了，這得下多大力啊?！?/br>
    “你先坐會兒，我去看看有什么能冰敷的?！?/br>
    方婭說完，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阮至看著方婭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走上前，問路清宜：“你怎么樣，還疼不疼？”

    “不疼了。”路清宜轉(zhuǎn)過頭，視線劃過角落里的江同學時，下意識躲閃了下，她垂下眸，捂住臉，輕聲說：“過會兒就會好的?！?/br>
    過會兒就會好的。

    她像是安慰阮至，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幾人說話的時候，季汀一直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從路清宜失魂落魄地進門到現(xiàn)在，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她似乎很喜歡心里憋著事情。

    片刻后，方婭提著幾袋雪糕進來，氣喘吁吁說：“小賣部阿姨不肯給我冰塊，我就只能買了這個。來，趁它還冰著，先敷上臉?！?/br>
    路清宜接過冰涼涼的雪糕，眼眶泛酸，低頭哽咽著說了句謝謝。

    季汀見她這幅模樣，鼻息輕哼了一聲，轉(zhuǎn)過頭望向了窗外。

    叮鈴。

    手機信息回復了：［好的老板。］

    七月盛暑，熱氣蒸騰，教室里兩臺風扇也扇不去燥熱，買的雪糕很快化掉了。

    盡管路清宜再三說沒事，方婭還是不放心，認真檢查了下她的臉，嘶了聲道：“好像沒多大用。等一下我，我去校醫(yī)務室看看有沒有消腫藥膏?！?/br>
    阮至拉住她，提醒方婭道：“醫(yī)務室五點后就關(guān)門了?！?/br>
    “我忘了……那我再去小賣部一趟。”

    “我陪你去?！?/br>
    “欸，你們等等?！甭非逡藳]拉住她們，看著兩人背影，無奈笑了笑。

    已經(jīng)五點多，班級人都走完了。阮至和方婭一離開，教室里就只剩下季汀和路清宜。

    一時間，空氣有些沉默。

    從路清宜回來后，她就有意無意地躲避季汀的視線，現(xiàn)在也是：繃直著背，手指掩飾性地來回翻看著書頁。季汀看穿她的動作，挑了挑眉，紅唇淡淡吐出幾個字，問她：“真的不疼？”

    路清宜偏過頭，小聲回答道：“不疼的?！?/br>
    季汀看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直到教室門被敲了兩下，接著是清冷的女聲：“老板，您要的東西已經(jīng)買來了?！?/br>
    季汀：“謝謝雯姐。”

    汪藝雯咧咧嘴道：“應該的。”

    把紅色的藥膏放到桌上后，汪藝雯朝季汀點點頭，又看了路清宜一眼，稍稍詫異，隨后退出門外。

    路清宜的目光也由陌生女人轉(zhuǎn)向桌上的藥膏，疑惑問：“江同學，這是？”

    季汀冷哼道：“你要是不想第二天腫著張臉去上課，就用，不要就扔掉。”

    路清宜低眸看了眼藥，又抬頭，注視著江同學，黑漆漆的杏眸慢慢充盈起水光。

    她吸了吸鼻子，彎起眼睛，微笑道：“謝謝你。”

    “別笑了，笑跟哭似的。藥自己抹上。”

    季汀避開她的視線，看向窗外。

    “好的?！甭非逡它c頭，扭開藥膏蓋子，擠了一點要乳白色的藥出來，慢吞吞地涂抹到臉上。

    沒有鏡子，她只能憑痛覺判斷位置。

    膏體暈開來，清清涼涼，灼燒感消減不少。

    “江同學，這個藥很管用耶，我感覺現(xiàn)在舒服多了?！?/br>
    “那是，我買的當然有用了。”

    季汀輕哼，余光不經(jīng)意間落在她的臉上，“你傻啊，都往哪兒涂了？臉轉(zhuǎn)過來，我給你涂。”

    話說完，季汀自己愣了一下。

    路清宜乖乖應“好，麻煩你了”，隨后坐到季汀前邊的座位。

    離得近了，季汀心頭一震，才發(fā)現(xiàn)那巴掌下手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