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個小丫頭推門而入,見狀不由趕緊上前,將洞開的窗戶關(guān)上,責(zé)怪道:“小姐,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關(guān)窗呀?” 花玉容隨手將梅花擱在茶幾上,單手握拳抵在唇上咳嗽幾聲,雙頰浮現(xiàn)病態(tài)的紅暈,神色落寂:“我只想瞧一瞧雪景罷了。我這個身子,還能瞧幾場雪呢?” 小丫頭頓時憐惜不已,她們可憐的小姐。一生下來就是個人廢人,爹不疼,娘不愛。面上雖能稱一句小姐,卻過得連她們這些丫鬟都不如。 小姐心善,待她們這些小丫頭都和顏悅色,從不曾有過一次冷臉,與二小姐一點都不一樣。 將來若有一人,能帶小姐脫離苦海就好了。 小丫頭由衷期盼著。 第3章 小床邊,一燈如豆,燭火搖曳。 月光照進來,將堯清越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注視自己的影子,慢悠悠道:“這魍魎,是關(guān)于影子的故事?!?/br> 仿佛是她的錯覺,當(dāng)魍魎兩字出口之后,她懷疑自己眼花,好似瞧見自己的影子晃蕩了一下。 她揉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瞧,影子依然是原來的模樣,沒有變成張牙舞爪的樣子。 堯清越收回目光,看向小床上的豆豆。 豆豆睜著漆黑的雙眼,小聲念念有詞:“我知道影子還有其他名字?!?/br> 堯清越笑瞇瞇看著她,摸摸小孩柔軟的額發(fā):“還有什么呢?” 豆豆一本正經(jīng):“人影數(shù)至九,九影各有名,一名右皇,二名魍魎,三名泄節(jié)樞……” 當(dāng)小孩清脆的嗓音響起,一團藏在堯清越腳下的無形黑影,驀地凝滯不動。 堯清越再次揉揉豆豆的小腦袋,自豪地夸耀道:“我們家豆豆真厲害!連這個都知道!” 豆豆有些臉紅,忙將薄被往上扯,蓋住自己泛紅的臉頰,小聲咕噥道:“一點都不厲害。這是長靈大陸的常識,三歲小孩都知道。” 堯清越笑而不語,準備吹滅蠟燭。 二人并不知道,境內(nèi)居處,相隔一個山頭的一處弟子居所,一名身著白色狐裘的黑發(fā)美人正驚疑不定。 花玉容的神識附在魍魎身上,才剛剛到達堯清越的屋子里,就聽到這一大一小,兩次道破魍魎的真身。 魍魎是影子,也是域外妖魔,是她手上最趁手的工具。她自認為一直都非常小心,沒有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 是她多心,還是這名逐月宗弟子,在警告她? 而對方曾在禁地出現(xiàn),真的是巧合嗎? 花玉容嘴角泛出一抹嘲弄,眼神陰鷙,催動魍魎繼續(xù)行動。 魍魎因光而生,又怕強光。因而白天無所遁形,最愛深夜活動。 等堯清越吹滅蠟燭,魍魎便可借助黑暗的力量,毫無阻礙地解決她。 堯清越正準備吹蠟燭,驀然感覺后脖頸發(fā)涼。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虎視眈眈,準備擇人而噬。她猶豫片刻,突然想起什么,阿了一聲,轉(zhuǎn)身去翻角落里的包裹。 這包裹鼓鼓囊囊,是白天時卷王鄰居帶給她的。堯清越在包裹里翻找片刻,掏出一件小小的襖子。 襖子厚實,質(zhì)地精良,做工考究,其上還繡有精致花紋,一看就價值不菲。 堯清越?jīng)]想到卷王鄰居瞧不上她,出手卻這樣闊綽,不禁十分意外。 禮尚往來,她不好意思白收東西,打算過幾日便去萬事堂轉(zhuǎn)轉(zhuǎn),賺了靈石就給令居送禮物。 收回思緒,見小床上的豆豆不知什么時候睜開眼睛,正直勾勾盯著她。 堯清越頓了頓,將襖子在豆豆身上比了比,微笑道:“試試看,可還合身?” 豆豆從床上爬起來,小心翼翼摸了摸襖子,喃喃道:“這是……給我的?” 她捏了捏堯豆豆的小臉蛋,解釋道:“天冷了,你身上衣服太薄,我早想著要給你換一身厚衣服?!?/br> 堯豆豆珍惜地摸了摸襖子上的精致花紋,抿唇不語。禁不住堯清越慫恿,堯豆豆只好脫掉外套,露出薄薄的里衣。 抬起手臂時,露出一小節(jié)手腕,也露出了手腕上觸目驚心的傷痕。 堯清越見狀眼神不由暗了暗,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小孩換好衣服看她時,又神色如常。 “喜不喜歡?” 堯豆豆繃著小臉,小臉蛋紅撲撲的,用力點頭。 花玉容耐著性子聽著二人對話,目光似有若無地看向床上的小孩。 剛才一進屋,她就發(fā)現(xiàn)了這小孩的古怪。 這是人妖混血的死胎,而非正常孩童。 死胎是逆天而行的生物,注定早夭。而人妖混血,則昭示著低賤的出生。 一個無法動用靈力的廢人,和一個人妖混血的死胎,倒是相配。 或許她可以發(fā)發(fā)善心,給她們留一個全尸。 堯清越等堯豆豆試過衣服,走到燭臺前,嗤地一下吹滅蠟燭。 房間里瞬間被黑暗籠罩。 花玉容催動靈力,屏住呼吸。 魍魎聽令,慢慢爬到堯清越腳下,纏上她的腳踝。 堯清越誒了一聲,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琉璃珠。 瞬間光芒大作,耀花人眼。 她被這琉璃珠的強光一照,眼睛差點瞎掉。 珠子亮起時,好似聽到女子的慘叫,聽起來怪滲人的。 她手忙腳亂,連忙蓋住琉璃珠,室內(nèi)重新恢復(fù)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