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對著自己做好心理建設(shè)，沖到路澄身邊，裝可憐無知博同情，再怎么使勁，也要問出來。

    “你在忙什么啊？”

    江鶴語速慢慢的，像一只小心翼翼伸出觸角的小蝸牛。

    “你告訴我吧，你在忙什么呢？”

    路澄沉吟了一下，呃，也不是不能說，就是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點復(fù)雜，一時之間，愣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路澄組織了一下語言，言簡意賅：“在弄死應(yīng)彬的路上?！?/br>
    江鶴：“……??？”

    你說了死對吧！你說了死！下垂眼無辜小狗的路澄，你說了死字！

    面對江鶴瞪大的眼睛，路澄找補了一下：“誒，遵紀守法的我，不是要他真死啊。半生不死，尋死覓活，只是這種而已?！?/br>
    原因自然……很多。

    路澄很難對著江鶴一一說明。

    他望著江鶴的眼睛。江鶴的眼睛很好看，是微微上揚的狐貍眼，本來應(yīng)該是很聰明的長相，就像旁人對江鶴的印象，覺得江鶴總是在算計，不是很討喜。

    誒，那一定是因為你沒見過在路澄面前的江鶴。

    路澄面前的江鶴，從來都是帶著幾分純真的目光。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只會覺得自己在算計的什么事情，都過于污濁。

    路澄拍拍他的腦袋，沉默了一會兒：“你會幫我嗎？”

    江鶴立刻接話：“當(dāng)然?！?/br>
    即便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但是，路澄，當(dāng)然。

    -

    網(wǎng)上的爭端，路澄和江鶴都知道，也一直在小規(guī)模小范圍地沖突著。

    而應(yīng)彬安靜了一陣子后，還是不死心。

    他決定抱著狗再度攻略路澄。

    這次提前做了更多功課，帶著一個很好的綜藝項目過來找路澄。

    一邊說是談項目，一邊不找桑德霓也不找江鶴，奔著路澄來。

    拎著項目資料，牽著狗，在寫字樓門口堵路澄。

    路澄看見他的第一眼，表情都扭曲了：“你是真的閑，是吧？”

    你這么閑，你怎么知道我有多忙，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

    應(yīng)彬是真的不知道，但他也不算閑。

    路澄光盯著他的表情，都知道應(yīng)彬有多煎熬。

    很急切，很焦躁，睡不著覺吧應(yīng)彬？嘖，眼下都有黑眼圈了。

    路澄低頭看看那只阿拉斯加：“談合作你牽狗干嘛？”

    嗯，估計上次說完應(yīng)彬之后，他也覺得沒面子，也覺得這狗一直這樣不合適。

    于是給阿拉斯加洗了個打澡。現(xiàn)在這狗滿身蓬蓬著，看起來很順滑，黑白相間，抖抖毛的時候像一只斑馬。

    路澄看看狗，他倒是不心疼人，主要是心疼狗。

    一路牽著狗，還把狗當(dāng)成借口，這狗一直呼哧呼哧看起來想喝水的樣子，結(jié)果主人也不給人家水喝。

    路澄：“把狗送樓上去吧，喝點兒水什么的?！?/br>
    應(yīng)彬又不是真的喜歡狗，只是覺得拎著狗的話，路澄更可能答應(yīng)他罷了。

    一聽見這話，自然就答應(yīng)了，樓上的人還沒下來接狗，但是應(yīng)彬立馬就松手。

    松手的樣子沒有一點留戀。

    何止人對狗沒有留戀，狗對人也沒有絲毫不舍。

    狗沖著下來的江鶴就沖上去了。

    江鶴一把拽住阿拉斯加的牽引繩，把狗穩(wěn)住，站在那里盯著路澄看了看，優(yōu)雅又矜持地站定。

    阿拉斯加看起來還挺喜歡江鶴。雖然江鶴不太喜歡這狗，但他是熱愛毛絨絨小動物的人設(shè)，自然表現(xiàn)得很喜歡。

    他的喜歡不是真的，但是狗的喜歡是真的。

    因為江鶴自此養(yǎng)了狗之后，總是要經(jīng)常喂狗，身上有一股狗糧狗零食的味道，人聞不出來，狗非常喜歡。

    阿拉斯加使勁在江鶴腳邊蹭。

    它的腦殼大，在江鶴腳邊蹭的力道，江鶴覺得像是巨石強森在用小錘子錘他的腿。

    拱什么??？??！問你在拱什么啊你這狗，怎么那么沒有禮貌！

    看那個架勢似乎要大開吃戒。

    路澄要和應(yīng)彬吃飯這件事兒吧，本來想下意識瞞著江鶴。

    也不知道為什么要瞞著，但是下意識要瞞著江鶴。

    可是，仔細想想，干嘛又瞞著江鶴？有什么原因嗎？沒有！

    路澄心想，不至于的，上次也和江鶴說了，那這次也直白一點，又有什么不好？

    于是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瞞著了，看見江鶴下來，也對著江鶴：“我和應(yīng)彬出去吃飯，聊點兒事情?！?/br>
    江鶴微笑著點頭：“好的呀，我?guī)湍銈兛垂?。?/br>
    那叫一個溫和動人。

    實際上呢，把狗牽過來之后，江鶴溫柔理智又和善地目送他們兩個人走遠，接著帶著阿拉斯加上樓。

    上樓干嘛呢？

    在辦公室里和阿拉斯加打架。

    江鶴真的覺得它是沒有禮貌的大狗。

    這只阿拉斯加真的很煩人。沖進橙子喝喝后，四只腳各跑各的，發(fā)出亂七八糟叮了咣啷的聲音，一頭扎進噸噸的飯盆里，在迸射的狗糧中將臉貼近碗底。

    坐在狗碗附近的貝珂抱著噸噸：……？

    什么玩意兒沖過去了？

    江鶴一臉無語，抓住阿拉斯加的牽引繩：“停下！做只好狗吧！”

    他和力氣很大的阿拉斯加努力博弈，發(fā)出肺腑之言：“如果不能做個好人，那就做只好狗吧！！”

    等江鶴帶著狗走了，路澄也就回身瞥了應(yīng)彬一眼：“走吧？談項目？”

    可等到了餐館，坐在應(yīng)彬?qū)γ?，真的在閑聊談?wù)勴椖康臅r候，路澄才意識到，為什么圈子里說應(yīng)彬是廢掉的繼承人。

    嘶——這哥們兒是真的不太行。

    說談項目，手里拿著的也是項目資料，但他就是有一種茫然無知的愚蠢感。

    路澄：“戶外競技綜藝嗎？”

    應(yīng)彬明顯腦子都不在這里：“……你今年也是22歲嗎？那我們一邊大啊。啊……戶外綜藝？對，雖然不是野外求生那種，但確實在戶外，是戶外綜藝?！?/br>
    提起稍微正事兒一點的事情，就有點兒前言不搭后語的。

    路澄低頭看資料：“對，我22歲?！?/br>
    “瑞慈經(jīng)常做的屬于是影視比較多吧？感覺做編劇導(dǎo)演或者是演員競演綜藝，瑞慈會更有優(yōu)勢吧？”

    他隨口這么一說，再抬頭，看見的是應(yīng)彬茫然里透著故作鎮(zhèn)定的眼神。

    路澄：“……我的意思是，你們做了那么多影視項目，人脈資源肯定很廣?！?/br>
    “你們要是做那種把編劇導(dǎo)演演員湊到一起，拍短劇請觀眾點評的綜藝，肯定比什么果子貍之類的影視平臺要有優(yōu)勢多了吧？”

    想想看，瑞慈出的這種綜藝，那噱頭就大了！

    憑借著瑞慈的名頭，吸引來的編劇導(dǎo)演和演員，和一般視頻平臺做的能一樣嗎？

    當(dāng)然不一樣！

    憑借著瑞慈的名頭，吸引來的觀眾，和一般視頻平臺千宣傳萬宣傳吸引來的受眾，能一樣嗎？

    當(dāng)然不是一個量級的！

    如果一定要做綜藝，那當(dāng)然要做出一個現(xiàn)象級的綜藝，拿出給整個綜藝市場都好好上一課的感覺出來！

    否則一旦瑞慈做綜藝了，卻沒有爆火，那就不如不做。

    寧可做得爛到全網(wǎng)有熱度，也絕對不能做成不溫不火的無趣樣子。

    人家一看，喲你瑞慈也做綜藝結(jié)果做成這樣？你也不是很強?。?/br>
    你之前那么強勢該不會也是花架子吧？

    如果出現(xiàn)這種情況，綜藝不綜藝的倒是其次，瑞慈丟掉的地位一時半會兒是撿不起來了。

    所以路澄才詫異。

    要做綜藝，怎么不從擅長的位置出發(fā)？在影視領(lǐng)域做一點點創(chuàng)新就足夠了，而且還有老牌影視部門給你保駕護航。

    非要和其余的大小綜藝制作公司一起去搶競技綜藝的市場，那瑞慈老總之前二十年三十年的努力白費了？

    你重頭再來？你這也太不給你爹面子了吧？

    不過路澄也就隨口說說，因為他知道應(yīng)彬不會聽。

    果然，應(yīng)彬心思都不在這里，聽路澄說話吧，眼睛只一直盯著路澄的臉。

    路澄也是和神經(jīng)病打交道打習(xí)慣了，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可以區(qū)分出來各種神經(jīng)病之間的不同了。

    像季淮直勾勾盯著，那就是盯著，就是好色，就是看人家路澄好看，喜歡路澄的帥氣。

    像應(yīng)彬，眼神就是在路澄的眉眼之間流竄，似乎在分辨什么，總之不是在欣賞美貌。

    剛路澄說了一堆，應(yīng)彬聽到的就是“22歲”這么一個他想聽到的東西。

    應(yīng)彬：“那我們差不多大。也是很有緣分的。”

    “我之前聽江鶴說，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