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可笑
涂完藥,隔壁早餐店老板家的兒子正巧把一袋熱乎的包子送到柜臺,小陳出去拿了來,問寧竹安吃rou的還是吃素的,她穿好衣服,只要了一個青菜餡兒的,肚里雖然空得進風(fēng),她卻沒什么胃口,咬兩下就得停下來喘一喘氣。 喬山槐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柜,囑咐她吃完早飯后一定記得吃藥,藥盒上有用黑筆寫下來的劑量。 “謝謝喬醫(yī)生?!?/br> 寧竹安抬起頭沖她笑,喬山槐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下巴上也紫了一塊,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就摸了摸寧竹安的后腦勺,然后嘆息著離開了病房。 靠著水順下包子后寧竹安吃了藥,垂下那雙因為哭太多而有些浮腫的眼睛,盯著電視機里的畫面開始發(fā)呆。 逃跑終究只是揚湯止沸,治標(biāo)不治本,要想得到真正的自由,必須得解決掉譚有囂這個根源才行,否則他在一天,大家的生活就一天得不到安寧。 最好的辦法是讓譚有囂坐牢,他應(yīng)得的,并且得是那種沒有任何回旋余地可言的罪名——但她對譚有囂背地里干過什么事情所知甚少,沒問過,感情不夠,譚有囂也不可能主動講,而且有了這次矛盾,往后想賺取男人的信任只會更難。 寧竹安揉著胳膊,不自覺摸到了小腹,那里還痛著。難道未來就要用身體當(dāng)籌碼,去祈禱他會在欲望里夾雜一絲真心嗎?她不想??蓻]辦法?,F(xiàn)在她只有自己,只能靠自己,赤手空拳,身體是她唯一能依傍的工具。 突然覺得可笑,有朝一日要自輕自賤到這種地步,竟想利用身體去拉近和一個男人的關(guān)系。 大概一期節(jié)目快結(jié)束,病房門從外面被用力打開,寧竹安默默把身子往里轉(zhuǎn)了點,知道來的人是誰,所以連余光都不舍得落在他身上。 譚有囂單手插在上衣外套冰冷的口袋里,用腳把門帶上時震落了墻灰,他皺眉朝肩膀吹了口氣,又拿出手拍拍,方才走到床邊坐下。 “還疼嗎?” 女孩兒不說話,內(nèi)心還在糾結(jié)。 譚有囂知道是自己昨晚情緒上頭做得狠了,現(xiàn)在寧竹安有小情緒也正常,便想著主動退讓一步把事情揭過去,終歸是她逃跑在先,這樣兩個人就算扯平,之后再從頭來過好了,怎料剛準(zhǔn)備摟上她,寧竹安就打了個冷噤,瑟縮著往旁邊挪,擺明是不想被他觸碰到的下意識反應(yīng)。 男人收回手,來之前權(quán)御多次勸他少發(fā)火,興許寧小姐吃軟不吃硬,所以他有很努力地在控制情緒,是反復(fù)多次的調(diào)息,甚而試著跟寧竹安沒話找話講。 怎么想到把頭發(fā)剪了,那么長不會心疼嗎,女孩子很在乎頭發(fā)吧;我是今早五點鐘才走的,回了趟花苑,薩婉還想讓我把你送到她那里去;國外認(rèn)識的一個珠寶設(shè)計師聯(lián)系了我,你喜歡項鏈還是手鏈,我覺得項鏈適合你,但我都想看你戴。 寧竹安仿若未聞,眼神全交給電視,實際上是不敢看他,因為還沒決定好接下來要怎么做,心中沒個具體的底。 這邊遲遲得不到一句話的回應(yīng),譚有囂終于是沒了耐性,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簡直像個傻逼一樣在那里唱獨角戲,寧竹安的沉默是往他身上潑了冷水又澆了汽油,最后點燃滔天的火,即使沒碰到,水蒸氣也要把人燙出一身的傷。 寧竹安不吃軟也不吃硬,厭惡他是事實。 譚有囂捂著眼睛,用無名指和大拇指按了按兩邊的太陽xue:“你知道我在聽說你逃跑后腦子里的第一個想法是什么嗎?”他放下手,捏住寧竹安的脖子把她的頭壓在了自己胸口上:“我簡直——想要把你給一下一下咬碎?!?/br> 脖子本就被傷到,這么一捏,寧竹安頓時發(fā)出了倒吸氣的聲音,譚有囂還以為她要開口,至少會說個疼字,然而并沒有下文,寧竹安發(fā)犟,喜歡用沉默代替所有,顯得他愈發(fā)可笑。 譚有囂揚起嘴角,下巴蹭著寧竹安的頭頂,似是情人間的耳鬢廝磨,吐出的字眼卻變成一根根冰針,扎穿了耳膜:“但誰叫你還有用處呢?我只好找別人來發(fā)泄怒火了。” “第一個是譚恪禮,順帶著還有他的司機和秘書,我用槍殺了他們,如果不是譚恪禮在背地里幫你們家老太婆轉(zhuǎn)院,你不會那么放心地離開我……第二個是周呈,他還沒死,不過也快了,沒辦法,他一邊拿著我的錢,一邊想著我的人,假如手下都像他這樣,你說我還要不要混了……第叁個,陸秋紅……” 寧竹安聽他一個個羅列,渾身都發(fā)涼,自己以為萬無一失的計劃竟是把幫助她的人全部連累了個遍。彌天的大錯。 這時老征給他打來了電話,是完成指派的任務(wù)后來匯報結(jié)果的,譚有囂聽著,臉上笑意不減,從鼻腔里溢出一連串嗤嗤的氣音,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 “你再說一遍。” 他把手機換進另一只手,然后貼在了寧竹安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