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466節(jié)
…… 第251章 “那、那我怎么辦?”薛賢禮如喪考妣, 環(huán)看過周圍,視線落在這皂衣黑靴的衙役身上,被他們腰間的彎刀晃了晃眼, 只見刀芒冰冷,衙役也皺著眉, 臉上是兇悍的氣質(zhì)。 他這才有了真實感。 腿一軟,竟然直接跪地上了。 他要背上殺人的罪名了?不不!不應該是這樣, 他也只是聽了旁人的話,不是他的本心,不應該是這樣! 潘垚沒有再理會薛家夫婦和顏恒, 幾步走到了門口, 那兒,曲伯可算是將那脾氣暴躁的青驢拴好,急急忙忙地往薛家里頭走。 兩人在大門口碰了個正著。 “阿妹這是要走了?” “恩,事情已經(jīng)明了,薛寧的冤屈, 還望曲伯幫忙在大人面前說明,還她一個公道和清白?!?/br> 潘垚將望氣術(shù)下瞧到的事情來緣說了說, 最后轉(zhuǎn)頭瞧了眼備受打擊的薛賢禮,道。 “他口中的那個仙子確實是修行中人,不過,還請知州大人莫要擔憂,這仙子作惡多端,早在數(shù)月之前便受了天懲,如今入了輪回道,正在贖罪?!?/br> 潘垚知道,人都有趨吉避害的天性, 畢竟這給出七情蠶的人是修行中人,世人眼中,仙家這些手段神鬼莫測,再是剛正不阿的人也有牽掛,心中自然也有些考量。 為防知州大人對薛家夫婦容情,潘垚事先便將這話說了個明白。 “那就好那就好!”曲伯一聽,心中也高興。 大人是他的干兒子,又是待他親厚的人,和別人家只是口頭上、或是只年節(jié)里才走動的干親不一樣! 人心rou長,他自然也將人視為親子。 誰樂意自己的親兒子豎敵啊,還是個厲害的敵人。 “真是老天爺開眼,這樣的人就該一道雷劈下,狠狠將她給劈嘍!” 對于十八年年前,薛賢禮初初撿到薛寧時的善心,對比他后來的處心積慮,曲伯也是百感交集。 “真是荒唐,荒唐啊——” 潘垚也心中嘆息,人心不是銅墻鐵壁,怎么能試? 這拿富貴誘著薛老爺做惡的人,才是心最惡的那一個人。 鈺靈心不善,以凡人作螻蟻,最后天譴下自己也成螻蟻,體會為人艱難的一面。 倘若作為陶花子的那一世,她能有所改正,說不得還有生機。 偏偏在那一世里,她的心還是惡,滿祠堂的靈牌說明了一切,最后,她得了有度真君無情的一句【從未愛過】,悵然的神魂俱滅。 這便是報應。 …… 感慨后,曲伯又向潘垚保證,“阿妹放心,大人一定秉公判案,絕不容情?!?/br> 都成厲鬼了,要是不嚴懲,何以慰藉冤魂? 曲伯想著這些日子里,府城里的百姓惶惶又荒涼的模樣,知道這事影響重大,便是這嫌疑犯一人是未婚夫婿,另一方是養(yǎng)父養(yǎng)母,大人也一定能處理好,定不會寒了那冤死之人的心。 “恩,那便麻煩曲伯了?!迸藞惪戳艘谎蹮裘?,那兒有美人臨窗的圖案,“大人斷案的那一日,我會帶著薛寧jiejie去瞧一瞧,斷了這一份的孽緣?!?/br> 曲伯順著潘垚的視線朝燈籠看了一眼。 這一看,他的眼睛都瞪大了幾分。 乖乖,這不是薛家那丫頭么! 他以前見過這姑娘幾回,因著容貌實在是出眾,這才記憶深刻。 原來,厲鬼竟然是被收在這燈籠里了嗎? 曲伯還在詫異時,就見潘垚提著燈,和謝予安一道往前走去。 薛家大門前的石頭路蜿蜒綿長,周圍又少人家,只桑樹細密,月夜下一片的幽綠之意,那燈只往前走了一段路,兩人的身影朦朧了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曲伯瞧到這一幕,對待薛寧這事,心中更是慎重了。 …… 府衙巍峨,莊重中又透著肅穆,大門口是兩座石頭雕刻的石獅子,白石做階,左邊一面登聞鼓,里頭正中央是明鏡高懸的匾額。 只見黑底金字,字體端正肅穆。 太師椅后頭是旭日東升的壁畫,意味著日頭照耀下,必定將鬼祟陰暗驅(qū)散。 “威武——” 隨著登聞鼓被敲響,高堂下方站成兩排的衙役將手中的棍棒點著地面,應和著鼓聲的節(jié)奏,棍棒的聲音壓迫又細密。 高堂下,跪成一排的薛家夫婦和顏恒早就面色慘白,心口緊縮,眼睛驚恐地看著坐在高堂上的知州大人。 跪著都免不了兩股顫顫。 “大人,大人饒命??!”三人哭求,涕淚四下。 經(jīng)過一夜的未眠和折騰,他們的衣裳歪扭了,頭發(fā)胡亂的散著,這會兒瞧過去狼狽極了。 “堂下之人,報上姓名!”一聲威嚴的聲音響起。 …… 府衙外,聽聞今日這案子和臨建府最近這些日子鬧鬼的事兒有關(guān),許多人都坐不住了,擱下手中的活兒,紛紛來了府衙這一處看大人斷案。 “聽說了嗎?那厲鬼真是薛家那丫頭!為什么會成為厲鬼,那是被夫家害死的!嘖嘖,小年輕瞧不出來啊,心狠著呢,特特挑著成親那一天換了人姑娘的藥,這才害了人!” 這是家里有鄰居在府衙做衙役的,借著人脈關(guān)系,瓜都是吃最新鮮熱乎的。 “不是不是,我聽說是被爹娘害了!那顏家小子我知道,他心慕薛家那姑娘,薛家姑娘沒了,他日日在青樓畫舫中買醉,怎么可能害了她?” “???我怎么會知道,當然是我在畫舫里碰到了幾回啊——” “噓——”眾人噓了他幾聲,說了這話的人趕緊捂了自己的嘴,垂死掙扎,“別胡亂說話,我就、我就喝茶去了!什么都沒干,別給我家媳婦亂說啊!” “好好,我們不亂說,我們就說你喝花茶去了!哈哈哈!”旁人哄他,鬧得他悻悻低頭,頗為沒臉。 “嗤!”有婦人火眼金睛,將話頭又扯了回來,“哪里有什么心慕,我瞧他就是在自己感動自己!” “要當真心慕,又怎么會在人姑娘尸骨未寒時候去青樓畫舫中買醉了?分明是自個兒貪花好色,還要妝點得自己深情一片,人姑娘都成他拉扯大戲的妝面了……晦氣!這樣的男人最不要臉了!” “……” “好了好了,大家別說了,好好聽大人斷案,聽說這案子奇著呢,另一個事主兒是冤魂報案……冤魂哎,這不是話本里才有的橋段嗎?” 聽得一句冤魂,莫名地,明明是青天白日,大家伙兒卻覺得自己后背一涼,兩條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一陣夏風吹來,炎炎六月天卻帶著涼意,陰森森又涼颼颼。 瞬間,大家會兒心揪了揪,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面相覷,倒是不好再講話了。 ……好像,真有鬼? 潘垚站在人群中瞧到了這一幕,面上帶上了分羞赧。 是有冤魂來了,是她帶著過來瞧斷案了。 罪過罪過,陰氣重了點,嚇著人了。 …… 知州大人也姓曲,和曲伯倒好似真有前世父子緣分一般,潘垚往高堂處瞧了瞧,只見他二十好幾三十模樣,蓄著須,面容白皙,五官不是太出眾,卻眉眼清正。 隨著案件明朗,府衙外頭的人聽得是唏噓不已。 命當以命來償,再是旁人蠱惑,做下惡事的那一刻,就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為那一條枉死的性命負責。 曲大人想了想,便做了決斷。 “判——斬立決!” “好!”府衙外頭,聽得知州大人一聲斬立決,百姓紛紛叫好! 一方面,大家是對這三人枉顧性命的惡行厭惡,另一方面,他們也是在后怕啊。 薛寧死得這樣冤枉,這樣慘,甚至還真成了厲鬼。 要不是聽大人說了,有高人將這厲鬼帶走,只怕,惡鬼無神志,當真報復起來,他們整個臨建府城都沒個安寧日了! 這可不單單是害了一個人。 養(yǎng)厲鬼以陰煞怨孽催生七情蠶,一個不慎,那是能賠了一個府城的事!大事! 事關(guān)自己的利害關(guān)系,大家伙更是氣憤,想著自己差點也被牽連瓜累,后怕又生氣,唾罵著薛家夫婦和顏恒的時候,還有人激動的表示,這幾日游街示威的時候,他們一準要往人身扔大糞! “好,算我一個!了不得事后我們自己洗大街,我甘愿!” “也加我一個,非得出了這惡氣不可!” 府衙里,自聽到一句斬立決后,薛家夫婦和顏恒便跌坐在地,神魂都丟了。 潘垚低頭,瞧著這時成了鐲子的燈籠,感受到內(nèi)里薛寧的釋然,彎眼笑了笑。 “走吧,咱們?nèi)ノ魃健!?/br> …… 西山是一處山勢連綿的大山,山上草木郁郁蔥蔥,青翠欲滴。 潘垚在這山間行走,能聽到流水潺潺之聲,還有鳥兒婉轉(zhuǎn)的鳴叫。 山風吹過山谷,帶來山谷嗚咽的聲音,落在了樹梢頭,又成了風簌簌沙沙的聲響。 潘垚站在一處樹下,眺望來時走過的山路,視野愈發(fā)的開闊,滿心的疏朗開闊。 “府君,這真是個好地方呀?!?/br> 她眼睛瞇了瞇,有愉快的光彩從眼中閃過,不忘朝謝予安瞧去,問道。 “府君,你說,咱們將薛寧jiejie葬在哪里比較好呢?” 謝予安許久沒有回答,潘垚也不泄氣,拉著他便在這一片的山中探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