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389節(jié)
“他的轉世是蒔樹?”只聽了個大概,李耀祖便瞠目結舌,驚訝得厲害了,一下便想通了關鍵,“所以,徐平從來都不是什么香江滄海遺珠?引著人去香江,就為了他家小子蒔樹的身體?” 乖乖,祖宗說得對啊。 天上沒有掉餡餅,從來只有掉陷阱! 潘垚又點了點頭,不忘替徐平祖上的老太太正名。 人老太太可是清清白白的,徐平的爺爺或者太爺,那也沒有什么被戴綠帽子的事兒,都孝順子孫徐平瞎樂呵的。 “下回可不敢再說了,老太太老大爺要是還沒有投胎,逢年過節(jié)的,他們回來了,聽著這話,說不得得追上門去,到時就盯著你們給個清白!” 李耀祖連忙噤聲。 他腦子里瞬間浮現了老太太鬼,老大爺鬼陰森森盯人的目光,瞬間,打了個激靈。 “不說不說,大家也都是聽徐平那老小子渾說,這才跟著說了幾嘴?!?/br> 風流韻事嘛,村子里少娛樂,茶余飯后總愛說起,這不,今日傍晚徐家來人,這事就又被提了起。 李耀祖義正言辭,“太不該了,回頭我就給鄉(xiāng)親們說說,沒道理人老太太老大爺都入土了,還得受這冤屈,這還有地兒說理嘛!” “咱們白鷺灣都是厚道人,知道了事實,那指定不傳瞎話!” “那辛苦耀祖叔了……走吧,路黑風大,我送你一段路?!?/br> 潘垚提著燈送了李耀祖一程。 …… 往回走的時候,玉鏡府君瞧著自己手中提著的兩只紅羽大公雞,又拈了根沾了衣袖的尾羽,忍不住苦樂一笑。 這模樣,再說不是公雞仙人,他都不好意思了。 罷罷。 “不是寶貝著這盞燈么,方才游龍一走,山主贈的財炁可是落了不少?!?/br> 潘垚豪氣,“不怕,大詩人都說了,千金散盡還復來,我還小,敗得起這家當?!?/br> 說著這話,潘垚暗地里嘶嘶了兩聲,皺巴著小臉蛋,愛惜地朝龍形燈的燈炳摩挲去。 這燈,原先摸一摸都能中個小彩票呢。 方才驅哪里只是邪,分明是散財! 這一摩挲,潘垚就瞧出了奇異。 只見經了方才一遭的散財,龍口中銜著的光珠,里頭游弋的小金龍并沒有小去,反倒粗壯了一些。 原先有小拇指粗細,現在胖了幾圈,瞧過去有大拇指粗細,甚至還變長了一些。 小金龍團成一團,龍嘴微張,還打了個嗝兒。 潘垚驚喜,“府君快瞧,它沒瘦,反而胖了,這是怎么回事?” 玉鏡府君:“看來,這是吸了徐家散在半空中的財炁了?!?/br> 徐家豪富,多賴斗量金的風水局,倒是和潘垚手中的龍形燈財炁同出一脈,源于岷涯山脈的山主。 斗量金的風水被破,有度真君又被拘往幽都,盤旋了數百年的大戶之家徐家,瞬間如大廈傾敗,堤毀水潰。 有度真君被拘走時,財炁如水,瞬間入江。 要是長龍沒有這樣走一圈,這財也是散在空中,如水遇朝陽,只過須臾片刻的功夫,便要溢散在半空之中了。 如今一來,倒是天佑厚道人。 潘垚歡喜得不行,抱著龍形燈,笑得眉眼彎彎。 “果然,做人還是要大方一些,你瞧,舍得財,財來得也快。” …… 回到芭蕉村時,村子里好幾處都歇了燈,遠遠瞧去,潘家院子的燈都還亮著,窗戶上有潘金和周愛紅的影子。 “去瞧瞧,咱們盤盤回來沒?”周愛紅打著毛線,不忘催促。 潘金裹了大衣走到堂屋處,探頭朝外邊瞧去。 鄉(xiāng)路窄小,瞧著光團走近,潘金眼睛一亮,頭也不回地便喊道。 “回來了回來了,愛紅,盤盤回來了!” “回來了?”周愛紅忙將毛線針和毛線袋子往旁一擱,裹了件厚襖子便往外頭走,一邊走,一邊不忘cao心道。 “傍晚就出門了,飯都還沒吃,這個時間點才回家,也不知道是不是餓壞了……我去廚房弄點新鮮的,大冷的天,煮個荷包蛋,擱點糖,吃上一碗也熱乎?!?/br> 潘垚才到家,聽到的便是這話,瞬間,心里暖呼呼的,幾下便纏了過去,撒嬌道。 “爸,媽,我回來了。” “哎,去哪里了,怎么這么遲才回來。”潘金唬了臉,才說了兩聲,自己就遭不住了,他摘了帽子,當即便往潘垚的頭上扣去,帽檐大大,遮住了凍紅的耳朵。 他忙不迭地關心道,“冷不冷?也不知道多穿點兒?!?/br> 拉過小丫頭的手搓了搓,這才滿意。 嗯,熱乎乎的。 潘垚回頭,玉鏡府君沖潘垚笑了笑,下一刻,此處風炁起,一輪月色掛于樹梢頭,小廟屋檐頂上,戎火草微微搖了搖,清正的月華氤氳成瑩白之色。 “咦,怎么有兩只雞?”瞧著地上落下的紅羽大公雞,只見它們用紅繩扎了腿兒,這會兒撲棱翅膀,半空中落下好幾根羽毛,潘金詫異。 “耀祖叔給的,說是年禮。” “嗐,老弟兒客氣了。”說著客氣,潘金喜滋滋得不行,兩下拎起大公雞,還哼了小曲兒。 …… 天氣冷,外頭都落了霜雪,怕被凍著,家禽都往籠子里趕,夜里擱在堂屋,白日再提到院子里。 周愛紅是灶上一把好手,簡單的荷包蛋也比別人做得更精細。 只見蛋白嫩滑,湯汁清透,咬下一口是流汁的溏心,熟度正正好,自己養(yǎng)的雞鴨下的蛋,吃的是稻谷和玉米粒,別提多香了。 熱乎乎的荷包蛋下肚,潘垚摸了摸肚子,滿足得不行。 因著有度真君的話,心里的那些不得勁兒都被撫平了許多。 果然,人不開心的時候,就是得吃好吃的! 美食能撫慰人心,尤其是熱乎乎的。 …… 潘垚將事情說了說,潘金和周愛紅聽了,感慨連連。 哪里想到,那做了藏魂器的惡人,分剖的善魂,它投的胎便是徐蒔樹。 如今,有度真君沒了,徐蒔樹更是早就沒了。 潘金連連嘆氣,知道這惡人,和這惡人是熟人,其中的震驚和感慨,那程度自是不一樣的。 “爸,我要真像有度真君說的那樣,前前前…世,是那妙清道人的閨女兒,那該怎么辦呀?!?/br> “啥怎么辦!”潘金眼睛一瞪,“你就我閨女兒,怎么會是別人家的?” “不認不認!”潘金嚷嚷,“早就化陳年爛谷子的事了,想這作甚!沒得給自己找煩惱!傻不傻呀你!” 食指一點腦門,恨鐵不成鋼。 潘垚眼睛亮亮。 “你小點兒聲,嗓門這么大,仔細嚇著閨女兒?!敝軔奂t嗔言。 潘金倒豎眉毛:“嘿,都有人跟我搶著當爹了,還不許我大聲了?是是,你當然不急了,又不是和你搶著當媽……好吧好吧,我小點兒聲音。” 挨了周愛紅一個推搡,潘金不甘不愿,噸噸喝了幾口溫水,雖放低了聲音,卻不忘再次強調。 這爸啊,那只有他一個!別人的都不算! 是他夢里摟回來的大月亮呢。 “爸爸也不知道該說啥了?!迸私鹈嗣」媚锏念^,掌心下是細細的發(fā)絲,柔柔軟軟,他心里也一片柔軟,舍不得自家丫頭苦惱。 想了想,又道。 “爸只知道,今兒是大寒,在舊歷里啊,這大寒過后,舊年的二十四個節(jié)氣便全都過去了,轉眼,就又是新的一年?!?/br> “這就是所謂的冬去春來?!?/br> “別瞧爸是個大老粗,只知道做木工活,可我也都聽老仙兒說了,風水里啊,也講究意頭的。盤盤,你今日和府君一道,將他和那什么,有毒真君?” 潘垚笑得打跌,“爸,你也覺得是有毒真君呀,府君還說我給人起諢名,明明貼切得很?!?/br> 周愛紅一本正經糾正,“錯了,是有度真君,沒聽咱盤盤剛才說了,人這名字還有由來寓意,山風有度,有學問著呢?!?/br> 潘金瞧不上,“有學問又怎地了,做人不行!” 人都做不好了,再有學問也是畜生。 他將話又扯了回來。 “他們將這千年的夙怨了結,正好,今日又是大寒的日子,如此一看,這不正好是個好意頭?” “接下來啊,一定是冬去春來的好時光?!?/br> 潘金喜上眉梢,得意自己能說出這么有道理的話。 “盤盤,你說爸爸這話在不在理?” “在理!特別在理!”潘垚重重點頭,瞧著潘金的眼睛亮晶晶的,“聽了爸爸這一番話,我啊,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哪哪都不憋悶。” “呵呵呵?!迸私饦泛堑貌恍校鞍忠彩嵌δ咳?,一般一般,還有進步的空間。” “可把你能的?!敝軔奂t埋汰,眼里帶著笑意。 …… 大寒過后,果真是春日將至。 冷了幾日,天氣有些放晴,只見天藍得耀眼,偶爾飄過的幾片,素若棉絮。 日頭明晃晃地落下,照得人無端的心情舒暢。 小廟這處很是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