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130節(jié)
要請她吃什么口味的?橘子味兒的?還是可樂味兒的? 上次她聽燕妮姐說了,大白梨味兒的也很棒,喝起來沁甜沁甜,再帶一點辣口的氣泡兒。 可惜,這會兒她還得再忙一會兒呢。 “明兒再給我?guī)О桑疫€要送送他呢?!迸藞愅锵?。 送誰? 陶一峰人詫異,順著潘垚的目光,他們的視線看向虛空。 那兒,他們這下瞧不到的地方,猶有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扛著大米醬菜,鋪蓋衣裳……重復著趕船,摔死的年輕男子。 …… 第58章 天空泛著幽…… 天空泛著幽幽的藍, 一輪峨眉月掛在天畔,清風徐來,月宮籠上些許薄云, 月色黯淡了幾分。 都說春寒料峭,這春日的夜晚還是很冷的。 “阿嚏,阿嚏, 阿嚏!”一個沒忍住,真子連打個噴嚏。 潘垚回過頭, 正好對上真子的眼睛。 也許是后怕, 又或許是打了噴嚏的原因,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因為瘦, 襯得那雙眼睛愈發(fā)的大了, 瞧過去可憐兮兮模樣。 潘垚:……唔,有點像村子里的大黃。 想了想,潘垚指尖氤氳一道靈炁,朝人點了點。 “好了,有了這個, 你們就別怕了,要是再碰到什么不尋常的, 這道靈光能護著你們片刻, 我也能知道?!?/br> 陶一鋒人的目光隨著這道靈光而移動,看著它在潘垚指尖憑空出現(xiàn),猶如夏日的流螢, 朝他們飛來。 真子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伸手去接。 下一刻,瑩光沒入身體, 不見蹤跡。 與此同時,他們的疲憊和驚懼也褪了下去,神清氣爽,心情平靜,整個人由內(nèi)而外的舒坦,暖呼呼的,就像冬日里,擱了張?zhí)梢卧谠鹤永?,舒舒服服地曬了太陽?/br> 真子驚奇,“真是神了!我這下覺得,就是再來一次鬼打墻,我都不帶怕的!” “胡說什么!”陶一鋒給了他一個腦崩,隨即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呸呸呸,小兒無忌,小兒無忌?!?/br> 真子傻笑。 是哦,這鬼打墻還在他們旁邊呢。 可不敢胡說,要是又成真了,他們還得遭一趟罪。 …… 索性都已經(jīng)很遲了,陶一鋒人準備等一等,看看潘垚是怎么將這縛地靈送走的,然后再騎車回去。 畢竟,撞鬼這事兒還怪稀罕的。 …… 潘垚也不理陶一鋒人。 她想了想,將手中的蚌殼往河里一丟,與此同時,潘垚的指尖在半空中描繪。 符頭,符竅,符腳…… 隨著最后一點靈光入符竅,半空中的符文光彩大盛,潘垚將符文往前一推,符箓化作絲絲金線,交纏住了落在河面上的蚌殼。 箓召萬靈,役使百鬼,亦可通萬千變化。 下一刻,在符箓的作用下,蚌殼成了一艘客船。 潘垚跳上船,船兒在江面上微微晃蕩。 清風吹來,甲板那處的煤油燈也跟著晃了晃。 “船老板,等等,等等我……這兒還有人要趕船,等等我啊?!?/br> 迷霧中再一次傳來男子著急的呼喚聲,踢踢踏踏,腳步聲沉重,還伴著氣喘吁吁的呼吸聲。 累,真的好累。 大包小包的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可是,他還得往前跑……遲了不成,遲了該趕不上船,趕不上船,工作便會丟了。 想到家里那年幼的兩個孩子,男人咬了咬牙,將東西往肩上頂了頂,不顧那砰砰砰得幾乎要跳出喉間的心跳,又要再往前跑。 這時,一道聲音穿透迷霧,穿透時間和空間,傳到了男人的耳朵里。 “叔叔,船老板聽到了,你慢點兒來,我們在碼頭邊等你,不著急。” 男子愣了愣,抬起了頭,目光看向江邊。 只見那兒停著一艘客船,船上一個小姑娘正朝自己招手,言笑晏晏模樣。 男人心里一松,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一些。 是啊,船老板聽到了,正等著他呢,他可以不用這樣急了。 …… 迷霧褪去,推著自行車的陶一鋒人瞪大了眼睛。 恍惚間,他們又瞧到了那個跌跤的男子,不同于以往,這一次,他沒有再著急忙慌,只見他頂了頂肩上的行李,放慢了腳步,一步一步地朝碼頭方向走去。 那兒,一艘船在等著他。 在男子朝碼頭邊走去的時候,陶一鋒人都忍不住提起了一顆心,尤其是男子接近絆到他的那塊石頭時。 注視著男子抬腳邁過,不約而同的,陶一鋒人齊齊松了口氣。 男子走過磕破自己腦袋的石頭,上了船,行囊往甲板上一擱。 …… 岸上,看著這一幕的真子瞪大了眼睛,喃喃道。 “不一樣了。” “是啊,不一樣了?!碧找讳h附和。 這一處不再重復著男子喊船趕船,磕破腦袋的一幕,雖然因為鬼打墻,他們受了很大的驚嚇,不過,見到眼前一幕,陶一鋒人也由衷的為這縛地靈高興。 陶一鋒目光落在甲板上的行囊上,嘆了一聲,道。 “都不容易啊?!?/br> 都是討生活的,為了一家老小,在外頭奔波。 就算是鬼,也只是可憐鬼。 …… 江面上,客船隨著江波微微搖動,潘垚沖岸邊的人搖了搖手。 她看了看月色,見他們這么遲還沒有回家,擔心夜里休息不好,明兒可能不能來上工,便問道。 “明兒上工嗎?要是休息的話,我給mama說一聲,讓她不用煮點心?!?/br> “上工!”陶一鋒想也不想,回得利索。 都是年輕小伙子,夜里遲一些時候睡覺,又有什么要緊的?瞇上幾個小時,就又是一條龍了。 上工,必須得上工! 潘垚點頭,“成,我給mama說一聲,你們可以遲一些時候過來,不著急。” 陶一鋒搖了搖頭,表示不打緊,他們能準時來。 見狀,潘垚也不再多說。 …… 這河蚌化的船不單單形式客船,它也有客船的發(fā)動機,潘垚心思一動,只聽發(fā)動機的聲音響起。 “突突突,突突突——” 船兒撥開水面,駛離岸邊。 甲板上,男子擱下行囊,神情有些發(fā)愣,突然地,他嘴角抽動了下,眼眶里淌下了血淚。 人如大夢初醒。 “死了,我死了……原來,我已經(jīng)死了啊?!?/br> “趕船時候,我跑得太急,行李好多,東西壓得我喘不過氣……我記起來了,后來,我跌了一跤……死了,我死了?。 ?/br> 他一聲比一聲高,最后,一把捂住臉,蹲了下來,嚎啕大哭。 二十多歲的男子,明明年紀不是很大,捂著臉的手卻粗糙又皮厚,手掌很大,蓋過大半張臉,指節(jié)還有些許的變形。 只見紅紅的血淚從指縫間淌出,像血,涓涓不斷如水流。 潘垚聽老仙兒說過,鬼物詭譎,慣會騙人,以眼淚,以障眼法變化出美麗或風流的皮囊,而他們真正傷心落淚時,流的卻是血淚。 血淚不是淚,是鬼的魂靈。 淚干了,鬼靈也就不在了,更不用說什么來生。 所以,鬼物輕易是不哭的,走過黃泉,洗去前塵往事,感情淡漠,也就變得無情。 潘垚:“你別哭了,對自己不好,前塵已消,你快去投胎吧。” “不,我不要投胎!”男子抗拒。 他抬頭看著面前這人。 只見她提著一盞龍形燈,龍嘴處銜一顆明珠,而她整個人也瑩瑩若有光,這光似日光那般暖,卻不刺眼,帶著月光的柔和。 男子眼里的淚涌得更多了。 “你是仙童嗎?幫幫我,仙人幫幫我……” “我不能死,還不能投胎……我家里還有兩個孩子,我走了,就沒人照顧他們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