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111節(jié)
…… “沒事,等雪桃在這兒安頓好了,過兩天,我也就回去了,住哪里不是???” “就這一兩個晚上的,你們就別廢那個錢了,小年輕賺錢不容易,以后有孩子了,花銷只會更大!” 李燕芳自豪挺胸,就是鄉(xiāng)下來的婆子,她也是個體貼的老婆子! 杜芙彥和常博文對視一眼,皆是有些著急。 往常時候就算了,這個時候,他們家哪里方便住外人??? 而且,李燕芳算是江家人,要是讓她知道他們的盤算,一定會將雪桃?guī)ё叩摹?/br> 一時間,夫妻兩人都有些沉默。 李燕芳注意到這兩人的眉眼官司,心中嘆了口氣,這下更是肯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 杜芙彥喊雪桃這孩子來,為的不是別的,就是為了讓雪桃這丫頭做小保姆,伺候生孩子的她,伺候奶娃娃! 李燕芳語重心長,“芙彥啊,雪桃找學校的這件事,你還是得上些心?!?/br> “你自己也是讀書讀出來的,一定知道,這女娃娃讀書,那比男娃娃來得不容易,也更珍貴?!?/br> “都說女娃娃這一生投胎兩次,一次是爸媽,一次是嫁人,依我看,這讀書也是一次投胎,還是咱自己能努力的?!?/br> “雪桃成績還不錯,既然孩子自個兒爭氣,咱們就別耽誤了孩子。” 李燕芳的目光落在杜芙彥的肚子上,又道。 “要是實在沒人幫,就花點錢雇個人,我瞧常同志穿著體面,言行舉止不平凡,工作應該還不錯,請個保姆,這事兒能負擔得起?!?/br> “再苦也就苦兩年,孩子大了就好了?!?/br> 現(xiàn)在不比以前,村子里很多人出去討生活,做的也是保姆的活計,不像前幾年那樣,這方面控制得嚴格。 按勞動賺錢,就是保姆都是光榮的! “常同志,你說是不是?” “是是,嬸兒放心,雪桃還小,肯定還是要上學的?!?/br> 常博文笑著應和了兩聲。 杜芙彥臉上有些難看,她知道李燕芳心里是誤會了,以為自己讓雪桃過來,是為了給自己伺候月子,照顧奶娃娃的。 杜芙彥抬手撫上肚皮,眼簾垂了垂,斂住其中復雜的思緒。 是,她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將雪桃叫了來。 可是,她不是想要讓雪桃照顧孩子,她是想讓雪桃替了她,替了孩子。 …… g市是熱鬧的大城市,自然不是六里鎮(zhèn)那樣的小鎮(zhèn)能比,寸土寸金。 杜芙彥的家不大,是磚頭蓋的,搭了兩層半,和常博文另一個堂親共同出錢。 一樓是廚房,二樓是對門的兩間屋,常博文和堂親一人一間。 三樓上有個小閣樓,小閣樓就半間,平時堆了一些雜物。 幸好這會兒還是正月,天氣還冷著,閣樓倒也不熱。 李燕芳提著小袋行囊往樓上走。 才上樓,她就動了動鼻子,四處嗅嗅,一邊探頭,一邊嘀咕不已。 “怎么有一股血腥味兒,還有點rou臭?!?/br> 后頭,常博文臉皮跳了跳。 “別是什么死老鼠吧?!?/br> 李燕芳扯了衣袖,就要四處看看。 常博文連忙扯開話題,“嬸兒,沒事沒事,我前兩日剛收拾的,絕對沒有死老鼠?!?/br> “至于血腥味兒,應該是rou的味道。這大過年的,我東西買得多,rou就掛在這兒晾著,應該是這樣沾上了味道。” 費了老大勁兒,終于將老太太哄下了樓。 見人的身影不見了,常博文原先還帶著笑的臉一下沉了下來。 他走到閣樓旁邊,鼓搗了兩下,從廢磚遮掩的地方拎出一個麻袋。 打開一看,麻袋里頭裝著四十來個雞頭。 雞頭沒有褪毛,公雞的眼睛灰灰的,或張或閉,就這樣血糊糊的沾著毛丟在麻袋中。 常博文用力的將麻袋扎了扎,嘴里憤憤。 “死老太婆,鼻子倒是還挺靈的!” 天兒冷,這rou還臭不了,這一只雞,便是一天,最近幾日,他甚至要剁兩只雞,才能將貓鬼嚇退。 他們家,已經(jīng)被貓鬼纏上月余時間了。 常博文低聲咒罵了幾聲,也不知道是在罵誰,恨恨地又踢了踢墻壁,扛著麻袋便回了房間。 芙彥鄉(xiāng)下的閨女來了,事情要是順利,他們就不需要用這雞頭嚇退貓鬼了。 …… 李燕芳是閑不住的,晚上的飯是她做的,煮了地瓜稀粥,炒了個雞蛋,一盤蝦米芥菜,還燉了一大鍋的雞rou。 蘑菇燉大公雞,蘑菇是她帶的,大公雞,是她從角落里翻出來的。 這倆小年輕喲,殺雞都不會殺,就這么用個菜刀一剁,也不知道先放放血。 這樣含糊的處理美食,美食也含糊他們,這帶血的雞rou就不好吃! 還有啊,那血淋淋沒了雞頭的雞,冷不丁的一瞧,嚇她老太婆好大一跳。 “多吃點,多吃點。”李燕芳給杜芙彥裝了一碗雞湯,見她吃得差不多了,又要再給她裝。 “你懷著孩子呢,這么瘦可不成?!?/br> 杜芙彥湯匙舀著湯,雖然不喜歡這六里鎮(zhèn)的老太太,不過,不得不說,小年輕有個老太太幫襯,日子是舒坦好多,她好久沒吃過這么美味的rou湯了。 “嬸嬸,這雞花多少錢買的?回頭我給你拿錢去?!?/br> “拿什么錢,這不是你家的雞么?” 我家的……雞? 杜芙彥有了不好的預感。 李燕芳絮絮叨叨,開始講年輕人不知道殺雞,真是浪費了那一碗的血旺,不然,她摻著雞雜炒一炒辣椒,特別的鮮,特別的美味兒! 杜芙彥想著今早那斷頭的雞,瞬間反胃,捂著嘴巴,慌慌張張的往廚房下水槽處嘔了好一會兒。 李燕芳擱了筷子,“這是怎么了?” “孕吐,芙彥她懷相不好,孕吐?!?/br> 常博文扯著笑應了句,飯桌下,他擱在腿上的手握得很緊。 …… 夜深人靜,李燕芳和江雪桃在閣樓處睡了,睡得格外的沉。 杜芙彥拉著常博文的衣角,兩人打著手電筒,踩著樓梯往上,腳步不自覺地放輕。 “應該睡沉了吧。”杜芙彥有些不放心。 “放心,我在茶湯里擱了安眠藥,前兩天特意找人開的?!?/br> 常博文慶幸,還好他做事謹慎,多開了幾粒安眠藥,要不然,多了個老太太,藥都不夠下了。 杜芙彥點了點頭。 兩人從窗戶縫隙往里頭看,果然,李燕芳和江雪桃都睡得很沉。 尤其是李燕芳,從六里鎮(zhèn)到g市,她可累壞了。 如今,到了地方,江雪桃還睡在自己旁邊,她放心很多,沾上枕頭就睡了,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只當自己是累了。 另一邊,江雪桃也一樣的想法,對于自己這濃郁的困意,只當是昨夜在火車上沒有睡好。 常博文側過頭,示意杜芙彥可以了。 十四的月亮已是很圓,沁涼的月色灑下,透過窗戶,落在江雪桃的面上,她閉著眼睛,睡得寧靜又香甜。 杜芙彥眼里閃過一絲不忍和惻隱,手抓著木窗,久久未動。 常博文著急,“芙彥,你在猶豫什么?” “要是再讓那貓鬼追著你和孩子,你會受不住的!孩子也會受不??!” 他一把拉過杜芙彥的手,聲音啞了啞,甚至有幾分哽咽。 “你和孩子要是出了事,我,這讓我還怎么活?” 杜芙彥心中一陣感動,“博文。” “走出六里鎮(zhèn),最幸運的便是遇到你?!倍跑綇┮埠韲颠烊?,眼里有瑩瑩水光。 她何德何能,離開了那鄉(xiāng)下地頭,二婚的人了,還能碰到常博文。 他知她護她愛她,對她不離不棄,莫說升了官,仕途坦蕩蕩,就是她被貓鬼纏上了,他也沒有將她舍了。 這一輩子,她杜芙彥值了! “好,我做!”杜芙彥握緊了常博文的手,“為了你和孩子,我,我對不住雪桃?!?/br> 常博文欣慰,“雪桃是你生的,你是她mama,我想,她比誰都不希望你出事……芙彥,你心里莫要胡思亂想,孩子不會怪你的?!?/br> 常博文寬慰了杜芙彥幾句,杜芙彥動作輕輕,拿剪刀剪了自己的一截發(fā),一根指甲,左手無名指處戳了一滴血。 接著,她接過常博文遞來的一個稻草扎的小人,將那頭發(fā)摻入稻草人的頭部,指甲入指尖,鮮血入心口。 做完這,杜芙彥才回頭,問道。 “這樣就可以了嗎?” 常博文嘆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就小時候聽鄉(xiāng)里看事的老婆婆說過,這是替身之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