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節(jié) 河東獅吼(2)
拉隆等人昨夜辛勞,直睡到天光大亮,個個才打著哈欠走出帳篷,看見云丹和阿奴的木屋前,侍女央金垂頭站在門前。再走近一點,里面似乎在,似乎在吵架。拉隆和達熱擠擠眼,兩人不是好的蜜里調(diào)油,才幾天又吵上了?他們偷偷地踅過去偷聽,央金狠狠地剜了他們一眼。 兩人不搭理她。這個女奴難上手沒眼色也就算了,脾氣還很大,都是拿鼻孔看人,昨晚瓊達她們還抱怨央金難相處。娃子們誰不清楚她的心思?她服侍云丹主子兩年了,夜夜都在一個房里。這要換在別的頭人家,根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哪個頭人不睡自家的女奴?可阿奴不是個吃素的,這個時間還上趕著爬上主子的床,不死也會被剝一層皮下來。 屋子里云丹被阿奴盤問的想撞墻。他總算知道昆達為什么對阿奴避如蛇蝎。 無論他怎么說,阿奴就是不相信自己跟央金半點關系也毛?ok,既然你說跟她沒關系,那個女人一臉惡狠狠地表情哪里來的?一個女奴,沒有半點依仗,敢給自己的女主子眼色瞧?活膩歪了。 跟阿奴說不通,云丹氣沖腦門,看見拉隆在外面探頭探腦,吼道:“來人,把那個女人拖出去抽三百鞭?!?/br> 央金嚇得跪在雪地上磕頭求饒。 阿奴一聲冷笑:“這是要殺人滅口?瓊達她們幾個跟拉隆都睡一晚上帳篷了,就她身嬌rou貴睡不得?我說呢,她昨天怎么巴巴地跑來的向我要睡覺的地方,原來惦記著你的床,合著我占了她的窩了?” 云丹怒道:“這也不行,哪也不行,你說,要怎樣?” “耶?我能怎樣?”阿奴臉上滿是譏誚,“我本就不該相信你的那些信,你這人一向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只怕那些信也是摟著央金寫的吧?” 央金磨墨的倒是。 見云丹沒回話,還是真的?那這兩年自己被那些信磨動了心思算什么?昨晚又生生被人看了活春宮,阿奴又氣又臊,眼淚都掉出來:“我就知道不應該嫁給你這只白眼狼?!?/br> 見她哭了,云丹聲音低下來:“我沒有。” 事到如今,阿奴哪肯信他,他昨晚都承認央金是通房丫頭了。她干脆問央金:“你侍候云丹幾年了?” “兩年?!?/br> “都睡在一起?” “是。”央金的身子伏得更低。 想起她昨晚滿臉不快,阿奴更是氣得發(fā)抖,自己這是算什么,小三? “拉隆?!?/br> “在?!?/br> “你說,云丹這兩年跟央金怎么回事?”拉隆老實不敢撒謊。 拉隆偷眼看了看云丹,就算他腦子再不好使,這會子也知道什么都不能說。云丹跟央金都睡一間房,進去之后誰知道他們干什么,央金又從來看不上他們這些武士。爬上主子的床的女奴原本就金貴些,是以大家都認為央金是云丹的情人。他不敢欺瞞阿奴,也不敢說他們認為的事實,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他就躲的遠遠的。果然,阿奴小主子說的對,好奇心會害死貓。 見他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阿奴怒視著云丹,云丹叫道:“在一個屋子里罷了,又沒干什么?!?/br> 這話說出來不要說是阿奴,就是拉隆和達熱等人也不相信啊,美女在旁曲意奉迎,哪個男人忍得住。吐蕃風氣開放,更何況云丹地位尊崇,有幾個暖床的很正常。大家說笑打趣的時候,他可是一臉得意從來沒有否認。 但是阿奴小氣他們一向是知道的,誰也沒敢出聲。在阿依族的那些年,據(jù)阿依寨的姑娘們說,納達巖連多看一眼別的姑娘都不敢。 “騙子!”看見一向油滑的達熱眼里都流露出懷疑的眼神,阿奴哭著將抓起一把梳子砸了過去。 云丹頭一偏躲過去,那梳子對著他的眼睛,下手沒有半點留情,他額頭青筋暴跳:“你信他,不信我?” “你心虛什么,拉隆什么也沒敢說?!卑⑴桨l(fā)覺得他心里有鬼。 云丹氣結(jié)。 見他兇神惡煞,阿奴有些害怕,越想越氣,一邊哭,一邊嘴里還不忘記問拉隆:“除了央金,還有幾個?” 拉隆哪敢說出口,但是主子有話,只好在心里算,他算術很糟糕,最后扳起指頭來:以前的就不要說了,最近的察柯那邊首領的女兒,綽思家的小姑娘,還有沃日家的寡婦和妹子,巴底家的,雜谷家的。。。。。。 最后十個手指頭張開不夠數(shù),阿奴目瞪口呆,頓時“哇”的一聲哭得發(fā)昏。云丹氣得頭暈腦脹,一陣無力,朝拉隆揮揮手:“滾吧,把那個女人也帶走,永遠別讓我看見她。” 見眾人都躲得遠遠的,云丹清場完畢,將門關上,坐在阿奴身邊壓低聲音一本正勁的說:“真的沒有?!?/br> 見他鬼鬼祟祟,阿奴止住了哭聲:“那你帶個女人睡在一起干什么?” “我沒有碰過她?!币娝仓煲荒槻恍牛胱龀霰梢牡纳裆珌?,偏偏兩眼哭得像個桃子,又紅又腫,看著很滑稽,云丹好笑,心一軟,后悔自己一開始沒說清楚,他幫阿奴醒醒鼻涕:“她不是你的娃子嘛?我經(jīng)常出門做客,身邊沒有女人,他們就會送來,我又不好拒絕,有央金在那,他們會收斂些?!?/br> “就這樣?” “我的心思你還不知道?” 阿奴別開臉:“你沒有別的女人?” “沒有?!痹频蒯斀罔F的否認。 “那拉隆怎么數(shù)不過來?”阿奴酸溜溜的。 “我不是還沒有成親嘛?誰叫你拗著不嫁我?!痹频ひ娝跉廛浵聛恚睦镆幌?,將責任推給她。見阿奴發(fā)愣,連忙湊上去親了一下,“家里沒有女主人,自然就有人想嫁我啦。” 阿奴翹著鼻孔哼了一聲:“你很受歡迎?” “那是自然,我年輕英俊,武功高強,有錢有勢。。。。。。(完全是黃金單身漢啊,以上省略一千個字免得浪費起點幣),又沒有老婆,連蓮花圣境的小仙女都被迷倒了,別的姑娘還在話下?”云丹滿眼狡黠。 “誰被你迷倒了?馬不知臉長,驢不知嘴短,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br> 見她兀自嘴犟,云丹將她摟過來:“沒有嗎?那你這兩天一直看我發(fā)呆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阿奴堅決予以否認,雖然這廝剃光胡子的確很好看。 “我被你迷倒了?!痹频ず芩斓某姓J,見阿奴被自己噎了一下,得意忘形地趁勝追擊:“你很喜歡我吧,所以還會子又哭又鬧,你很喜歡我,所以才容不下央金對不對?” 怎么說得像個潑婦?“沒有?!卑⑴励喿幼煊病K髅魇怯欣碛泄?jié)的質(zhì)問,很有風度的。 云丹笑嘻嘻地摟緊她,湊在耳邊說著情話:“我被一個小妖精迷得神魂顛倒,她把我騙到手了又拿喬。。。。。?!?/br> 耳朵正是阿奴的敏感帶,她被吹的全身柔軟如棉,無力地勾著云丹的脖子撒嬌。 想通她為什么大發(fā)脾氣,云丹心神俱暢,很大方的不計較阿奴無理取鬧,眉開眼笑抱著小美人又哄又親,沒一會,兩人又滾在一處,他正要入巷,阿奴忽然想起幾年前阿爸說過的事,連忙推開他:“阿爸說過,你鉆人家黑帳篷。” 云丹正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候,懷里一空心里沒找沒落,氣得恨不能將師父的大嘴堵起來。一把將要爬走的阿奴拖回來壓住,賭咒發(fā)誓沒有這回事,最后很無恥的污蔑是羅桑妒忌自己比他更受小姑娘歡迎,所以在阿奴面前摸黑他的光輝形象。而事實上是別人起哄,他沒否認,羅桑誤會了而已。 阿奴將信將疑,云丹最后將老底托出,他沒碰過別的女人,除了阿奴,不過這攸關他的男子漢氣概,決不能告訴外人。 阿奴聽完覺得匪夷所思,咯咯咯地笑起來,沒等她笑完,就被惱羞成怒的云丹就地法辦。等兩人饑腸轆轆爬出來吃飯,已經(jīng)混到下午。 阿奴才剛吃兩口,央金繞過拉隆等人,沖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看著她。 阿奴一陣心煩:“你走吧?!?/br> 央金連連磕頭。 她胃口全無:“我不喜歡有人覬覦我的東西。” 幾個武士沖進來拉她,云丹擺擺手,央金頓時滿臉喜悅。 云丹奇怪道;“你哪來沒那么大膽子?我沒有喜歡過你,甚至連一個暗示都沒有?!?/br> 央金不可置信,看向阿奴的眼神鋒利如刀。 云丹皺眉,卓瑪嬸嬸怎么教出這么個人來? 事實上卓瑪看在阿奴的份上對央金照顧有加,所有的用度都比一般的娃子好,連重活都沒讓她干過。后來卓瑪將她送到云丹身邊,云丹出門都帶著她,兩人都是同住在一個屋里或者帳篷。有人送美女來,云丹就以她為借口,各位頭人們都以為央金是云丹愛寵,對她很是巴結(jié),有時候甚至有人來求她辦事,仗著云丹的勢力,她也做成了幾件,漸漸被慣得不知天高地厚,至少她忘記了自己的主人實際上是當年那個美如天仙的小女孩。 她性子驕慢,目中無人,拉隆等人也不會跟她說阿奴的事。不識字,云丹當著她的面寫情書她也不知道。云丹待她隨和,對別的侍女不假辭色,她就一心以為云丹對自己有意思,沒想到賜婚圣旨一到,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打下來,是個吐蕃貴族也就罷了,阿奴的底細她卻認為自己知道的一清二楚,當年阿奴是個女妖的傳言沸沸揚揚,至今還沒有完全消散。(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