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歲末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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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花紛飛的宮廷中,先帝所封夫人鄭阿春乘坐著類似后世人力車的宮輦,前往中宮。一路上,她都在思考要如何不負皇帝所託,而顯得神情凝重。 鄭阿春這一年虛歲才三十六,卻已是第二度守寡,而且兩度婚姻所生的三個兒子之中有一個夭折了。這些傷痛的經(jīng)歷難免化為她面容上超齡的滄桑。所幸她眼睛小,眼角和上下眼瞼的紋路就不太引人注意。這是平淡的長相最占便宜之處,不會有美貌面臨老化那樣給人如同目睹鮮花枯萎一般難過的感受。鄭阿春五官都長得週正但都不出色,以致她在往昔的青春歲月從不曾像是燦開的春花,而像是不開顯花的草本植物,在春天雖不醒目,但到了夏末,在烈陽下由濃綠中泛出微黃,卻也不難看,反倒勝過殘花。 況且,鄭阿春深具人生智慧,自然從內(nèi)到外煥發(fā)出了一種雍容氣度,也讓人看來悅目。恰好在她目前的人生階段,她自知不可能嫁第三次,未來福祉在于確保自己與子女受到皇室厚待,她這樣端莊的形象就最能為她贏得她所需要的敬重。 當朝天子司馬紹與皇后庾文君都很尊敬鄭阿春。這正是為何司馬紹委託鄭夫人出面,去勸說庾文君讓皇帝給予新寵宋禕正式的后宮名份。 鄭阿春了解庾文君個性有多么倔強,很難勸得動,但必得承擔(dān)皇帝交代的任務(wù),只好盡力而為。事先,鄭阿春已料到庾文君的第一個反應(yīng)會是拒絕。果然在寒暄過后,庾文君一聽鄭阿春說明了來意,就面露不悅之色。 “皇上請母妃來做說客,還真是會挑人,曉得本宮不會給母妃吃閉門羹!”庾文君悻悻然直言道。她照舊保持太子妃時代的習(xí)慣,尊稱鄭阿春為母妃,但態(tài)度不如那些年恭謹,倒是擺出了皇后的氣勢。 “皇后的心情,哀家能夠體會。”鄭阿春溫言軟語回道:“儘管,從前阿春的苦惱不同于當今皇后的苦悶,本質(zhì)卻很相似?!?/br> “哦?”庾文君很訝異一向謹言慎行的鄭夫人講出了心底話,不禁怔忡問道:“這怎么說?” “皇后不是外人,哀家可以坦白告訴皇后,先帝的鄭夫人過去掌管后宮,徒有皇后之實,卻無皇后之名,時常感到尷尬?!编嵃⒋烘告傅纴恚骸懊看翁幚砗髮m事務(wù),都從某些妃嬪的眼神之中看得出來,她們想說,你又不是皇后,憑什么要我們聽命于你?那時候有苦難言,為的雖是名不符實,而不是感傷夫君另結(jié)新歡,但是,如果深入去看,先帝不給阿春后位,也就像皇上要給宋禕名份一樣,都出自于偏愛另一個女人的心意。阿春在先帝心目中,永遠也比不上元敬皇后?!?/br> “這么說,母妃也嘗過同樣的滋味,那就別怪本宮不給母妃這個面子了吧!”庾文君一方面頗為動容,另一方面卻仍不松口。 “皇后賣不賣哀家這個面子,倒不太重要。”鄭阿春誠懇回道:“即使哀家勸不動皇后,皇上也不會責(zé)怪哀家。不過,哀家還是希望皇后改變想法,主要是為皇后好?!?/br> “為本宮好?”庾文君忍不住提高聲音叫道:“給那個妖精名份,對本宮有什么好處?” “倘若皇后還在意皇上,就不好閙得太僵呀!”鄭阿春委婉回道:“皇上本來想封宋禕為淑媛,但因皇后反對,就改為要封美人,那等于已經(jīng)退了一步了。皇上既有所讓步,皇后最好也讓一步。要不然,只怕皇上會認為皇后太不通情理,皇上的心也就會離皇后更遠了?!?/br> “心離得更遠?”庾文君喃喃問道。 “是?。 班嵃⒋捍_認道:“皇后若還在乎皇上的心,就請別阻擋皇上的心愿吧!免得皇上生皇后的氣,對皇后越來越冷漠??煞催^來說呢,只要皇后肯讓皇上如愿,皇上必然會感謝皇后成全?!?/br> “只是感謝成全,那又有什么意思?”庾文君心不甘情不愿問道。 “總比就連感謝也沒有,要來得好些吧?”鄭阿春蒼涼回道:“想想先帝對哀家,到頭來,最多也不過就是感謝。儘管當初,先帝還是瑯琊王的時候,曾經(jīng)託媒要娶阿春的表妹,卻在正式下聘之前看中了依靠舅家的寡婦阿春,竟然臨時變卦,氣得表妹從此不理阿春!但是表妹不知道,別人也都不知道,那時候,瑯琊王只是在找一個心胸寬大的女人,能夠善待他下堂妾留下的兩個兒子。他并沒有迷上阿春。” 鄭阿春稍作停頓,眼看庾文君聽得入神,就接下去坦言道:“哀家這輩子嫁過兩次,可說還算了解男人吧!起碼看清了一點,就是女人再努力,也無法爭取男人的情愛。哀家并非不曾試過。早在剛嫁給瑯琊王的時候,阿春曾在他面前愁眉不展,表示擔(dān)心兩個未婚的meimei會因為jiejie作妾,而無人來求親。照理說,拐彎抹角的言辭最容易讓男人聽進去。何況,他原有的瑯琊王妃早已故去了,正妃的位置明明空著。誰知他偏偏就不想補缺呢?他假裝沒聽懂阿春的言下之意,只管想辦法去為阿春的meimei安排對象。阿春還能再說什么呢?既然,他連瑯琊王妃之位都捨不得給,那么后來,他僅僅追封元敬皇后,不立在世的皇后,也就不足為奇了。阿春根本不敢再癡心妄想了??!” “原來,母妃一直默默為父皇打理一切,并不是任勞任怨,從不為自己發(fā)言,而是嘗試過卻不成,才認命了!“庾文君恍然大悟,脫口感嘆道。 “就是??!不認命,又能怎樣呢?”鄭阿春故作淡然回道:“常言道,比上不足,比下有馀。阿春至少比先帝另外那些妃嬪還幸運一點,固然同樣是得不到夫君的心,但在先帝的后宮,阿春比別的妃嬪地位都高。這樣看來,皇后還比先帝的鄭夫人幸運,擁有鄭夫人曾經(jīng)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后位。” 庾文君聽呆了。隔了片刻,她才輕嘆道:“聽了母妃這番話,本宮感覺好過多了!” “那就請皇后採納哀家的愚見吧!“鄭阿春諄諄勸道:“要是皇后肯通融,哀家回去覆命,一定會為皇后進言。” “母妃會為本宮說些什么呢?”庾文君探問道。 “哀家會恭請皇上在除夕晚宴過后,陪皇后娘娘回中宮。”鄭阿春胸有成竹答道:“于情于理,那都是正當?shù)淖龇??;噬蠎?yīng)不至于推拒?!?/br> “嗯————”庾文君沉吟道:“即使他人來了,心沒來,大概也算聊勝于無吧!是不是?” “皇后娘娘是明白人,哀家就不多說了?!编嵃⒋荷髦鼗氐馈?/br> 庾文君再仔細思索了一番,就點頭了。然后,鄭阿春趕往御書房,去稟告皇帝使命已達成,但也代表皇后去溝通協(xié)調(diào)。 雙方妥協(xié)的結(jié)果是,庾文君答應(yīng)司馬紹冊封宋禕為美人,在書面上給予宋禕名位和俸祿,但不安排她搬去美人應(yīng)屬的寢宮區(qū),仍讓她住在建安殿陪伴建安君。此外,冊封的日子從司馬紹原先設(shè)想的除夕提前一天。除夕所有活動都將以皇后為中心,將不讓宋禕表演吹笛,而且在除夕晚宴結(jié)束時,帝后將會相偕離席。 司馬紹接受了庾文君的條件,大年夜就不能和宋禕共渡了。因此,司馬紹格外珍惜得以擁抱宋禕的小年夜。 在重建完工的華林東閣頂樓,家具、擺設(shè)都比火災(zāi)之前華麗得多。床鋪換成了寬闊的象牙床。夜深人靜時,司馬紹與宋禕就并坐在這張象牙床上,同蓋一條錦被,相依相偎。 “今夜抱著你,覺得跟以往有點不太一樣呢!”司馬紹湊到了宋禕耳畔,低聲說道:“從今以后,你總算是正式屬于朕的女人了,有名有份。雖然很遺憾,沒能讓你進入三夫人或九嬪之列,但是,美人這個封號之于你,倒是特別名符其實。你是朕后宮中第一美人!” “多謝皇上過獎!”宋禕輕聲謙遜道。 “朕可沒過獎,你確實是這后宮第一美人啊!就說是天下第一美人也不為過?!彼抉R紹興致勃勃笑道:“人人都說江南多美女,而你就算在江南美女之中,也可謂出類拔萃。你有江南美女的白凈皮膚,還有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是個子比多數(shù)江南美女高一點,鼻梁也高一點?!?/br> 不等宋禕回應(yīng),司馬紹又開了口,好奇問道:“對了,你不太像是純種漢人女子,會不會跟朕一樣有邊疆民族血緣?雖然江南距離邊疆很遠,但是目前江南有很多來自各地的難民。岳母大人在世的時候,有沒有對你講過,你祖籍在何處?” “在白州。”宋禕簡答。她內(nèi)心很感動亡母獲得皇帝敬稱“岳母大人”,因為民間的男人都未必愿意稱呼侍妾的母親為岳母,何況皇帝?不過,她不知該如何表達這種感動,就略過不提了。 “白州,那就難怪你也像混血兒了。白州有些邊疆民族。”司馬紹點頭應(yīng)道,隨后又追問道:“那你是在白州,還是在江南出生的呢?” “生于白州,不過還在襁褓之中,就讓母親抱著離開了。因為父親在一場水災(zāi)之中意外喪生,所以,母親帶禕禕去投奔姑姑。”宋禕據(jù)實答道。 “哦?那么你們找到了你姑姑沒有?為什么你母親會進入王敦的府邸當裁縫呢?”司馬紹追問。 “噢,那時候,禕禕還太小,還沒開始記事。”宋禕含糊答道。她不想講出自己的姑姑是石崇的愛妾綠珠,以免皇帝若曉得石崇是在哪一年家破人亡,即可推算禕禕的年紀… 儘管宋禕只比司馬紹大一歲,她卻還是寧愿保密。她喜歡被皇帝當成少女的甜寵… 司馬紹聽得出宋禕有所隱瞞,卻無意追根究底,而改口問道:“禕禕,朕聽母親大人說過,你不太愿意回答年齡問題,那朕也不會勉強你。即使你讓母親大人猜中了,實際歲數(shù)已有二十出頭,你在朕眼中,也照樣如同十七八歲少女一般鮮嫩。朕并不在乎你究竟比朕小幾歲。不過,朕倒很想知道你的生日。你不用講生年,只告訴朕月日,好不好?” “好!”宋禕柔順答道:“妾身的生日是大年初七。” “你生日是人日?。 彼抉R紹粲然笑道:“那太好了!人日算是一個民俗節(jié)日,朝廷雖沒有明文規(guī)定放假,可是父皇每到人日都取消早朝,說是讓眾臣在家過節(jié),但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是,鄭夫人的生日在大年初六,而父皇為了嘉獎賢內(nèi)助,總在大年初六夜晚為鄭夫人慶生,第二天就難以早起。既然,父皇開了人日不早朝的例子,朕當然可以援例。這樣,朕就能在你生日帶你出去玩!” “真的?”宋禕滿懷驚喜問道:“皇上要帶妾身去哪兒呢?” “出城去??!”司馬紹含笑答道:“城北的玄武湖你雖然已經(jīng)去過了,不過你上次去的時候是仲秋,初春景色可大不相同,朕一定要帶你去看看。另外,朕還會帶你去別的地方。到時候,你就曉得了?!?/br> “相信都是很美的地方!妾身感謝皇上隆恩!”宋禕連忙恭謹致謝。 “你跟朕還客氣什么呢?”司馬紹笑嘻嘻回道:“別忘了,你是朕的女人,如今無論名份或?qū)嵸|(zhì),都屬于朕!” “是!”宋禕嬌羞應(yīng)道,并且含羞垂下了頭。 司馬紹則以左手把宋禕摟得更緊了一點,又伸出右手去解開宋禕身上的睡袍前襟,輕輕撫弄宋禕染著胭脂紅的乳尖,頻頻引起宋禕柔媚呢喃。這無疑是無盡纏綿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