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雕龍畫鳳的梨花木,半隱半露的回廊夜景,飛檐翹邊兒掛著一排紅燈籠,大廳里頭咿咿呀呀的唱著曲兒,隱約也能聽見酒杯相碰,三三兩兩的交談著。 杜老夫人愛聽評彈,便雇了樂手在古色大廳里彈著,只當(dāng)個背景音。推門而入,茅臺的酒香味兒已經(jīng)散了出來,牧念河下意識緊了緊拳頭,跟在齊司辛身后。 “你這是又帶哪個好meimei來了,這模樣沒見過啊?!?/br> 說話的是音色清亮的年輕女士,見齊司辛來了,親熱的上來挽她胳膊,一雙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落在牧念河身上。 牧念河淺淺微笑,“牧念河,齊司辛的高中同學(xué)?!?/br> “槐清,一起來玩兒?!迸]接著問,禮貌寒暄的點到為止。 牧念河也沒繼續(xù)說,接過侍從送來的香檳,輕舒一口氣,頓感壓力背增。 “牧小姐是做什么生意的?”期間有人來寒暄。 “她搞設(shè)計的,產(chǎn)業(yè)下游和石料有些關(guān)系?!?/br> 齊司辛四兩撥千斤的替她擋了回去,又順理成章的把話題轉(zhuǎn)到石料上。 “石料啊,那杜家很熟的。誒,說起來這杜霖怎么還沒到?這可是她家主場。”不過接了個話便換了話題,沖著齊司辛的面子,也沒人真想給她搭線。 “杜霖?追星去了吧,聽說最近迷上了個話劇演員?!庇腥舜钋?。 “追星?男的?” “女的?!蹦孟銠壍呐⒛樕嫌行┍梢模肮烙嬆銈円猜犨^幾句,是個小明星,聽說那話劇也是包養(yǎng)她的金主對賭來的,也不知道杜霖為什么要自降身價,去看這種人演的戲?!?/br> 這圈子里對“包養(yǎng)”的態(tài)度太多鄙夷又無可奈何,大家心知肚明,自己的丈夫、未婚夫、或者父親大多都有,只要沒鬧到明面上,就當(dāng)不知道,可該惡心的時候也惡心,忍不住啐兩句。 牧念河自覺再聽下去怕是要聽見些什么豪門密辛,識趣的退出交談,借口說要去衛(wèi)生間。 “我陪你?”齊司辛怕她落單,話里話外照顧。 “沒事,我馬上回來?!?/br> 眼見牧念河走遠,季槐清這才湊到齊司辛身邊,戳戳她胳膊,“怎么回事,今天這種場合你還帶外人來?” 季槐清就是那個一開始上來和牧念河打招呼的人,季家的三小姐。 齊司辛無所謂的聳肩,“知道啊,可你二哥看不上我,我也不想強求,與其坐在那里面面相覷,不如帶我朋友玩玩兒,順便幫她個忙?!?/br> 季槐清面色有一瞬尷尬,這個晚宴可謂是為了一碟醋包了一盤餃子,為了就是讓他倆相熟,只不過借了杜老夫人的手。 季槐清心里也有自己的心思,抿了口香檳道:“那你怎么想,不爭了?若你能和我二哥聯(lián)姻,你在齊家也能好過些。” “可你確定你二哥能讓我好過?”齊司辛哂笑,卸下平日里那副裝傻充愣的不靠譜,舉起手里的香檳擋住自己半張臉。 “季嚴凜頂著私生子的污點,按咱們這種家族的規(guī)矩,合該被了無生息的“流放”海外,這輩子大概率回不來??伤粌H能回來,你大哥還甘愿讓權(quán),你說他是什么人?” “狠人?!奔净鼻搴敛华q豫的給出評價,贊同的點頭。 “那便是了,雖然聽說他還被你大哥掣肘著,但我已然不敢借著齊家的勢逼他?!饼R司辛放下酒杯,眼里洇上一層濃重的霧氣。 更何況她自己也不想被齊戌逼著,像條狗一樣。 不如消極怠工,讓季嚴凜自己對抗去吧。 但話是這么說,齊司辛還是因為季嚴凜的即將到來感到煩躁。 宴會正式開始前十五分鐘,牧念河重新坐回到齊司辛身邊。她在洗手間呆了一會兒,仔細檢索了剛才幾位小姐的名字和涉足的領(lǐng)域產(chǎn)業(yè),做好了準備才回來。 “還有人沒到?”牧念河匆匆落座,看著齊司辛身邊的空位,問了一聲。 圈里人大多知曉季齊兩家即將聯(lián)姻的事情,識趣得將他們安排在了同一桌,自以為能同時討好季齊兩家。 眼下季嚴凜還沒到,人們便懂事的把位子讓了出來。 “嗯,有一位?!饼R司辛語焉不詳。 牧念河覺出不對來,抿了唇,沒再問。 “念河姐,你要不要挨著我坐?!奔净鼻逡婟R司辛心不在焉,牧念河一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也沒人愿意和這個沒家世的牧小姐說話,忽然就有些不忍。 牧念河心頭一暖,看向她旁邊。 “你過去吧?!饼R司辛有氣無力,“我顧不得你了,我現(xiàn)在焦慮的很?!闭f著她起身給牧念河騰開位置。 季槐清喜歡牧念河帶給她的感覺,親昵向她招手。牧念河也不扭捏,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坐到齊司辛旁邊的空位,“不是還有人沒來?” 回頭問,只見齊司辛已經(jīng)坐在她原本坐的位置,中間留了個空。 牧念河便轉(zhuǎn)回頭,不再擔(dān)心座位的事。 季槐清很健談,牧念河不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很少回國,今天也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圈里。 “我和她們也不熟,只和阿辛熟,她是我同專業(yè)學(xué)姐?!奔净鼻迩纹さ耐铝讼律囝^,可愛的很。 牧念河笑笑,剛要說什么,只見晚宴會客廳的門被“嘩”的拉開,白熾光從門外打進來,一時有些晃眼,人們不約而同的舉著酒杯回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