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嫁 第11節(jié)
胥康來到書房,陳之鶴神色不安地看著他,卻不說話。 “大晚上進宮,不是有話要說?怎么裝起了啞巴?” “殿下,太子妃那邊?” 原本,他是暗里支持太子,本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中毒事件表明,皇后早知道他是太子的人,這樣也好,陳之鶴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索性正大光明地站到太子身邊,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 曾澤安遞出消息說太子妃有孕,猶如五雷轟頂?shù)乃?,連滾帶爬地趕進了宮。 “與其以后費心,不如將計就計?!瘪憧得鏌o表情地說道。 “就,就認(rèn)下那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陳子鶴急道,“不殺太子妃的話,也可以一碗湯藥落了他。” 不非得這樣忍辱負(fù)重地認(rèn)下。 陳子鶴為胥康感到痛心。 胥康沉默。 “若要李代桃僵,也不非得是這個孩子,要知道,他極有可能是皇后娘娘的手筆。我們,我們不能再陷入皇后娘娘的圈套。”一次足矣,陳子鶴暗暗發(fā)過誓,絕不會再讓皇后娘娘稱心如意。 “不管是不是,我決心已下,就這樣吧?!?/br> 胥康語氣堅決,陳子鶴只有聽命的份兒。 “是,殿下?!?/br> 踩著夜色,陳子鶴痛心疾首地離開皇宮。 ~ 皇后宮里,聽完玉姑姑的匯報,皇后娘娘先是詫異,接著爆笑出聲。 她笑得眉飛色舞,花枝亂顫。 平常一舉一動皆顯優(yōu)雅儀態(tài)的她,這會兒笑得毫無形象,嘴巴張到極致,身子后仰,笑出了眼淚,笑出了癲狂之勢。 玉姑姑趕緊扶著皇后的肩膀,以免她摔倒。 許久都未見到皇后如此興奮,她在心里暗自自夸,多虧剛才腆著臉在東宮多留了會兒,要不然怎么會帶回這么有份量的消息。 果不其然,笑夠了的皇后纖手一揮:“玉姑姑,賞!” 一錠黃燦燦的金子送到了玉姑姑面前。 玉姑姑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地接了過去:“謝皇后娘娘?!?/br> “這是你應(yīng)得的?!被屎竽锬锓稣约旱镍P冠,“秦夫人真是做了樁美事,真不知打哪兒給本宮淘換來的寶貝,不光蠢笨無知,還悄悄揣了個崽進來。” 她抑不住笑意,問道:“胥康的臉色一定比那天上的彩虹還要美上幾分吧?” 不氣瘋了才怪。 玉姑姑“呀”了聲,語氣遲疑:“這個,這個,奴婢光顧著回來稟報,還未及細(xì)看呢。”她有點兒懊悔,“不然,奴婢再去趟?” 皇后娘娘搖頭,“不必了。不用想也能猜到,胥康本就患有隱疾,這個太子妃又是我做主塞給他的,他心里窩著一肚子火氣完婚,臨到揭蓋頭了,卻變成買一送一。這送的,還是最堵他心的崽兒。他不氣瘋了才怪?!?/br> “能忍住事,則明天殺,忍不住的,今晚就會血濺當(dāng)場?!被屎笠暼嗣鐑簯?,“柳煙鈺死了便死了,也不枉本宮高興一場,到時候厚葬,不牽連柳家就是?!?/br> 皇后梳洗一番,心情美美地睡下。 ~ 東宮。 在外頭吹了會兒涼風(fēng),凝兒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小姐有孕,太子說是他的孩子。 等太子離開寢殿,她輕拍胸口,輕聲輕腳溜了進去。 跑到床榻前,就見柳煙鈺歪倒床上,睡得正熟。 她嘆了口氣,“都這個時候了,小姐還能睡著。” 她轉(zhuǎn)去膳房,親手做了點兒面食,提拎著回來。 她輕輕將柳煙鈺喚醒:“小姐,起來吃點兒東西吧。” 小姐早上就沒怎么吃東西,她不放心,多少吃點兒才好。 睡了一小會兒,柳煙鈺多多少少有了點兒精神,眼睛半瞇著,緊緊鼻子,嘟囔道:“面的味道?!?/br> “嗯,小姐定是餓了,先吃口吧?!蹦齼悍鏊穑衙娑说剿?,喂她。 柳煙鈺懶得動,便靠在那兒,任由她喂。 一小碗面滑到胃里,她表情舒適地笑了:“凝兒做的面最好了,吃完就有精神。” 到這會了,凝兒才敢釋放情緒,她抽抽咽咽地問道:“小姐,你會沒事吧?” 劍指喉嚨的剎那,她不相信太子沒有殺心。 她腦袋愚笨,不知道危險算是解除了還是會用另一種方法繼續(xù)。 柳煙鈺淡笑著安慰她:“暫時沒事了?!?/br> “就只是暫時沒事了?那以后呢?”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心思多?!绷鵁熲暤?,“下去休息吧?!?/br> “太子,太子還會過來嗎?” 凝兒隱隱覺得孩子不是太子的,但柳煙鈺不說,她不敢問。 “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太子,太子應(yīng)當(dāng)會過來吧?” 雖然很怕很怕太子,可凝兒知道,如若他不來,以后小姐在宮中會因此而被恥笑的。 吱呀一聲響。 一道頎長的影子緩步踱了進來。 凝兒受驚般地躥起,恐慌而口吃地喊了聲:“殿,殿下!” 胥康冷眼瞧她,“出去吧?!彼従徴f道,“不要打擾我與你家小姐的洞房花燭夜!” 第9章 洞房花燭夜? 柳煙鈺心里咯噔一聲,不由得抬頭望向胥康。 父親是太醫(yī)院醫(yī)士,父親說太子有隱疾,必定是真的。 既然有隱疾,哪來的洞房花燭夜? 更何況自己還有身孕? 難不成不取自己性命,改成以折磨自己為樂? 饒是寵辱不驚的柳煙鈺,后背也不自覺爬上了一絲冷瑟之意。 心思千轉(zhuǎn)百回之際,凝兒早慌不擇路地退了出去。 燭光搖曳,映襯著大紅的喜被喜服。 長身玉立的新郎官身上卻沒有半絲喜氣。 兩人對視良久,胥康鼻端發(fā)出一聲冷哼,一撩袍子,躺到了側(cè)旁的貴妃榻上。 貴杞榻不夠長,他躺下后,腦袋枕著一邊扶手,雙腳則正好搭在另一頭的扶手上。 寬度則勉勉強強。 他躺下之后,淡淡道:“如此而已。” 說罷,闔上眼睛。 不再理她。 莫名的,柳煙鈺松了口氣。 她倚靠著坐了會兒,困意再次襲來。 她身子縮到被窩里,兩只手?jǐn)n在身前,只露出蒼白的小臉。 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呼吸變平穩(wěn)之后,躺在貴妃榻上的胥康卻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像一只蟄伏的猛獸。 看似閉目休息,實則在關(guān)注著周邊的一舉一動。 他幾乎是瞪著眼睛到天明。 * 美美地睡了一覺,清晨,皇后娘娘早早起來梳妝。 鏡中女子面色紅潤,眼神清亮。 她很滿意,問:“玉姑姑,東宮那邊可有什么消息?” 知道皇后娘娘早起會問,夜半時分,玉姑姑便遣人去打聽。 這會兒便趕緊回道:“娘娘,東宮那邊靜悄悄的,無事發(fā)生?!?/br> 皇后蹙眉,“無事發(fā)生?” 昨晚發(fā)生那么大的事情,胥康竟然沒有任何動作? 不應(yīng)該啊。 皇后吩咐:“這會兒張?zhí)t(yī)應(yīng)該還在宮里,把他叫來?!?/br> 沒多會兒,雙腿打著哆嗦的張?zhí)t(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進來。 不外乎他膽小,昨晚經(jīng)歷的事情實在是驚險異常。 他一晚上精神都是恍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