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記事(雙重生)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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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shí),李婠打扮妥當(dāng),去了膳廳。幾個(gè)丫鬟捧著食盒魚貫而入,布菜擺桌。早膳不多但格外精致,幾個(gè)小巧的豆腐皮包子,并蓮葉羹和幾樣小菜,和一碗雞湯。李婠略微用了些就帶著春慧、秋靈去了上房。 李婠前腳剛出了院子,夏菱后腳就和冬清抱怨道:“府上份例事物好生敷衍,前兩日領(lǐng)的紫粉格外浮,一點(diǎn)都不貼面,難怪姑娘不愛用?!倍妩c(diǎn)點(diǎn)頭,“你說得是?!毕牧饪此酚衅涫碌狞c(diǎn)頭,以為有甚話要說,等了半天,又不見她言語,頓時(shí)氣結(jié),收拾完了就撇下她和別人嘮嗑去了。 話分兩頭,這邊李婠看日頭尚早,便從花園子穿過,朝西南方就抄手游廊去上房。 在游廊時(shí),對面好幾個(gè)丫鬟婆子并一個(gè)小廝眾心捧月護(hù)著一個(gè)年輕公子走來。只見他身穿了件絳紅吉祥錦袍,腰間系著青色紋錦帶,體型挺拔,眉目清正,一派好風(fēng)姿相貌。那人也看到對面之人,停下腳步:“小妹有禮?!?/br> “大哥哥有禮?!崩願亓艘欢Y。雙方下人也各自見禮。 “大哥哥可是從上房回?” “正是?!?/br> “倒是我晚了,本來起得早,只是在園子里耽誤了些時(shí)辰?!?/br> “倒也不晚,眾姐妹都沒聚齊,只是我今兒個(gè)學(xué)里有課,所以早些?!崩羁禈s提到“學(xué)里有課”時(shí)頗為含糊,語氣有些不自然。 李婠只當(dāng)未覺,兩人各自說了兩句家常話,就各自離去。 第3章 穿過垂花門,一小丫鬟邊打簾,邊高聲說道:“六姑娘來了?!币换揖G緞襖方臉婆子連忙迎上前來,“老太太她們正說著姑娘呢,姑娘就到了?!边@婆子姓夏,是打小伺候府上老太太的,從顧家到了李府,家里的小姐少爺都會給幾分尊重,李婠遂微點(diǎn)頭問好,“嬤嬤安好?!薄罢O,好、好?!敝軏邒咭贿呅χ贿叞牙願?。 兩人穿過報(bào)廈到了正廳,只見一老太太身著深紫菊紋錦軟緞,手拿一串佛珠坐在軟榻上,脊梁挺直,面帶嚴(yán)肅,不茍言笑。廳堂之上,左垂首大太太季氏、二太太何氏二人,右垂首李嫦、李娟、李研三姐妹依次落座,李婠先朝祖母行禮后,一一拜見過去。 方落座,便聽季夫人說道:“六丫頭這身倒不若平時(shí)打扮?!薄翱刹皇牵匮帕诵?,不過這樣打扮看著倒是長大了?!敝軏邒咭苍谝慌詭颓弧?/br> 上首的老太太也把目光轉(zhuǎn)過來片刻,而后說道:“是有了些變化,不過還是一團(tuán)孩子氣。”李嫦笑著開口:“變化的可不止穿著,小妹同我們姐妹念學(xué)堂時(shí)身量最矮,現(xiàn)也抽條了。”其他姐妹提到學(xué)堂之事均說笑起來,只左邊季夫人、何夫人兩人笑容勉強(qiáng)。 究其緣故,就不得不提幾年前一樁趣事。 故李宗顯老太爺與顧李氏有五子一女。長子李自成、娶妻季氏,育有李嬋、李嫦、李娟、李康榮姐弟四人,其中李嬋遠(yuǎn)嫁京城,李娟為庶出。次子李自仁,娶妻何氏,育有李妍、李姝、李康寧三人,李妍為庶出。三子李自德,娶妻朱氏,有一女便是李婠,只二人早年逝世,另外,四子李自新與一女李自秀一個(gè)外放做官,一個(gè)嫁去外地,暫不多敘。 只說李家第三代雖子嗣繁盛,但只得李康榮、李康寧兩個(gè)哥兒,女子眾多,遂在啟蒙時(shí)并未請閨塾師,而是在家中組了家學(xué),請了梁州一落第秀才啟蒙教導(dǎo)。兩子至十歲左右,梁州大儒王啟欲收門徒,李府欣然前往。王啟為昔年三甲,才高八斗,在朝廷上因黨派之爭落敗,辭官回鄉(xiāng),欲相效仿圣人,開壇講學(xué)。 這日,李府送二子前腳剛走,李婠在后作男童打扮,自行驅(qū)車到了王家。此時(shí)王家角門來拜師者絡(luò)繹不絕,李婠自稱李府三子李康君,因事來遲,未與兄長一道,遂獨(dú)自前來,門房看她打扮富貴,便放行了。 到廳前,一老者居上座,眾小郎站在廳中,外面圍著不少婆子下人。又過片刻,待人來齊,幾個(gè)小廝上前擺上數(shù)張小案,上各有筆墨紙硯,眾人雖有不解,但行禮后一一落座。 “答案寫在紙上即可。”王啟撫須,開口考校,他出題隨性而為,從《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到《幼學(xué)瓊林》《千家詩》再到《古文觀止》《增廣賢文》,四書五經(jīng),農(nóng)書工書,正史野史均有涉及。而后或是讓人畫一副花鳥畫,寫一首邊塞詩,或叫人寫寫讀書之道,算算九章算術(shù)。日頭西落時(shí),考校方罷。 眾人都去歇息時(shí),王啟接過答卷,驗(yàn)看起來。其中幾份筆跡端正,言之有物,作答上佳,遂把這幾人叫來。 他拿起手中一份答卷,問道:“李康君為何人?”“學(xué)生李康君。”李婠上前恭謹(jǐn)行禮。 王啟虛著眼看過來,心里暗想,這小郎身量尚小,只到他腰部,年歲指定還小。他所出之題繁雜瑣碎,有些偏難刁鉆,能全對的只他一人,稱得上天賦上佳。問道:“今年幾歲?” “回稟先生,學(xué)生虛歲有七。” “可治四書五經(jīng)?” “不曾明其意,但已熟讀成誦。” 王啟頓首片刻后道:“你們且等著。”他入了里屋,拿出本孤本《輿地廣記》遞給李婠,“你且去隔間背誦,稍后再來?!?/br> 趁此間隔,他又分別考校其余兩人,但并未像先前這么詳細(xì),考校之后便讓兩人明日前來拜師。王啟坐在堂中,添了一回茶后,就見那小郎捧書而出。他嘴角輕提,放緩聲音:“可是全背下了?!币娝c(diǎn)頭承是,遂隨機(jī)抽取幾段叫她背誦。李婠流利背出,毫無吞吐。王啟撫掌大笑三聲,“好好好,小小年紀(jì)便有如此天賦,是我之幸——?!?/br> 李婠心里大喜,繃著臉,朗聲說道:“多謝先生稱贊?!?/br> 王啟皺眉,“怎么還叫我先生?” 李婠本來一臉嚴(yán)肅,此時(shí)嘴角也止不住上揚(yáng),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牙齒。她利索的下跪磕頭,“拜見老師?!?/br> 王啟大笑,“有徒如此,暢快,暢快——切記,明日辰時(shí)準(zhǔn)點(diǎn)來?!?/br> 李婠拼命抑制自己喜色,一路隨下人出了角門,就見一下仆牽著她的馬車上前,“小郎,怎不帶個(gè)馬夫,一人可怎么回去?”李婠還未作答,只聽一聲音從后方斜插過來,“這有何難,康君便同我一道吧。” 往后望去,見一絲綢裝裹,鑲金嵌寶的馬車上出來一身著暗紅斜紋經(jīng)錦長袍的小郎,身量頗高,比尋常同齡人高出不少,且相貌堂堂,眼神帶笑。李婠見他是剛剛?cè)酥唬恢湫彰?,遂有禮地問道:“不知兄臺如何稱呼?!?/br> 那小郎見她矮墩墩一坨,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虛握,應(yīng)該剛是和王啟學(xué)的站姿,嘴角努力向下,做嚴(yán)肅狀,兩頰嘟起,說話還能看到漏齒牙縫,輕笑三聲。 李婠不知緣由,略感不快,把眉頭緊皺,接過馬上韁繩欲走。 結(jié)果對方見她如此,忙開口道,“康君且慢,是為兄唐突了。”說著,從馬車上下來,一仆人趕忙趴在地上,助他下腳。 “我名陳昌,見康君學(xué)識淵博,欲結(jié)交之。遂在此等候。我見康君你缺一馬夫,與我同行可好?” 李婠不必二字尚未說完,就被對方雙手從腋下抄起,安置在了車架上。一陣凌空感后,李婠趕忙整理衣衫,同時(shí)不悅地皺眉,“陳兄怎如此行事?實(shí)在太過失禮——” 陳昌:“是我唐突了。三七,還不快走?!?/br> 車轱轆碾在路上,馬蹄踢踏聲響起。 李婠挺直腰背,與陳昌對角而坐,皺著眉頭,一臉莫名,在對方詢問時(shí),才惜字如金地吐出幾個(gè)字。好不容易到了府邸,李婠逃也似的下車,進(jìn)門了。 待人進(jìn)門,陳昌忍不住又大笑起來,“三七,你瞧,我?guī)熜终f話做事仿佛掉書袋的老先生,正言厲色,一本正經(jīng),要緊的是,小我四歲,才到我胸口,門牙都缺了一顆。”三七哭著臉告饒,“我的爺,您小點(diǎn)聲。”又催促車夫快些離開。 第二日,李婠三人便帶了芹菜,蓮子,紅豆,紅棗,桂圓,干瘦rou條六禮前去,王啟笑著收下三人束脩,帶著他們前往學(xué)堂。 這頭李婠正在進(jìn)學(xué),那頭李婠大伯李自成正要去當(dāng)值時(shí),便被人攔下,說有天大的事要報(bào),遂帶著季氏,李康榮書童福令兩人到了書房。 還未坐穩(wěn),福令便跪在地上,磕頭,倒豆子似的開口,“請老爺安,昨日大爺回府,便寢食難安,輾轉(zhuǎn)難眠,我心甚憂,遂問了大爺幾句。原是在王家偏房稍作休息時(shí),大爺竟看見了六姑娘作男童打扮與他同處一室。大爺上前規(guī)勸,六姑娘并無悔色,反讓大爺莫要泄漏此事?,F(xiàn)、現(xiàn)姑娘已是大儒王啟親傳弟子,今日便上學(xué)去了?!?/br> 弟子、上學(xué)?李自成聽到此,微閉的眼猛地一睜,既驚且怒,呵道:“大膽——安敢污蔑府上小姐?!备A羁念^砰砰作響,大聲叫喚:“大人明鑒,再給我一百個(gè)膽子我也不敢——” “夠了——你且下去。”說罷,他思索再三,轉(zhuǎn)頭對季氏說:“煩請夫人不要讓風(fēng)聲走漏,我那侄女幼年失怙,可憐得緊,我這便去帶她回來?!奔臼希骸袄蠣斈睦锏脑挘@后宅之事本就是我責(zé)任,如今如此,是我不是?!薄安还帜悖銉旱氖?,母親一直不許旁人插手,我是知曉的?!?/br> 日頭偏斜時(shí),王啟讓三人稍作休息,自己在書房練字。一小廝上前稟報(bào),“大人,李大人登門拜訪,言有要事相商?!?/br> “喔?可是城南李家?” “正是?!?/br> 王啟皺眉,今日并非休沐之日,是何要事要此時(shí)前來?來不及多想,王啟回道:“快快有請?!?/br> 李自成大步前來,好似攜著狂風(fēng)陰雨。王啟起身相迎,“李大人安好?”“先生安好。”兩人安坐后,王啟見他面色有異,遂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李兄前來所謂何事?可是因康君而來?” 李自成聲音冷硬,回道:“正是。煩請先生派人把她帶出來。我這就帶她家去?!蓖鯁⒁娝麢M眉怒目,一來就想帶他愛徒家去,邊派人去叫康君,邊問道:“不知小徒所犯何事,惹得李兄這時(shí)前來?” “恕我不能告知,只是今日我必要帶康君家去?!?/br> 王啟冷笑一聲,場面有幾許冷凝。王啟揮手遣一小廝去叫人。 這時(shí),李婠手持狼豪練字,便被中途叫停,被引到了書房,卻不料在此見著了一意想不到之人,她驚呼:“大伯父,您怎會在此?”“康君,快快與我家去?!崩钭猿烧f著,攜李婠就要走。 王啟見他動作,大喝:“李自成,安敢?guī)ё呶彝??你今日若沒個(gè)正當(dāng)理由,休想讓康君跨出我府邸一步——” 后又他見李自成動作稍止,語氣一緩道:“你可是聽到什么惡語?康君天資甚高,且品德上佳,如此璞玉,來日必金榜題名,蟾宮折桂。我亦會傾囊相授,免他傷仲永之憂。李兄若有何事,都可與我直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有難事,我必鼎立相助?!闭f完,深深一拜。 李自成連忙去扶,又看這齊腰小兒滿眼含淚,長嘆一聲,“煩請王兄屏蔽左右?!蓖鯁⒄兆?。李自成道:“我知王兄拳拳愛護(hù)之意,但康君、康君……”說著,聲音漸無。 王啟催促道:"康君如何?” “康君原名李婠,是我三弟李自德之獨(dú)女。” 什么?獨(dú)女?! 女?! 仿若當(dāng)頭棒喝。 空氣猛地沉寂下來,半響之后,才聽王啟啞著嗓子問道:“你說什么?康君是女娃娃?”后轉(zhuǎn)頭又問李婠:“康君你說,你當(dāng)真是女娃娃?” 李婠跪在地上,頭伏下去,“老師?!?/br> 王啟一看,閉目,用手扶額。許久之后,長嘆一聲,“罷了,你回去吧——” 李婠眼中含淚,膝行到了王啟腳邊,仰頭說道:“老師容稟,我并非有意欺瞞,只是李婠亦有求學(xué)之心,凌云之志,求老師別趕我走?!?/br> 王啟面露不忍,卻還是對李自成道:“你和她回吧?!?/br> 李婠聽后大哭:“老師,這是為何、為何——除了我是女子外和他們有何不同?怎么一得知我是女娃娃就翻臉——練字我刻苦,冬練三九,夏練九伏,從無一日懈怠,讀書我勤奮,頭懸梁、錐刺股,不敢墜師名頭,為何如此、為何如此?” 王啟:“女子讀書有何用?我知你勤學(xué)苦練,那又有何用?是能恩科中舉,報(bào)效朝廷?還是能開壇講學(xué),桃李成溪?還是回去學(xué)些女紅,管家要緊,這才是你立足之本。況且,女子外出求學(xué),前所未有——” “怎么男子便可以拜得名師?女子為何不能?論天資,我過目不忘,聰穎好學(xué),論志向,我亦有報(bào)效家國,解民于倒懸之志,論刻苦、品德、言談、舉止均不必男子差分毫。為何我不能為官為師?天下怎么有如此好笑的道理?” 王啟久久不言,沒有回答她,而是催促李自成帶她離開。李婠扒著王啟袍角,哭著說道:“老師——老師留下我吧,圣人都說,有教無類,不分貧富貴賤、老少高低,為何要分男女?求老師憐我一片向?qū)W之心——” 王啟面色稍有松動,李自成邊拉扯,邊焦急地說:“我知你向?qū)W,府上定會為你請最好的閨塾師,和我家去吧,流言蜚語何等傷人,若是你名聲有損,怎么嫁人?” 王啟聽此,狠心一扯,布料撕碎聲響起,伴隨李婠撕心裂肺的大哭,“老師、老師,我不嫁人——別不要我、留下我罷——” 許久之后,耳邊已聽不見李婠撕心裂肺地哭喊。室內(nèi)只留幾縷青煙騰空向上,王啟長嘆一聲,痛煞我也,怎么不是男兒身,怎會不是男兒身? 第4章 卻說這邊,季夫人與何夫人兩妯娌面色不好,沒有插話,幾個(gè)姐妹也并未多講,換了話題。正在此時(shí),門簾外傳來李姝說話聲,“抬進(jìn)來吧?!?/br> 眾人不明所以,紛紛看去,何夫人笑著說道:“怕是又淘到什么新奇物件兒,要來獻(xiàn)寶了。”只見許多小子抬著幾口紅木箱,跟著李姝和一眼生的婆子走進(jìn)來。 “五丫頭,這些果子又是從哪里來的,難不成之所以這么晚,是連夜去了果子園?”李嫦打趣道。 “二姐貫會打趣我,不過是半路上遇著了城北陳家這位mama,便同他們一塊兒來了?!?/br> 那眼生的婆子身著錦衣,頭戴金銀,見狀行了一禮,開口道:“請各位太太小姐主子安,奴家姓姚,是東華巷城北陳家人,府上二公子與我家遠(yuǎn)大爺是好友,莊上送來瓜果,特給府上二公子送上‘奉橘貼’?!?/br> 眾人一聽,紛紛贊道:“果真一番心意。”“真是雅事一樁。”只何夫人臉上強(qiáng)笑,心說:怕又是近日哪個(gè)酒rou朋友送的。 此時(shí),季夫人奇怪問道:“那怎地送到這兒來了?” 姚mama遂遞上一描金貼子,上寫“送果貼”三字,笑道:“我家二太太說,他們‘同窗之交’有‘奉橘貼’,但‘大人之交’必定要正式不少,遂送上了‘送果貼’。還請老爺太太小姐們不要嫌棄,不過是莊子上幾個(gè)瓜果,得老爺太太小姐們賞臉,就嘗個(gè)新鮮?!闭f著,揭開盒蓋,露出香瓜、番石榴、芒果,櫻桃等果子,還有許多不應(yīng)季的龍眼,大棗,葡萄等。 故李宗顯老太爺與陳府老太爺交情甚好,兩家雖常年走動,關(guān)系尚可,互送鮮果吃食也是有的。季夫人笑著回道:“那這帖子我們便收下了,但這心意可不止幾個(gè)果子的事,來日定當(dāng)上門拜謝。” 待人走后,眾人又閑語了幾刻鐘,軟榻上的老太太開口道:“這天越發(fā)熱了,索性安排安排,去莊子上避避暑氣,也免得捂在屋子里生悶氣?!奔痉蛉嗣氐溃骸澳赣H說的是?!焙髷棵妓妓髌蹋骸氨闳ソ纪獾哪翘幱袥鑫莸那f子吧,那處有梨園,有廟宇,也熱鬧些,母親您看?” 老太太點(diǎn)頭:“那就定下。你們該管事的管事,該繡花的繡花,別把日子耗在我這兒,都回罷。”說完,就讓周嬤嬤扶著回了小佛堂。 現(xiàn)如今女子身居宅院,出門不易,知曉納暑秋游一事,海棠苑里這兩天人人都?xì)g天喜地,忙著收拾物件兒。 正巧這天午后,夏嬤嬤也笑瞇瞇地捧著一物過來,逢人便問:“你們姑娘呢?我有事要找?!?/br> 秋靈忙上前回道:“姑娘在后屋歇息,嬤嬤且和我來。”說罷,欲引人去了后屋。 夏嬤嬤制止:“秋靈,你且去忙吧,那處我熟?!闭f罷,獨(dú)自穿過正堂,從小門去了后屋。 那處有兩棵快百年的八棱海棠樹,樹枝交結(jié),下擺著三兩石桌石椅,頗有幾分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