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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偏執(zhí)太子搶婚后 第74節(jié)

    “江淮哥哥……”她的聲音很輕很細,帶著顯而易見的顫抖,讓人聽到忍不住心生憐惜。

    世間男人,此刻聽見她的聲音,看著她杏眸被逼得濕意的樣子,都恨不得將其摟在懷中,好生愛撫。

    江淮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沒人告訴沈靈書此刻是何等可憐模樣,也沒人教過她,此時那濕紅的眼尾,顫抖的嬌軀在男人眼中意味著什么。

    江淮喘息漸漸粗重,他垂下眼瞼,語氣guntang:“沈meimei,我可以照顧你們母子。我,我想娶你?!?/br>
    他說的一字一句在常人眼里簡直是瘋魔之言,可江淮心中無比清楚。

    他喜歡沈靈書。

    從小便喜歡。

    只是年少時的喜歡并不能當做什么,她又入了宮門多年,是他再也攀附不上的高枝,自有更優(yōu)秀的男人去照顧她,守護她。

    但是如今太子殿下不好好珍惜,那么他可以。

    江淮聲音磕磕絆絆,帶著一絲赧意:“沈meimei,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即刻上門提親,我也可以等你。多久,我都愿意等。我會將這個孩子視如己出。”

    “你不必現(xiàn)在就回答我,你受驚了,身子也不舒服,我、我明日再來看你!”

    “等等!”床上的少女嬌喝道。

    這一喊,牽動著她的神經(jīng),疼得沈靈書黛眉攏起,雪汗淋漓。

    江淮身體前傾,心疼的難以言表,然則還是生生克制住了。

    男女有別,他不能碰沈meimei一分一毫,這對她的清譽至關重要。

    沈靈書強壓下腹中那股暖流酸脹,唇齒打顫:

    “我知道哥哥是看在年幼的情分,江王兩家祖母的面子上才說出這些話。只是我與太子殿下只是鬧了些不愉快,如今這孩子是他的,我自然還是要嫁給他。多謝江淮哥哥一番君子之情,書兒累了,就不送哥哥了?!?/br>
    說完,她別過臉頰,只留下瘦弱的背影讓他瞧。

    女郎倔強又決絕,叫他半分強迫也不愿意使,亦不愿去逼她。

    江淮克制著胸腔內(nèi)濤涌著的保護欲,喉結啞了?。骸癿eimei不愿,那我們改日再談。夜深了,你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br>
    “府中自有大夫,就不麻煩江淮哥哥了?!?/br>
    女子哼唧的聲音綿軟無力,卻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清醒。

    江淮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她竟是連半分念想都不愿意留給他么?

    他又默然坐了會兒,自覺無趣,便起身離開了。

    江淮走后采茵立刻進了屋子,暖閣寂靜,饒是她不想聽見兩人談話也不可避免的都聽見了。

    采茵憂心忡忡問:“姑娘當真還要回到上京,嫁給他?咱們好不容易才離開他,姑娘您要想想清楚?。 ?/br>
    “出去。”

    女子聲音冷淡帶著霧氣,又夾雜著哽咽的哭音。

    采茵不敢再逼姑娘要一個答案,只得替她掖了掖被角,便道:“奴婢多言了,奴婢知道。奴婢現(xiàn)在去給姑娘熱湯藥去,姑娘暖了身子好安睡?!?/br>
    脆弱的偽裝在人都離開屋子那一刻,徹底噴薄迸發(fā)。

    沈靈書將頭埋在絲衾下,低低嗚咽哭出了聲,越哭越兇。

    數(shù)不清過了多久,更漏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她的理智才一點點回攏,她一點點輕輕喘著氣,掀開絲衾,上好的錦緞上面全是她斑駁可憐的淚痕。

    有清風拂過,順著窗牗的縫隙,吹得燭火忽明忽暗,搖曳婉轉(zhuǎn)。

    沈靈書咬著唇,一點一點思忖著退路。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的身子會一天比一天明顯,肚子也會一天比一天大。

    就算初兩月不顯懷,她亦可以用生絹束縛,再穿些寬大的衣裳瞞天過海,可再待下去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若是被陸執(zhí)知道了,說不定他便永遠不會放過她了。

    好在馬上就到年底了,今年過年要比往年早一些,大房王遂在外地置辦貨物,應該也快回揚州了。

    夜色如晦,沈靈書心緒翻涌,憂思了良久,最后不知何時漸漸昏睡了過去。

    ——

    接下來的日子,她除了每日晨昏定省去祖母那里請安,甚少出門,面對裴氏的奚落也不置可否,只一心研習江淮送來的藥書。

    又一日霜雪,楹窗被雪光映得透亮,沈靈書披著碧色厚絨對襟上襦,下配同色襖裙,對著銅鏡整理衣領。

    身后采茵又拿出了一件月白色大氅,遮住了不盈一握的腰身。雖然只有不到兩月,尚不顯懷,但是心虛使然,總是要多小心的。

    沈靈書系好了大氅的帶子,轉(zhuǎn)身問道:“馬車備好了?”

    采茵點頭:“跟老太太說姑娘近來待的煩悶想上街走走,老太太不放心安排了仆從跟著。”

    沈靈書點頭,拿著帷帽往外走。

    王遂今晚便到府了,晚上家中定有全家人都在的晚宴。事不宜遲,她要盡快。

    一輛青色馬車從平直門小巷緩緩駛出,不多時,停在了一家點心鋪子門前。

    沈靈書下車道:“這家鋪子的櫻桃煎做得極好,就是有些慢,你們且在外面等著?!?/br>
    家仆齊刷刷道:“是!”

    用了在上京的老法子,沈靈書同采茵進店后先是采買了一大份櫻桃煎,隨后便從西側門偷偷溜走了。

    街道上行人紛紛,沈靈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鉆研了一個月之久,她已經(jīng)稍通醫(yī)理,起碼她今日擬寫好的方子,只消不到十日,便可悄無聲息的送王遂上西天!

    揚州城的藥鋪不賣藥給她,但是江家在揚州也有拿貨的伙計人,沈靈書走到一家書齋前,將那方子遞給了江家下人。

    一炷香的功夫,江家下人拎著三大包牛皮紙包的藥材從街邊跑來。

    此方用藥謹慎,為了避嫌,他足足跑了三家藥鋪,才斷斷續(xù)續(xù)將足份的藥材買齊。

    “多謝小大人?!鄙蜢`書命采茵接過藥包,又遞上了幾個銀錠。

    江家下人卻面露推遲之色,并沒有接:“公子一早囑咐好我,姑娘此舉便是讓我跟公子沒法交代了?!?/br>
    沈靈書抿唇笑笑:“也好?!?/br>
    事不宜遲,她要立刻回家,畢竟她配得可是實打?qū)嵉亩舅帲僖蝗酥?,便少一分風險。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采茵扶著沈靈書,兩人一深一淺的走在雪濘中。

    冷不防,沈靈書抬眼看見前方停著一輛華蓋馬車,馬車周圍全是持著刀劍的官兵。

    她心中“咯噔”一聲,隱隱有股不詳?shù)念A感,腳步漸緩,頓時朝后轉(zhuǎn)身。

    可還未等她抬腳——

    “沈姑娘!”一聲清冽的男聲在身后響起。

    沈靈書腳步頓了頓,意外的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

    她轉(zhuǎn)過身子,寬松的大氅下意識遮住身后采茵拿的藥包,美眸凝望,不由得漸漸睜圓。

    祁大人?

    祁時安此刻還未離開揚州,著了蒼青色大氅,長身黑靴,抬手揮退了周遭官兵,語氣淡漠:“過來?!?/br>
    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話,卻帶著極為壓迫的官威。

    沈靈書腳步如同灌了鉛一樣,抬不動步。

    在上京,祁大人是四品少卿,主管刑案,她們之間并無往來,頂多不過是見面之禮。即便他如今被貶外放,可也是一府知州,沒必要和自己打招呼。

    沈靈書此刻腦袋有些轉(zhuǎn)過彎,祁時安若是打招呼,還會站在原地,讓她過去?

    小姑娘磨蹭著步子,不情愿走到他身邊,低低喚了句:“祁大人?!?/br>
    祁時安沒看她,目光落在身后的牛皮紙包,尾音上調(diào):“拿的什么?”

    采茵雙腿發(fā)軟,頂不住那銳隼鋒利的目光,哆哆嗦嗦將藥包遞了過去。

    祁時安接過牛皮紙包,打開一看,大大小小的藥材有十余種,分量不多,像是多次購買。

    他略看了看,甘草,甘遂,烏頭,半夏,藜蘆,人參,每一樣都是可入藥的藥材,但是每一樣都是相生相克,同時服用便會產(chǎn)生劇毒。

    祁時安挑起了眉:“甘草反甘遂,總角小童都懂的藥理。沈二姑娘,你要殺人?”

    沈靈書嬌軀一顫,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大理寺查案,無所不用其極,祁時安能懂這些也不意外。只是……

    沈靈書仰起杏眸,語氣很輕的問:“祁大人要帶我見官嗎?”

    祁時安生得很高,眉骨又挺,她在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只看到了嚴明,公正。

    再無私情。

    可她與他能有什么私情,若是陸執(zhí)還在的話,祁時安或可看著太子的面上放她一馬。

    可如今她不是未來的太子妃,她只是個普通人。

    兩人對視良久,男人頗有些無奈,他就是官,還要帶她去見誰?

    他低頭將那紙包重新疊好,淡淡道:“我今日要離開揚州,去常州赴任,你若出事,我護不了你。”

    護不了?

    沈靈書美眸一顫,“大人?”

    “阿菱視你為meimei,你——”

    祁時安頓了頓,那雙挑著的眉眼沒有半分謙虛,“自然也是我的meimei?!?/br>
    沈靈書美眸眨了眨,唇瓣微張,她立刻以手掩住。

    “大人和月菱jiejie……”

    提起陸月菱,祁時安清冷的眼底明顯松弛了許多,多了分難以察覺的柔情。

    沈靈書恍然大悟,驀地想起那次在東宮,月菱jiejie聽見祁大人來找太子,驚的從榻上險些摔下來。

    怪不得,怪不得!

    祁大人雖然年長了月菱jiejie許多,可這萬一歲數(shù)大的會疼人呢!這都是說不準的事,而且月菱jiejie生得那樣好看,也只有祁大人這副清雋的皮囊能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