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程慧輕哼一聲，“他倒是瀟灑。”

    溫柚沒有吭聲。

    之后幾天，余程慧偶爾會出門，溫柚反倒是哪兒都沒去。

    一晃眼的工夫，便到了大年三十這天。

    溫柚和余程慧一同去過一次超市，但她們買東西，不像別的母女那般，余程慧會問她想吃什么，她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挑一些健康的小零食。

    溫柚想去拿垃圾食品，會被她用眼神制止。

    余程慧和溫興懷離婚之后，大年三十這一晚，余程慧都是帶著溫柚去外婆家過年，今年也不例外。

    早上起床后，溫柚便和余程慧到了外婆家。

    過了會，靳思璇他們也到了。

    “表姐，”一看見她，靳思璇便熱情地喚她，“好想你啊。”

    溫柚被她抱了個滿懷，唇角往上牽了牽，“真是想我，還是想要我解救你？”

    靳思璇哎喲一聲，“表姐你不要那么懂我?！?/br>
    溫柚輕笑，壓著聲音說，“其實我也指望你來解救我?！?/br>
    只有和靳思璇出去，余程慧才會相對放心一點。

    姐妹們對視一眼，靳思璇小聲，“今晚交給我?！?/br>
    “沒問題?！?/br>
    姐妹倆在一起膩膩歪歪的，余程慧看了眼，想說點什么，被溫柚小姨給拉走，“你干嘛呢？柚柚難得回家一趟，你又想說她什么？”

    余程慧瞧著溫柚和靳思璇坐沒坐相的樣子，皺起眉頭，“你看她的坐姿?！?/br>
    “姐，”小姨無奈喚她，“柚柚難得放輕松，你還管她在外婆家怎么坐？家里又沒有外人，你不要總是管著她，她是個大孩子了，你真的該放手了?！?/br>
    余程慧嘴唇微動。

    “還有啊，”小姨往溫柚那邊看了眼，淺聲道，“我前不久帶著思璇去看心理醫(yī)生了，你知道她和我說了什么嗎？”

    余程慧：“她看什么心理醫(yī)生？”

    小姨：“現(xiàn)在的高中生心理壓力大，你說能看什么心理醫(yī)生?！?/br>
    余程慧還是老一套的想法，不贊同道，“他們就是過得太舒坦，才會遇到一點小困難就想不通。”

    “姐！”小姨有點兒生氣，“你不要保持著你固執(zhí)的老師思想，你也該多接納新的教育理念，你念書比我多，各方面比我優(yōu)秀，這種事理應不該是我跟你說，但我實在覺得，你再對柚柚這樣管教下去，我說句不好聽的，她心理也很容易出現(xiàn)問題?！?/br>
    余程慧下意識反駁，“她不會。”

    “你怎么知道不會？”小姨看她，“思璇跟我說，她以前去找柚柚，她都悶悶不樂的，你自己應該也有發(fā)現(xiàn)吧？”

    小姨語重心長，“高中那會我知道你是擔心柚柚，所以我也不便多說什么，但現(xiàn)在柚柚大學了，你不要時時刻刻盯著她，她也想要自由的空間?！?/br>
    聽到這些話，余程慧看了眼遠處和靳思璇打鬧的溫柚，她禁不住想，溫柚在家里，好像確確實實很久沒有這樣開心過了。

    “姐，你聽到?jīng)]有？”meimei的聲音拉回她注意力。

    余程慧緘默片刻，淡聲問她，“我怎么給她空間？我管得多是擔心她出事。”

    “能出什么事？柚柚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毙∫滩徽J同她的想法，“總而言之，我也是就思璇看心理醫(yī)生后，心理醫(yī)生和我聊了聊有感而發(fā)，你把孩子壓得太緊了，她遲早會崩掉?！?/br>
    “……”

    溫柚并不知道小姨在和余程慧聊這些，她跟靳思璇在沙發(fā)上鬧了一會，被喊去包餃子。

    包了幾個，溫柚偷偷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準備晚點發(fā)給陳霽。

    包好餃子，兩人又被外公喊去貼對聯(lián)。

    一天忙忙碌碌的，終于在五點多吃上團圓的年夜飯。

    吃過飯，溫柚陪長輩們坐了會，靳思璇出聲道，“媽，我想跟表姐出去玩一會兒?！?/br>
    余程慧下意識蹙眉，“過年外面——”

    她話還沒說完，被她親meimei阻止，“去吧去吧，你們倆注意安全啊，一小時跟你大姨匯報一次情況?！?/br>
    溫柚去看余程慧。

    余程慧也在看她，看到她眼里的渴望，她松了口，“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溫柚怔然，粲然一笑道，“謝謝媽?！?/br>
    看兩人歡天喜地出門，小姨道，“看吧，讓柚柚出去放放風多開心?！?/br>
    余程慧斜她一眼，“思璇高中生，你也這么放心她？”

    “她不犯罪我就沒什么不放心的?！?/br>
    姐妹倆性格截然不同。

    走出外婆家，溫柚和靳思璇去附近的小店買了仙女棒。

    寧江沒有完全禁燃，外婆家又在郊區(qū)一點的位置，在湖邊是允許玩煙花，玩仙女棒的。

    買完，兩人往湖邊走。

    路上，溫柚看到陳霽給她發(fā)來的好幾條信息，她把仙女棒給靳思璇拿著，認認真真地給他回消息：「我剛剛從家里出來，吃過飯了，你在做什么？」

    陳霽秒回：「方不方便接電話？」

    溫柚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表妹：「嗯?！?/br>
    剛發(fā)過去，陳霽的電話打來。

    溫柚眉眼彎了彎，放慢腳步往前走，聽到陳霽冷冽的，熟悉的聲音，“出門做什么？”

    溫柚：“去湖邊玩一會兒仙女棒。”

    聞聲，陳霽唇角微勾地說，“我女朋友原來還是個小朋友。”

    “……大朋友也可以玩仙女棒好不好?！睖罔终f。

    陳霽聽著她明顯雀躍的聲音，心定了下來，“餃子好吃嗎？”

    他看到溫柚偷偷摸摸發(fā)給他的照片了。

    溫柚：“還可以，你晚上吃餃子了嗎？”

    陳霽說吃了，不過是別人送的。董珺俐女士沒有做飯的天賦，避免她在大過年把廚房燒掉，陳恒和陳霽都是不允許她進廚房的。

    聽陳霽這么說，溫柚忍不住道，“你mama好可愛?！?/br>
    陳霽嗯哼：“我女朋友也很可愛。”

    溫柚忍俊不禁，有來有往，“我男朋友也可愛?！?/br>
    兩人膩膩歪歪地打著電話，溫柚注意到前面停下腳步的靳思璇，連忙道，“先不跟你說了，我表妹在等我?！?/br>
    “好，”陳霽答應下來，又說，“零點能打電話嗎？”

    溫柚和余程慧都沒有守夜的習慣，她輕嗯一聲，“應該可以?！?/br>
    “零點見。”

    掛了電話，溫柚跟上靳思璇。

    靳思璇轉(zhuǎn)頭，眼睛亮亮地打量她，“姐，你談戀愛了嗎？”

    溫柚稍頓，“很明顯嗎？”

    靳思璇點頭，“其實有點，你在家也老是看手機，大姨知道嗎？”

    溫柚：“……不知道?！?/br>
    說到余程慧，姐妹倆都有些沉默。

    安靜須臾，靳思璇小聲，“姐你放心，我會保密的?！?/br>
    溫柚一笑，“好哦，今晚的紅包分你一個?！?/br>
    “哇，那我賺大了?！?/br>
    在湖邊放了會仙女棒，溫柚還讓靳思璇幫忙拍了幾張照片，她挑了兩張還不錯的發(fā)給陳霽。

    發(fā)完，她又往宿舍群發(fā)消息。

    不意外地，收到鄭玥真三人夸張的彩虹屁。

    放完仙女棒，溫柚和靳思璇湊熱鬧地去看了會別人放的煙花，才慢慢悠悠回到外婆家。

    時間不早，回去陪兩位老人看了會春晚，溫柚便和余程慧回家了。

    回到家，余程慧塞給她一個紅包，語氣淡淡的，“壓歲包?！?/br>
    溫柚眨了下眼，“謝謝媽。”

    她抿了下唇，輕聲說：“新年快樂?！?/br>
    余程慧：“新年快樂?！?/br>
    余程慧去洗漱間隙，溫柚給溫興懷打了個電話。

    父女倆聊了一會，掛斷之后，溫興懷給溫柚轉(zhuǎn)來一大筆錢。似乎知道她會拒絕，溫興懷補充：「之前不是說想要出去玩？這是給你的旅游基金，不要轉(zhuǎn)回給爸爸，爸爸就你一個女兒，錢都是給你的?！?/br>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柚收了手。

    不過這筆錢，她還是跟余程慧提了一句。

    聽她說完，余程慧頓了下，“旅游基金？”

    溫柚下意識抿了下唇，“嗯，我想跟室友們?nèi)ケ狈娇纯囱??！?/br>
    聽到這話，余程慧下意識擰眉，想要說雪有什么好看的，話到嘴邊，她想到meimei以及之前王老師他們和她說的那些話，她將那句話壓了下去，緩聲道，“你很想去看雪？”

    溫柚點頭，“我想跟室友們出去玩幾天?！?/br>
    無論是看雪，還是看其他的，她都想。

    余程慧沒有一口答應她，她思忖半晌，低聲道：“過完年再說吧?！?/br>
    溫柚眼睛一亮，詫異道，“您答應了？”

    “我沒有答應你。”余程慧睇她一眼，“今晚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我去休息了，你洗完澡早點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