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1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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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這五少奶奶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她竟覺得自己是范家最有光彩的人? 秦芬這下子真要氣得苦笑了,才要辯白一句,卻聽見范離冷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五嫂,我的娘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大聲地同她說話?” 范離如今的名聲可是嚇人得很,五少奶奶這時一瑟縮,急智倒上來了:“你怎么敢闖嫂嫂的房間,哪來的好教養(yǎng)?” 當(dāng)著范夫人的面說范離沒教養(yǎng),這豈不是罵人么,秦芬這時便知道,這位五嫂,只怕并沒秦淑的手段,而是當(dāng)真沒心機。 外頭有個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禾意,七弟是同我一起回來的?!?/br> 哦?是那位公務(wù)繁忙的范五少爺回來了,難道是范離去請的? 秦芬抬眼去瞧范離,卻見他幾不可見地?fù)u了搖頭,看一眼大夫人。 原來這是大夫人的連環(huán)計,先栽秦芬一個謀害兄長子嗣的罪名,然后就把苦主叫回來當(dāng)面對質(zhì),無論五少奶奶的胎能不能保住,兄弟間、妯娌間,卻是再好不了的了。 可是秦芬已經(jīng)挑破了前頭一半,不知道這計還能不能使得下去。 第205章 依著秦芬, 凡事該有始有終的,大夫人扇起火來,必得當(dāng)場對質(zhì)清楚了才能回去。 可是范離卻不耐煩這些內(nèi)宅的彎彎繞繞,看也不看大夫人, 對母親做個揖, 只道此處不便多留,攬著秦芬便回去了。 秦芬不無遺憾地嘆口氣, 她倒是想借機立威來著, 今兒是不成了。 范離今日早早回府, 為的是那點子閨房之樂,然而一連串的事情出來, 哪還有心思。 腦子里倒是還有些綺思,可是人卻已冷了下來。 就算他還想, 也不能在這個當(dāng)口扯著妻子胡纏,她是個驕傲的人,今兒受了一場氣, 還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呢。 小兩口對坐著吃飯, 秦芬還面色如常,范離的一張黑臉, 卻沉得更黑了。 秦芬見范離不高興,只怕是因為自己瞧見了范家如此不堪的一面, 叫這家伙面上過不去了,便揀了許多家事來說。 從曬嫁妝一直說到鐵牛過冬的窩,仍沒叫范離臉上開顏。 從前在秦家, 秦淑除開不論, 秦貞娘并不是矯情做作的性子,秦珮也是個容易哄的, 秦芬雖然常常是調(diào)停人的,卻也沒費過這么大勁。 這時秦芬口都說干了,范離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便是楊氏和秦覽,也不會對人擺出這樣的臭臉,秦芬也不是那等沒脾性的,見范離仍舊是不給面,淡淡地說一句吃飽了,起身就走。 范離看一看秦芬的背影,竟沒出聲留人。 他倒是想說兩句話來著,可是家中這些親眷,才對這姑娘栽贓嫁禍,他哪有顏面腆著臉留人。 罷了,那外放做官的事,可改日再說,還有姜家的事情,他去替她辦了就是。 到時候這姑娘一高興,兩個人之間便可嫌隙全消了。 再有,那好兄長好嫂子,可該與他們好好說道說道了。 既想了這許多事要做,范離便不再久留,又揀了兩塊櫻桃rou,再包了一大口飯塞進嘴里,一邊嚼一邊匆匆出門,左右一顧,瞧見桃香和南音都在廊下遠(yuǎn)遠(yuǎn)候著,隨手一招:“過來?!?/br> 桃香性子急躁些,今日口舌上已惹了個是非,這時便有些瑟縮,輕輕拱一拱南音:“不如你去。” 南音明白桃香的意思,也不推拒,快步到了范離面前:“少爺,請吩咐。” “你們少奶奶今兒也累了,想必要早早歇下,你們進去服侍她,記得對她說,姜家的事,我會給她辦好的?!?/br> 范離說完這句就大步走了,桃香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上來,用力晃一晃南音的胳膊:“咱們姑爺對姑娘,嘿,真是沒話說!姜家的事可不好辦,他為著姑娘,可一點難色也沒有?!?/br> 南音“嗯”一聲算是應(yīng)了,然而那纖細(xì)的長眉卻皺了起來:“桃香,你說,少爺為什么沒有自己和姑娘說這事?” 桃香用力一拍大腿:“哎呀,我怎么沒想到這上頭?” 南音用力咬著嘴唇:“該不會是姑娘求少爺辦事,少爺生氣了吧?” “不能吧?生氣了還能應(yīng)下姑娘的事?”桃香歪著腦袋想一想,竟真想到個緣故:“少爺說,他馬上就不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了,我瞧八成要降職,是不是他和姑娘說了這事,姑娘嫌他沒出息,生氣了?咱們姑娘可不是這樣嫌貧愛富的人吶?!?/br> 南音在秦芬院里也好幾年了,自然知道秦芬的品性是再好不過的,就連呂姑娘那樣的平民女子,姑娘都能結(jié)為好友,哪里會嫌棄姑爺?shù)墓俾毜湍?。@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咱們還是別亂猜主子的事了,今兒是你當(dāng)值,你去對姑娘回話吧,我打發(fā)人收拾碗碟?!?/br> 桃香應(yīng)了一聲,進里屋去見秦芬。 秦芬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方才忽然生氣起來,一進臥房自己就后悔了,想想要回頭再去尋范離,卻見桃香進來了。 “少奶奶,少爺說,姜家的事,他會給你辦好,叫你放心?!碧蚁阏f完,還不忘帶上南音,“這是少爺吩咐給南音的,今兒晚上我值夜,所以南音叫我進來說一聲?!?/br> 那家伙,吃了飯連聲交代也沒有,就走了? 秦芬愣怔半天,心里不知是個什么滋味。 楊氏和秦覽如今都那樣了,早幾年還相敬如賓的呢,自己婚后才三日,丈夫便與自己沒話說了? 秦芬怎么也沒想到,姐妹幾個,竟是自己先成了這樣。 就算是秦淑,依仗著那件大功勞,在柯家和柯少爺面前,也還有些顏面呢,她秦五姑娘,從前是最穩(wěn)妥的一個人,如今竟成了個沒用的黃臉婆了? 秦芬心里一急,不由得頭疼起來,緊接著便是小腹隱痛。 桃香見秦芬先揉額角再揉肚子,一下子明白過來:“姑娘,是不是身上又要來了?” 秦芬連日忙得打轉(zhuǎn),竟忘了這事,方才還為夫妻情分滿心怨懟的,這時卻松了下來。 此時她又想到了旁的事上去,范離說要替他去辦姜家的事,可不知他是怎么知道這事的?他又怎么辦呢? 秦恒這三哥和自己有情分,和他可沒什么情分,加之性子倔強,軟硬不吃,更是對那靈均公主避之不及,定是難說話的,難道他還能捆著秦恒去見靈均公主? 想來想去,不由得又替范離cao心起來,回頭又問一聲桃香:“少爺可交代了晚上是否回來?” 桃香歪著頭想一想:“不曾交代?!?/br> “既如此,你替少爺留一盞燈在外間?!?/br> 這便算是她委婉地表態(tài)了,只瞧他能不能看懂了。 秦芬心里又是酸又是甜,想起方才那些胡思亂想,知道不過是特殊日子憂慮過度,等歇上兩日身子好了,再與范離好好說話,大約便沒事了。 既是身上要來紅,那秦芬便不去想那許多,先囑咐桃香送一份心意去五少奶奶處,然后便洗漱吹燈,早些歇下保養(yǎng)身子不提。 這里秦芬一熄燈,不過片刻,大夫人已收到了信兒。 大夫人面前擺著篇《太上感應(yīng)篇》,手里卻捏著串佛珠,不道不僧的,正念得起勁,聽了衛(wèi)mama的話,卻陡然停住了:“前頭小七才拔腳出來,她轉(zhuǎn)頭就能吹燈睡覺?哼,這個七少奶奶,還真是個沉得住氣的?!?/br> 衛(wèi)mama想湊近一些,然而又聞不得那燃得過濃的沉水香氣味,只好又退了下去:“也未必就是吹燈睡覺了,說不得躲在被窩里偷著哭呢,就跟當(dāng)年的五少奶奶似的?!?/br> 大夫人擱下佛珠,開了那銅鑄仙鶴小香爐的蓋子,又添一片香餅進去:“小七媳婦到底是出身高門的,憑著庶女身份在嫡母身邊混得如魚得水,哪里能跟小五媳婦那個沒用的一樣,你呀,看錯了?!?/br> 就在今晚之前,主子自己不也把那七少奶奶當(dāng)成軟面團么,想著借秦家的點心作些手腳,挑撥嫡庶不和,誰知道被人家七少奶奶當(dāng)場說破,還被嗆得話都接不上,回屋氣得又是念經(jīng)又是燒香,這會倒說起旁人來了。 衛(wèi)mama暗自腹誹,卻不敢在臉上露出來,還得捧一捧臭腳:“那是,老奴這點子迷蒙心眼,哪能和夫人比。” 大夫人心里舒坦些,話便多了起來:“那個小七媳婦,可當(dāng)真是口齒伶俐,看來不像小五媳婦那樣好對付,以后得當(dāng)心了。對了,去請小五回來的是誰?話可說好了?” “是老奴的兒子親自去請的,照著夫人的吩咐,只說五少奶奶忽然身子不適,郎中診出了喜脈,卻不大穩(wěn)妥,請五少爺家來看看,并沒說七少爺和秦家的事,特留著五少奶奶自己告狀呢?!?/br> “也不知小五媳婦能不能管用,派個人,好好盯著那院里?!?/br> 衛(wèi)mama小心地看一眼大夫人:“可是五少爺很精明,只怕能瞧出這事的破綻?!?/br> 大夫人微微而笑:“這局本就不是為了去動小五媳婦的胎,不過是燃一場火,叫三房那些人再動一動氣,若是燃起來了,他們?nèi)恳院笤俸貌涣说?。你想想小五和小七的性子,一個比一個心氣高,內(nèi)宅鬧成這樣,兩個人還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處么?” 衛(wèi)mama這才恍然大悟,自出去吩咐人盯梢不提。 同樣是范家的少爺,五少爺范夔所住的院子,比范離的小了不少。 五少奶奶又驚又怕地伏在范夔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夫君,我真是害怕極了!我與七弟妹無冤無仇,她怎么會做這樣的事來害我!” 范夔直直挺著腰,雙手垂在兩邊,連拍也不愿拍一下懷里哀哀痛哭的妻子。 這也是個樣貌英武的年輕人,日日在練武場上摔打,膚色黝黑,瞧著與范離有幾分相似,然而他鼻子更高更寬些,眼睛更圓更大些,比范離多了幾分粗獷,瞧著像一頭沉默的雄獅。 五少奶奶不管不顧,抓著夫君的衣裳使勁搖一搖:“你可要為我做主呀!” 范夔的面容,微微起了些變化,然而卻不是憐憫,而是幾分不耐煩。 “我依稀聽說你自七弟妹進門,對她便不算客氣,怎么談得上無冤無仇?再有七弟妹瞧著不像個昏聵的,怎么會拿娘家的點心來害人?那點心雖是秦家的,然而卻先過了大伯母的院子,你怎么偏只拿著七弟妹說話?你的話,只怕不盡不實吧?!?/br> 五少奶奶仿佛當(dāng)真不曾想到這一節(jié),這時聽著丈夫的話,好像入神了,一時竟忘記哭。 然而她最受不了丈夫這副說教的樣子,分明知道丈夫的話有理,卻還是不甘心,又掙扎幾句:“我哪里不知道事情有古怪?你不知道關(guān)心則亂的道理嗎?若是平日里,我也不會急著和七弟妹一個小姑娘置氣,我,我還不是為了腹中的孩子著緊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范夔這次不再開口了,任由五少奶奶絮絮叨叨地說些嫡庶的事情,他的心神,早不知飛向了哪里。 他是父親的庶長子,親姨娘命薄,養(yǎng)了他三五年就走了,后來父親便把他接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又給他尋了一位無子的姨娘照應(yīng)生活,那姨娘極為伶俐,把他照應(yīng)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原本他是高興的,誰知大伯父卻告訴他,父親這樣做,是為了防著那位嫡母下手害他。 嫡母遲遲生不出孩子,對他這庶長子,瞧著也并不熱心,范夔雖然不全信大伯父的話,卻也留了幾分心眼,時時防著嫡母的人,并且愈發(fā)依賴那位老姨娘。 再后來,他終于有了個弟弟。 弟弟一出世,就是身份高貴的嫡子,嫡母的娘家,送來了一大堆賀禮,從金項圈到小木馬,甚至連乳母都有兩個。 范夔在父親身邊,日日練些鐵板橋、弓箭式,活得比苦行僧還要苦,何曾見過那樣大的陣仗。 他自小是個聰明孩子,去對嫡母請安時,便說些弟弟乖巧可愛,又贊那些玩具精致有趣,嫡母聽了果然高興,命大丫鬟揀了好幾樣?xùn)|西給他。 得了那幾樣玩具,范夔一邊高興得發(fā)狂,一邊又覺得,嫡母對他只怕沒什么惡意,頂多,只是客氣疏離罷了。 讀書時,也曾學(xué)些和為貴的道理,他心想著,若是父親知道家中和睦,不知會不會高興些,于是把嫡母給的那些玩具,高高興興地拿去對父親顯擺。 誰知父親卻打了他十鞭子,罵他玩物喪志,甚至氣得咳了血。 然而瞧他極為珍愛地抱著那幾樣玩具,父親到底是沒把那些東西給扔了,只是顫抖著嘴唇,講了一通大道理。 那時范夔才知道,原來父親已患上了癆病。 弟弟還是個襁褓幼兒,若要他出人頭地,也得十六七年后了,那實在太難等,于是,家中的擔(dān)子,只壓在了范夔這庶長子身上。 范夔心里并不惦記嫡母那些產(chǎn)業(yè),他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想要什么,一手一腳地去掙就是了,可是范家的門楣,前十年都是他撐起來的,這份榮光,他卻不能拱手讓給旁人。 從前一大家子都指著他范夔光宗耀祖,他拼了命地去打、去博,終于做到了,后來小七投入英王府,范家人的話風(fēng)又漸漸改贊那混小子,如今不過是靠著些擁立之功,小七就耀武揚威地坐上三品官職,范家一門的榮光,竟好像全是他一個人的了,憑什么! 五少奶奶說得興起,壓根沒瞧見丈夫的臉色,這時唾沫橫飛,終于說到了眼前的事:“我肚子里好容易有了這個骨rou,怎么能叫那秦家五丫頭使手段給害了!” 聽到這里,范夔終于開口了:“你對七弟妹,該客氣些的?!?/br>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