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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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范大老爺和他的幾個擁躉,目瞪口呆地看著秦芬。 眼前的丫頭唱念俱佳,一點子破綻也沒有,那副可憐的樣子,好像已經(jīng)被逼得走投無路了。 昭貴妃的表妹,進門頭一日就被欺負,這消息傳出去,范離如何不說,范家其他人是別想在京城呆著了。 范大老爺就算再想說兩句,也不敢開口了。 他先前收到的消息,不是這樣啊。 不是說這秦五姑娘頗有秦夫人的端方之態(tài)么,怎么會使這樣促狹的手段? “糊涂,糊涂!怎么就不能上族譜了?要我說,根本沒什么干系的!”四叔公用力咳兩下,對著秦芬,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這孩子,怎么這樣膽???方才并沒人給你定罪,你怎么就把個事給攬到身上去了?” 秦芬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個“是”,小心地瞥了一眼五少奶奶,方才定罪的不就是那位好嫂子,怎么能落下她呢。 五少奶奶對秦芬的目光避之不及,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便被四叔公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小五媳婦也真是的,新妯娌進門,你不想著幫襯托扶持,凈說些沒來由的昏話做什么?瞧把你這弟媳給嚇成什么樣了?人家比你小著七八歲,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你這不是欺負人么!” “是,是,都是侄孫媳的錯,還請四叔公不要動氣?!蔽迳倌棠探锌嗖坏?,又恨恨地看一眼秦芬。 四叔公雖老,頭腦卻還清醒,眼瞧連著幾件事都是沖著那位嬌怯怯的新媳婦,他怎么會不知道有古怪。 他也知道這座宅子里事情不平,然而他終究是個外人,那老三家發(fā)達時不曾沾過光,后來落魄了也沒踩過,加上老大會做場面情,他終究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臉人,只好一直裝糊涂。 這時眼瞧著一家子鬧了起來,四叔公也懶得去深究,只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去去,都別傻愣著了,做事去!老大去祠堂里點香,老二去把筆墨準備好,小七娘去把供果捧好,都做正事去!” 既是掌家人發(fā)了話,也沒人再敢生事,各自忙碌起來。 范離猛地轉(zhuǎn)身,看向秦芬,只見方才還哀哀戚戚的姑娘,臉上已閃過一絲狡黠的笑容。 “你原來是……” “噓,勿要聲張,說破不靈?!?/br> 秦芬對著范離抿嘴一笑,將左眼輕輕一眨。 當年在秦家,秦淑顛倒黑白的本事可比這厲害多了,這些手段,自己承受時心里不是滋味,用在這些小人身上,感覺可是妙得很呢。 有了方才那場官司,大房便安生許多,秦芬的名字,順順利利上了族譜。 待從祠堂退出來,范大老爺看也不看三房眾人,一路恭維著四叔公往外去。 秦芬還記得方才許下的話,轉(zhuǎn)頭吩咐桃香:“去把桂花醬送到門房上,給四叔公帶回家?!?/br> 四叔公瞧著老邁,耳朵倒靈光,隔著老遠還回頭來看一眼秦芬:“小七媳婦是個孝順的,小七要好好待她?!?/br>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范離應了一聲,心里卻有些糊涂,怎么想也不明白自家這娘子,怎么就討著了四叔公的好。 范大老爺瞥一眼秦芬,一言不發(fā)地扶著四叔公走了。 范夫人看著自家的兒媳,幾乎是兩眼放光,她自家是個沒脾性的面團人,便對有主意的人分外佩服。 秦芬感受到了范夫人的注視,轉(zhuǎn)頭看了過去,見范夫人眼神中全是善意,知道這位柔弱的婦人并不是那等欺軟怕硬的人,便也回個微笑。 大房那頭好像鐵了心地和三房過不去似的,覷著三房一團和氣,又有個婆子躥了上來:“三夫人,我們夫人身子不爽,起不來辦事了,七少奶奶三朝回門的禮,得您自個兒辦了?!?/br> 范夫人再好性子,終究也不是個糊涂蛋,聽了這話,不由得皺眉。 如今走禮都是官中的事,銀錢也全是從官中走,大嫂這話,分明是故意使絆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若是拒了,那位大嫂倒也不會再將事情推回來,可是辦下的禮便要以次充好,這樣秦家面上如何過得去? 范夫人猶豫片刻,還是點了頭:“我知道了,這事我自己辦就是?!?/br> 第200章 小兩口都知道大房是在使壞, 可是范夫人這長輩都應了大房的話,旁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那五少奶奶方才被四叔公訓得滿臉羞憤,這時倒緩了過來,上前還對著秦芬笑一笑: “太太到底是疼七弟妹, 竟要親自給你辦回門禮, 我當年不過是官中循例辦的,七弟妹真有福氣?!?/br> 這樣的斗嘴, 秦芬七八歲上才到絳草軒時, 哪日沒有個十幾次, 這時只當尋常,隨口答一句:“能和五嫂做妯娌, 我自然是有福氣的?!?/br> 秦芬加重了“福氣”兩個字,話里的諷刺快要溢出來了, 可是旁人又挑不出錯來,五少奶奶一噎,竟說不出話來。 在幾個堂嫂、堂弟妹間, 五少奶奶一向是無往不利的, 她夫君爭氣,自己又喜歡擺副熱情樣, 哪里能不受歡迎。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芬這弟妹進門,五少奶奶起初也想過和她大面上處好, 可是想想兄弟倆的恩怨,她的心里就不是滋味,看那五弟妹, 也親近不起來了。 自家夫君十三四歲就去軍中摸爬滾打, 不知多少次死里逃生,才掙得了五品的官位, 這七弟不過是靠著對皇帝溜須拍馬,竟一舉做上了三品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這一二年來,范家的光耀,竟全是這七弟的了。 若只這樣,那也還罷了,富貴一事,原就是看命里有無的,可是大伯父和大伯母又說些嫡庶有別的話,意思竟是要她把產(chǎn)業(yè)交回去! 那些鋪子,雖是太太從娘家?guī)淼?,可是入范家也有二十來年了,便應當是范家的財產(chǎn),分給夫君這長子,難道不是應該的么! 五少奶奶把這話對那位素來強勢的大伯母一說,那大伯母竟面露難色地躲過話頭,還叫她趕緊把管著的那幾家鋪子賬面做平,趁早還回去。 吃到肚子里的rou,哪有吐出的道理!這偌大一座府邸,難道金錢權(quán)力就該盡著他們兩口子么? 想到這里,五少奶奶心中對秦芬的恨意更重一些,然而她到底是有些心機的,這時不再明著針鋒相對,反倒對著秦芬笑一笑:“能得七弟妹做妯娌,也是我的福氣。” 范離看也不去看五少奶奶,旁若無人地拉著秦芬,回頭便要走,走了幾步,又回頭對范夫人說一句:“母親,回門那禮,你別辦了,我們自己……” 這卻是孩子話了,回門禮哪有新婚夫婦自己辦的,范夫人正要打斷兒子,卻聽見秦芬開口了。 “夫君所慮有理,太太,回門的禮,還請萬勿過奢,依著范家的舊例就成?!?/br> 范夫人見兒媳見事如此明白,對小兩口再沒什么不放心的,二十年來頭一次爽快起來:“我都知道,這事有我cao心呢,你們回去歇著就是。” 母親和妻子齊齊發(fā)話,范離便知道,回門禮的事,的確是被大房給推出來了。 范離心里再不樂意,也不能和最重要的兩個女子唱反調(diào),閉口不言,將范夫人和秦芬一人掃一眼,回頭就走。 一路上他都是悶悶不樂,便將身體離秦芬遠遠的,可是卻還沒忘記牽著秦芬的手。 這場景給大房的奴婢瞧見,立刻當成大事報了上去。 大夫人似模似樣地綁了塊抹額,卻沒躺在床上歇息,而是坐在窗下看賬本。 聽了婆子的話,她淡淡一笑:“年輕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哪那么容易就鬧別扭?!?/br> 婆子“哎呦”一聲:“回門禮這樣大的事,七少爺都想囫圇著自己辦了,這叫七少奶奶的面子往哪里放?是個新媳婦,都受不了這份看輕!那位七少奶奶出身高貴,更受不得這氣啦!” 大夫人輕輕嘆口氣:“可惜了,我身子不好,竟辦不得事,三夫人畏畏縮縮的,還不知要辦些什么惹人笑話的東西送去秦家呢?!?/br> 婆子諂媚地笑一笑,并不曾說話。 三房那里的事,便是自家太太一手策劃的,可是這也怨不得太太手段狠,那三太太守著個金山銀山,也不往外掏銀子貼補范家,怎么能怨旁人記恨。 便是她們這些粗使婆子,也從大夫人這里得了許多好處的,哪怕是可憐那位孤寡的三太太,又有誰和銀子、差事過不去? 小兩口不和的消息,從外頭轉(zhuǎn)了一大圈,再到秦芬跟前時,已傳得有鼻子有眼。 “外頭都說少爺和少奶奶翻了臉,誰也不搭理誰,明明是一起回的院子,兩個人卻隔著好幾丈遠?!?/br> 秦芬給范離泡了杯玫瑰蜜茶,自己正左右擺弄秦珮送的那幾件小屏風,聽了這話,只覺得好笑,回頭與范離對視一眼。 范離正勉為其難地喝那甜滋滋的蜜茶,聽見這句,終于尋了個機會放下茶杯:“我們明明是拉著手回來的,難道我的胳膊有兩丈長?” 秦芬瞧見范離擱下茶杯,偷偷一笑,只作不覺:“這可也傳得太離譜了?!?/br> 還未說上幾句,外頭小丫頭便報喜兒來了,范離雙手一攤:“得了,我母親也聽說了?!?/br> 喜兒確實是被范夫人差來探尋實情的,她心里起先還急得什么似的,待進屋后瞧見兩位主子笑嘻嘻對坐著喝茶,便知道這又是有心人使的計。 既是如此,也不必理會那些流言,只揀了正事來問。 “我母親叫你來問少奶奶辦什么禮?既是母親還沒想好,那便還是給我們自己辦吧。” 這話還是不通,不說是秦芬,就連幾個丫頭也暗暗搖起頭來。 喜兒是范夫人身邊的,自然是她出頭給范離理清這里頭的緣故:“好少爺,省事不省事的另說,哪有叫新娘子自己辦回門禮的?你們?nèi)糇约恨k了禮回去,少奶奶面子上可怎么說得過去?” 范離只想著大房無恥,還未想到這上頭來,這時喜兒一說,他頓時知道自己方才是白生了一場氣,回頭對秦芬討好地笑一笑:“娘子方才怎么也不告訴我?!?/br> 方才這男人把臉板得跟一塊冰似的,誰敢和他說這事。 秦芬默默腹誹一句,臉上卻是一副從容的樣子:“鳳舉茶還未喝完,我便沒急著說。” 喜兒趁機問一句:“太太叫我來問問少奶奶,是辦些晉州的東西去,還是辦些金陵的東西去?” 秦芬知道楊氏到如今還過不慣金陵的日子,這時不過是稍一沉吟就拿了主意:“請回代我太太的話,就辦些晉州的東西吧?!?/br> 到了三朝回門這日,馬車上果然裝了整整齊齊九樣東西,除開尋常的茶葉、酒水和糕點,竟還有晉州的咸風鵝和甜咸蒸團子。 最后兩樣東西,在金陵城里可不算多見,秦芬一見就知道范夫人是用了心的,便對著范離燦然一笑:“多謝太太為我考慮這樣周到?!?/br> 范離一見秦芬笑,心里就直癢癢,不由得想起夜里的纏綿繾綣來。 可是這時是大白天,他不光什么也不能干,連想都不能想,多想一下,都覺得是對心上人的猥褻,于是只能抓著秦芬的手摩挲兩下,戀戀不舍地上了馬。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家早已掃灑干凈,候著秦芬回門,一下馬車,便是閔嫂子親自接了上來:“五姑爺和五姑奶奶家來了,太太和兩個小的,念了一早上了?!?/br> 秦芬算一算日子,今日正是兩個小的休息,她想一想兩個小娃,不由得笑了:“幾日不見了,我還怪想太太和平哥兒安哥兒呢?!?/br> 范離走到秦芬身邊,笑了一笑:“這個容易,以后你?;丶揖褪橇??!?/br> 出嫁的女兒,若非婆家允許,是該少回娘家的,便是秦家嫡出的四姑娘,也沒成天地回娘家。 秦芬知道范離是不通內(nèi)宅事務的,這話不過又是想當然,當著眾人,也不去駁他,只是淡淡一笑。 閔嫂子卻不知內(nèi)情,見五姑爺輕輕一句就許了五姑娘這話,顯見得是對五姑娘千萬分的滿意,不由得將笑容加深了些,一路上不住地說著家中新鮮事。 忙完了秦芬,楊氏又忙秦恒和呂真的婚事,這兩個年歲都不小了,楊氏大約是不欲落人話柄被說個打壓庶子,因此揀了個最近的吉日,年前便要完婚了。 聽到這里,秦芬由衷嘆一句:“太太從三姐一直cao勞到三哥,好幾年了也沒歇著,當真是辛苦。” 閔嫂子笑著把話頭搭了過去:“前兒六姑奶奶打發(fā)人來問小兒夜啼的事,太太一邊說她是個小煩人,一邊又派了平哥兒從前的乳母去方家,派完了人,太太自家也說這幾年著實忙,可是也說甘愿呢?!?/br> 說話間已到了上房,秦覽與楊氏端端正正坐在上頭,邊上站著兩個男孩,一刻不停地說著動著。 秦芬來不及細看,隨著范離一同行下禮去,上頭兩口子齊齊出聲:“免禮免禮!”“快叫我瞧瞧!” 平哥兒和安哥兒早安靜了下來,這時也似模似樣地作揖:“五姐夫,五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