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職記 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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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下,皇帝駕崩了?!鼻刎懩锏偷偷赝鲁鲆痪?,半晌不曾再有言語。 秦珮聽了,連忙咽下嘴里的春卷,把剩下的半根擱了下來。 此刻,圍坐在飯桌邊上的母女幾個,心里想的都是同一件事,皇帝駕崩,皇位傳給誰了?到底是不自己家那位表姑娘的夫婿得繼大位? 楊氏也不過是稍一愣怔,立刻吩咐紫晶:“快替我更衣,再吩咐下頭人,一應酒食葷腥、歌曲作樂全部停了,若是有膽敢犯事的,休怪我不顧臉面!” 聽了這句,秦芬看一眼春卷,心里不由得嘆口氣,早知道要禁葷腥,方才該多吃兩口rou餡的春卷來著。 她是個現(xiàn)代人,對于封建帝王的崩逝,實在無甚感受,這時先想的竟是可惜不能吃rou,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只怕要驚掉下巴。幸好她來此處先學得了“事以密成,言以泄敗”的道理,一應種種,不過在心里想過便罷了。 紫晶聽了主母的話,心里知道厲害,在此關頭,秦家一則是有秦覽替兄辦差,二又算是和英王府搭個姻親的邊,是半點錯也不能出的,于是喚過臘梅,細細囑咐了許多才放她下去傳話,然后自家扶著楊氏進屋去換衣裳了。 姐妹幾個因著才過完年,身上還穿著大紅大紫的衣裳,這時全要換下了,互相看一眼,也無心再吃早飯,全都起身回去了。 秦貞娘與秦芬是一路的,姐妹兩個并排走了一陣,她忽地來一句:“五丫頭,你說……會不會是表姐家?” 這話問得隱晦,秦芬卻聽懂了,她原是不在意封建時代皇族的種種來著,這時秦貞娘一問,她才回過神來,若當真是英王繼位,秦家便可算得上是雞犬升天了。 饒是秦芬再不在乎,內(nèi)里也不能跟出家人一般脫俗,這時也不禁心里猛跳兩下,略有些激動:“倘若真的是表姐家里,那么我們也……” 第92章 秦芬回屋便吩咐取了素色衣裳來換, 她膚色白皙,穿湖綠、寶藍等色都顯得出,素色衣裳不少,因此桃香隨意一擇便配了一身出來, 趕著替她換上了。 換了這身衣裳, 秦芬倒似感受到一些封建帝王的權威,想起秦貞娘還約她選料子, 如今亮色衣裳都不許穿了, 更不必說擇料子做新衣, 旁的許多事,只怕也要擱到后頭去了。 這里才換好衣裳, 綾兒的聲音就在外頭響起:“五姑娘,咱們姑娘沒有素色衣裳, 差我來向你借一身?!?/br> 秦珮素來愛穿紅,到了楊氏跟前,因著嫡母喜好端方的打扮, 日常衣裳都做些大紅、真紫和橘色, 最淡的也是杏子紅和蜜合色,素色衣裳當真是沒有, 這時來借,也是應有之意, 秦芬聽了,一口應下:“桃香帶綾兒去選一身?!?/br> 綾兒沒口地謝過,隨著桃香往里屋去了, 兩個丫頭在屋里翻箱倒柜, 尚未選完衣裳,秦珮卻自己來了, 一邊進屋,一邊嘟嘟囔囔的:“五姐,我今兒要在你這里,我不回去了?!?/br> 秦芬見秦珮臉上一股子煩惱的模樣,不由得奇了:“六丫頭這是怎么了?綾兒正在里面替你選衣裳呢,馬上就好了?!?/br> 秦珮跑得一身細汗,這時以帕作扇,用力扇得兩下,又氣鼓鼓地重復一遍:“我今兒不回去住了?!?/br> “這是怎么了?外頭的大事,與咱們又沒什么相干,難道不能吃rou喝酒,把你給餓饞了?到五姐這里,也不能替你解饞哪。” 秦珮噗嗤一笑,隨即想到這時候不該笑得這樣大聲,又立即收斂了神色:“哎呀五姐,你凈愛說笑,我哪里就饞成那樣了?!彼降资莻€半大孩子,心里藏不住事,這時自己把實話說了出來:“三姐她可真是煩人?!?/br> 秦淑那人,雖如今不大弄巧使壞了,卻仍改不脫那矯情做作的性子,家常與秦貞娘和秦芬是說不到一路的,秦貞娘身份高,秦芬性子綿里藏針,兩個都不搭理她,她自家有數(shù),也不來攪擾。 秦珮的小院與她靠在一起,她便常常往秦珮那里去,秦珮如今存著個與人和睦的心,少不得與她應酬,原來平日瞧著還好的,不知為何這時卻鬧起不痛快了。 秦芬知道秦珮不是愛嚼舌的性子,這時聽她先起了話頭,也不虛打馬虎眼了,問一聲:“三姐怎么招你了,氣得你連自己屋子也不呆了?” 秦珮似模似樣地嘆口氣,從頭說了起來。 這些日子,秦淑那頭要預備出門了,嫁妝已鋪陳開來,秦珮這里與方家走禮,男方送了聘來,女方這里也該回禮,楊氏只說稍手順便,也給秦珮開始備嫁妝。 兩下里一起,秦珮那院子,竟也日日鋪陳許多東西。 秦淑這人最喜歡在別人身上用心,知道六妹備嫁妝,哪有不去瞧的。 秦珮原也不曾怎么放在心上,大大方方讓秦淑瞧,誰知秦淑掛在嘴邊的總是那兩句酸話,不是說秦珮的東西比自己好,就是說嫡母看重秦珮勝過自己,待秦珮不軟不硬地說一句“想來是太太瞧我聽話給的恩賞”,秦淑卻又繞開去,說起方少爺身邊的秋蘊來。 如今秦珮再不是天真無知的孩童了,自然知道秦淑話里的意思,她知道,自家這位三姐無非是想說,嫡母說的那門親,實在不算好,因此對她這庶女,也不算太看重。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可是,若不定下方家,她便要入王府去了,這事姐妹幾個分明都知道,此時那位三姐眼紅起別人東西來,卻又不提這事了。 若是只這些酸話,秦珮便只當是亂風過耳便罷,今日回去換衣裳,秦淑說沒有素色衣裳,往秦珮處借,秦珮自己都無的,自然是回一句“沒有”,誰知秦淑竟坐下不走了,話里話外是擔心自己的婚期推遲,直說自己沒趕上好時候。 秦珮說到這里,冷笑一聲:“五姐,你說好不好笑,大事當前,她只擔心自己的婚事,擔心便擔心罷,還要說什么時候不好,我若是哪句話沒接好,難免就要招個是非,到時候我自家如何不論,咱們家里若是也落個不是,可怎么好!我是不敢再在她面前露臉的了,我就住在你這里,不走了!” 秦芬知道,秦淑是這些日子被秦珮的嫁妝給刺激到了,又想著作妖了,這時見秦珮不肯走,也不去趕她,反倒喚過自己屋里的小丫頭:“去六姑娘那里給你錦兒jiejie傳個話,就說六姑娘這幾天住我這里,叫收拾兩身換洗衣裳來?!?/br> 秦珮這才轉怒為喜,吊著秦芬的胳膊搖晃兩下:“還是五姐好?!焙龅赜窒肫鹨皇拢职亚胤覔u兩下:“待會三姐準保還要來跟五姐借衣裳,你不準借她!” 這話卻是無理取鬧了,秦芬輕輕點一點秦珮的額頭:“傻丫頭,我若是不肯借給三姐衣裳,豈不是又招個是非?”見秦珮面上不樂,秦芬慢悠悠來一句:“三姐身量高,我的衣裳她穿不上,叫她向四姐借去。” 秦珮聽了這句,用力一拍巴掌:“還是五姐聰明!哎呀,我怎么早不曾想到這個理由,我若是也來這么一句,三姐準保要吃癟!她也就和咱們胡攪蠻纏的,在四姐面前,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br> 如今,秦淑確實是不敢得罪秦貞娘了。 秦貞娘如今管得家事,自有一份威嚴,姜家老爺?shù)墓儆衷阶鲈酱?,聽說還靠上了祁王這個清流領袖,如今已隨著祁王編纂什么洪定通史了,姜家少爺讀書又好,明眼人都知道秦貞娘的前途不可限量,秦淑在她面,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的,何談得罪。 這里話音才落,秦淑果然使了丫頭玉繯來借衣裳,這丫頭是楊氏后頭給的,說話遠不似從前的玉琴那樣伶牙俐齒,對著秦芬一板一眼說明來意,一個字也不肯多講。 秦芬也犯不著和一個丫頭使臉色,只淡淡說了身量不合的話,玉繯也不多問,自往秦貞娘屋里去了。 出得屋來,玉繯長長出口氣,輕輕搖了搖頭,又往秦貞娘屋里去了。 論太太看重,論自身行事,她跟的三姑娘,都是家里最末一個。三姑娘還有個讀書明理的親兄弟,兄弟姊妹們一處時,也曾聽三少爺委婉勸過jiejie幾句,可姑娘自家卻只知鉆牛角尖,凡事不知道記人好,就連她這個貼身大丫鬟,也夸不出主子幾句好話來。 若說三姑娘不得寵是因著太太不公,就連玉繯自己也講不出這話來,商姨娘犯過大錯,如今還時不時在內(nèi)院竄跳幾下的,太太待六姑娘,也不曾如何看輕了去。 今日借衣裳便借衣裳,三姑娘偏生又說出一大串的閑話來,她都是要出嫁的人了,還不知壓下心里的酸勁和娘家處好了,就連六姑娘如今也知道和兄弟們親近呢,三姑娘這做jiejie的反不如meimei了。以后出了門子,難道還真指望婆家給她爭臉面? 玉繯又嘆口氣,原來分派活計時,老子娘想著是往姑娘身邊,不知使了多少勁才謀上如今這份差事。他們在下頭不知宅子里的事,只當三姑娘身邊原先那個玉琴是年齡大了才打發(fā)出去,進得二門來才知道,原來是挑唆主子被太太罰出去了。 既是太太不喜丫鬟挑唆主子,玉繯便處處只作個聽吩咐的木頭人,姑娘指派她,有道理的她自然照做,沒道理的她便裝聾作啞,有那么一兩回,還大著膽子勸幾句,隔天碧璽就賞她一回,她也漸漸知道該怎么處事了。 可是她能勸得姑娘行事舉止,卻管不住姑娘的嘴,姑娘日常便要說些酸話,她愈勸愈是火上澆油,到后來,也懶得再勸了。 想著自己年紀不算太小,到姑娘出門那一日仍叫老子娘求了馮mama,只借口要回家說親,想來也不必服侍這糊涂主子去婆家去了。 想到這里,已到了秦貞娘門前,玉繯勉強提起笑臉,對門口的小丫頭說明來意。 小丫頭聽了,也不曾多話,進屋半晌,捧著身衣裳出來了:“四姑娘說,這身送給三姑娘了?!?/br> 玉繯到此,連屋門也沒進去,可是臉上一絲不快也無,捧了衣裳還道聲謝才走。府里都知道三、四兩位姑娘不對付,憑公道,算前程,她也沒法子偏心自家姑娘,四姑娘更是她再長十個膽子也不敢得罪的,如何敢擺在臉上。 四姑娘把衣裳白給了出來,自然不是瞧三姑娘順眼要送她東西,是嫌棄被三姑娘穿了,不愿再要了,玉繯想到此處,不由得又是頭疼,這話回去一說,不知又要聽主子多少抱怨了。 幾個女孩為了衣裳鬧些小別扭,楊氏卻是一點要問的心思也無,換了早上紫晶拿的那身翡翠色襖子,囑咐人喚了幾個兒子到花廳相見。 這一向秦恒忙著用功,連吃飯都是楊氏吩咐了單獨送到屋里,由月琴捧到書桌邊上,早上聽了喪鐘,已知必有大事,此時嫡母傳喚,他也不多想,披了斗篷就往花廳來了。 到了花廳,兩個弟弟橫沖直撞地跑過來,一邊一個抱住秦恒的腿:“三哥!三哥!你好久不和我們玩了!”“爹說要和三哥你一樣有學問,也叫我們讀書!”“讀書可真累啊!”“爹出門去了,我們不讀書了吧?” 兩個孩童說著說著,竟無師自通地偷起懶來,楊氏又好氣又好笑,嗔一句兒子們:“好了,你們纏得三哥沒法走路了!” 秦恒將兩個圓溜溜的小腦袋一一撫摸過,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些笑,對楊氏請安時,那笑仍未消失:“給母親請安?!?/br> “知道你現(xiàn)下功夫緊,不和你說閑話了,皇帝駕崩,春闈只怕要推后,你知道了心里也好有個章程,原先不及細細讀的書,倒可再拿出來看一看了,哪些該松哪些該緊,你自家有數(shù),我就不多囑咐了。” 這話若不是楊氏說起,秦恒當真不知,他原來繃得要斷的弦,這時不禁松了一些:“多謝母親告知,我回去定會加倍用功?!?/br> 若是那等懷著私心的嫡母,只推一句不知外頭大事,他到了日子未見開考,心中必定亂了章程,到那時,再要把書理順,便難了。 就是因為知道楊氏為人公平厚道,秦恒才愈發(fā)地不肯放松自己,他知道親姨娘是個無義之人,親jiejie是個短視的女子,她們二人給太太添得許多麻煩,不是他這男子說幾句好話就能抹過的,他早在心里想好了,以后若是有幸做官,自然要替太太討個封誥,方不枉費了太太這些年的養(yǎng)育。 楊氏見秦恒一手牽一個弟弟,面上微微帶些笑:“聽你父親說,你讀書讀得不錯,這兩個皮猴,天天只是坐不住,我想著你若小時候讀過的書,如今用不著的,便給他們拿幾本去,倒不必是什么正經(jīng)詩書,故事雜記也可。過兩日大行皇帝喪禮,我必要去哭靈的,她們姐妹要照管家事,便沒人管這兩個猴兒了,有幾本新鮮書讀一讀,只怕還坐得住些?!?/br> “既是無人管平哥兒和安哥兒,叫他們往我那里去就是了?!鼻睾阆胍膊幌耄銇砹诉@么一句。 楊氏實是不曾想到這處的,聽見這話,倒愣怔片刻,然后才笑著搖頭:“胡說,你是什么關頭,怎么能叫他們?nèi)コ衬???/br> 秦恒臉上并無一絲作偽的神色:“母親,我也算讀了十來年書了,總不差這幾日的功,如今我還不能在外頭給秦家掙臉面,難道連家里事也不能分擔一些么?那還算什么男兒!” 楊氏也想不到,金姨娘那歹竹竟生出這么一支好筍,這時雖然心下動容,卻還是堅定地拒了:“你莫要說孩子話,他們有四個jiejie呢,哪就輪得上你來cao心了?”見秦恒還要說,楊氏趕緊又補一句:“你的孝心,不在分擔家事,若是春闈高中,父親母親比什么都高興!”@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這話也是正理,秦恒撓了撓頭,無話可說,只好又摸一摸兩個弟弟的腦袋:“三哥回去給你們選些好書,你們等著?!?/br> 秦恒先回去挑書,平哥兒和安哥兒又圍著楊氏吵嚷半日才走,楊氏看著兩個兒子嘰嘰咕咕地手牽手離去,面上的笑容久久不散。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紫晶見主子安靜坐著,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也不多問,又等得許久,望著日頭已高,便斗膽催促一聲:“太太,該吃午飯了?!?/br>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我忽剌巴兒地叫了三少爺來,到底是為什么?” 紫晶心中并沒作此想,可是主子顯然是自己想說,少不得湊趣:“奴婢是在心里想來著,只是不好問?!?/br> “恒哥兒這孩子雖是個好的,到底自小在外院長大,和咱們不親近,眼瞧著馬上就是春闈了,平日不好去吵嚷他,今日提點他春闈改期,卻是實實在在的對他好,他心里應當懂的。” “是,太□□德,三少爺自然明白?!?/br> “我哪兒有什么恩德?!睏钍蠐u搖頭,“聽說三少爺讀書不錯,以后只盼著他出息了,能給貞娘在姜家撐個腰,再提攜提攜提攜兩個弟弟,便很好了。我與他無甚血脈親情,也不指望他來報答?!?/br> 楊氏說到此處,略停一停,又說起了旁的:“你可不知道,姜家雖好,姜夫人如今卻有些趾高氣昂,真叫人看不慣,等咱們恒哥兒高中了,我瞧那姜夫人還蠻橫些什么!她不過是依仗著丈夫,哦不,她那丈夫做官也只尋常,他們都是靠著姜閣老這大樹呢,咱們家可是孩子自己爭氣!” 她言語中不知不覺便對秦恒親近起來,顯然是被姜太太給氣狠了。 紫晶聽見主子難得地有些氣性,不由得微笑,她知道主子是日子順意了,才會有心思和旁人置閑氣,于是又拍一句馬屁:“我瞧三少爺是個明事理的好孩子,他定會報答太太的?!?/br> 這話卻正搔著楊氏的癢處,她不禁微微而笑:“行了,回去吃飯吧,且養(yǎng)足力氣,過兩日便該去哭靈了,可有苦頭吃呢?!?/br> 第93章 皇帝駕崩, 停靈二十七日。 欽天監(jiān)算出大殮的日子該是二月初四,這一日,京中四品以上的官員及家眷都要素服前往建章宮外哭靈。這日子,湊巧撞上了二月初四的春闈, 自然是春闈要讓路了。 到了哭靈這日, 秦府的孩子們都早早起身,一齊送楊氏出門。三子四女, 高矮七個站在一處, 也頗成些樣子了。 楊氏穿著身素色衣裳, 頭上只帶了銀飾,回頭囑咐秦貞娘:“好生看顧家里?!庇謬诟酪痪淝睾悖骸昂愀鐑鹤杂媚愕墓?, 旁的一概不必cao心?!?/br> 一兒一女齊齊應下,旁的也都跟著應聲, 楊氏便沒什么不放心的了,扶著紫晶的手,坐上馬車去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秦恒與姐妹們應酬兩句便回了書齋, 平哥兒和安哥兒眼巴巴地看著哥哥走遠, 懨懨不樂地互相看一眼。他們兩人也換了寶藍的團花大襖子,這時平哥兒撅著嘴抗議:“今天的衣裳不好看, 我們要穿紅的!” 秦貞娘沉下臉來訓斥一聲:“胡說八道!天子駕崩,這些都是圣人禮法, 豈是你們能挑揀的?” 在兩個幼弟面前,秦貞娘說話比楊氏還管用,她說了這么一句, 安哥兒立刻攜了平哥兒的手:“jiejie, 我們就穿這個?!?/br> 秦貞娘喚過茶花來囑咐幾句,無非是要兩個少爺安生些云云, 茶花一一應了,又說秦恒已送了書去,平哥兒聽了,插嘴說一聲:“三哥給我們送了西游記畫本的!”安哥兒也說一句:“還有武松打虎!”秦貞娘點頭應了,命茶花領著兩個孩子下去了。 秦淑如今早不把心思放在家里了,見兄弟們都走了,連應酬的話都不說,施施然地擦一擦鼻翼的粉:“三位meimei忙著吧,我回去歇著了。” 管家的事,原本便沒有秦淑的份,秦貞娘也不來挽留,更不在意秦淑的冷淡,自領著兩個meimei往花廳去了。 秦珮穿著秦芬的淡綠斜襟小襖,與平日不似一個人了,這時說起話來,也有兩分大人樣:“父親偏巧在這當口升到四品,若是晚一些升官,太太也省去這一遭罪過了?!?/br> 秦芬不解其意,順口問一句緣故,秦貞娘側過臉打趣她一回:“五丫頭這腦瓜子,總是時靈時不靈的,平日里鬼心眼少說有一百個,這時候又跟個木頭似的了。四品以上的官員和家眷才要哭靈的,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