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她一次又一次算計東宮, 太子若都原諒了她,日后如何馭下。 晏殷帶她去看宋曜生。 他將她帶去了里面更為深入、更為不見天光的房間里。 織霧進入其中一間, 卻并沒有看到任何人。 她只看到鐵籠里關(guān)著一只腥氣的野狼。 野狼齒縫里掛著rou, 毛發(fā)雜亂染血。 鐵籠旁還有血rou模糊的一團, 約莫是放它出來后用來飽腹的食物。 屋里一股血腥氣直沖腦門, 讓織霧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更不敢看四下被拖拽的血痕碎rou, 只心頭愈發(fā)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語氣不安地問:“宋……宋世子呢?” 她眼下甚至仍舊抱有一線希望,只想要快些見完宋曜生以后,可以快些回去。 太子漆黑的眼珠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語氣淡淡地提醒道:“這里到處都是。” 織霧呼吸微微窒住。 什么意思? 宋曜生一個活生生的人…… 便是死了,又要如何做到“到處都是”? 她眼睫顫顫地再度嘗試打量了四周一圈。 卻發(fā)覺, 自己方才似乎誤會了什么。 這屋里,的確除了狼以外,便是一地的碎rou。 靠近鐵籠附近那一塊最大。 她起初以為那是?;蛘咂渌笮蛣游锏膔ou塊…… 可仔細看,那“東西”竟……竟還有呼吸。 伏在地面上發(fā)出“嗬嗤嗬嗤”的動靜。 織霧面上神態(tài)僵凝。 她好似漸漸發(fā)覺了什么。 來時, 溫辭說織霧天真,起初她不解…… 現(xiàn)在竟瞬間毛骨悚然地明白了過來。 若太子帶她去見功臣, 便是要告訴她,愿意為他效命, 便會如功臣一般享受,成為人上人。 可若是太子帶她去見的不是功臣呢? 而是……得罪他的人,會有什么下場。 可宋曜生哪里得罪了他? 宋曜生往日固然囂張跋扈,不知收斂。 但他在太子面前卻從來都是夾起尾巴做事,更不敢冒犯分毫。 換句話說,如晏殷這樣身份的人物,最多只能將宋曜生父親這般角色看在眼里,如宋曜生這樣不入流的貨色平日也不會注意到。 唯一一次引起晏殷注意的,便是織霧上次設(shè)計了宋曜生。 她當(dāng)時錯將太子當(dāng)成了瑾王,當(dāng)眾衣裙不整地撲進太子懷里,顫抖地說宋曜生欺負了她…… 可是…… 晏殷動作施施然握起一只通體玄黑的鐵鉗。 他鉗起一塊模糊的rou,語氣沉靜道:“這是宋曜生的右手?!?/br> 他將那鐵鉗送到織霧柔軟的手中,迫使她握住。 “宋曜生當(dāng)時說,用這只手碰過了你?!?/br> “你可以親自送去鐵籠里,喂給那頭狼?!?/br> 狼的銳齒會慢慢將這只冒犯過她的手掌嚼碎,將骨頭嚼成渣。 仇人的骨rou粉碎的聲音聽在耳中,縱使是從煉獄底下傳來,也應(yīng)當(dāng)猶如天籟。 外頭風(fēng)光無限的“宋曜生”是宋良的私生子。 甚至只要晏殷愿意,那個宋曜生也可以換成旁人來當(dāng)。 至于真正的宋曜生,顯然從事情發(fā)生那天開始,便消失在了人前。 織霧記得她在事后聽說宋曜生病了,再病好之后,接人待物都友好許多,還得了太子諸多獎賞安撫。 她也真以為他借助太子的庇佑躲過她的陷害。 卻不曾想……真相竟會是這樣…… 她手指軟得不像話,根本握不住。 在碰到柵欄瞬間仿佛被燙到般嚇得后退。 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撞進了太子的懷里。 然后眼睜睜看著方才還蟄伏安靜的惡狼,下一瞬猛地一頭撞在了柵欄上發(fā)出刺耳巨響,一口將rou叼入齒尖。 嘎嘣脆響的聲音,是人骨碎裂的聲音…… 在晏殷懷里的美人渾身顫栗。 她眸底浮現(xiàn)出極端恐懼,接著便猛地推開男人,轉(zhuǎn)身沖了出去。 織霧汗?jié)窳思贡?,來時清爽的內(nèi)衫也全濡濕緊緊貼住了肌膚。 可她慌張地來到了門前,卻發(fā)現(xiàn)門宛若被焊死了一般,根本就打不開。 也許,這扇房門在她進了這間屋之后……便被鎖上。 落在她身后的太子不緊不慢地跟上來。 他卻并不朝她過去,而是先在盆子里洗了手。 卷起袖,浸沐手指和手掌,用干凈的巾帕擦拭。 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做得不徐不疾。 直到少女自己重新回到晏殷的視線之下。 織霧語氣愈發(fā)虛軟,“殿下……” 他是想要她做什么? 他會拿出這樣的手段,只能說明,他眼下,是有必須要求她做到的事情。 織霧只當(dāng)與去見太上皇的事情無關(guān)。 可她忘了,她除了算計曲晚瑤外,還有徐修安。 晏殷緩緩啟唇道:“徐修安是孤的表弟?!?/br> 是他的表弟,也是惠嬪的侄子。 他即便對親緣毫無感覺。 但當(dāng)初正是徐家將惠嬪親手送入家廟,換取東宮的信任。 “徐家的長輩放下了身段,專門請孤來處理這件事情?!?/br>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