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可在他歇息之前,忽然提出讓織霧去看太子。 原因也很簡單。 盛怒過后,消了氣的太上皇也深知太子的心性。 他讓吳德貴帶織霧去看太子,也是想讓他們的關(guān)系不要太僵。 太上皇對待后輩似乎總會將他們當(dāng)做不懂事的孩子,甚至讓他們緩解關(guān)系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 直接將上次讓太子喂織霧喝藥的事情反轉(zhuǎn)一下,讓織霧過去給太子也喂一次藥。 如此一來,便可以讓兩個孩子再度和好。 織霧遲疑,她想要開口,吳德貴卻沖她搖頭。 兩人出來后,吳德貴才低聲道:“太上皇cao心的事情太多了,顧小姐便順了他這一回吧?!?/br> 織霧擰著指尖,想到太上皇夜里果真會骨頭縫里疼到睡不好覺,自也沒話說了。 直到吳德貴將織霧領(lǐng)去東宮時,兩人才知曉,太上皇生病的期間,太子回來后同樣因為傷口的緣故,身體發(fā)起了高燒。 可這兩日,太子卻不曾進過一口湯藥。 東宮向來唯他命是從,以至于在太子的吩咐下,他病了這幾日,竟無一人敢外傳。 吳德貴一聽哪還得了。 連忙親自吩咐人抓藥熬藥,半點也都不敢耽擱。 真要傳到太上皇耳中,一手疼愛大的孩子,不肯喝藥也許就是在拿自己的身體和他老人家慪氣。 只怕太上皇又要氣得心口難受。 他愈發(fā)焦急領(lǐng)著織霧進去看望太子,寢榻前的一層厚帳幔卻落了下來。 宮人只道是為了避免將病氣過給太上皇,所以太子也不便見客。 隔著垂落的帳幔,吳德貴恭敬道:“太子殿下可還安康?” 他說著不由又嘆氣,“太上皇當(dāng)夜便為罰太子的事情病倒了,你們年輕人是互相慪氣,總歸是一時用氣……” “可太上皇他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次真的病倒后,卻也是極可憐 ,半夜骨頭縫疼起來,根本睡不好覺?!?/br> 若先前都是太上皇裝可憐博孩子們同情的戲碼,這次便都是真的。 帳幔內(nèi)的太子殿下說是生病,可一開口語氣卻仍可以如常。 身體明明挨了幾近半百下鞭子,男人卻吐字清晰道:“孤無妨,改日待身體好了一些,再去拜見太上皇,向他老人家誠心認錯?!?/br> 吳德貴見太子還肯和他自己說話,心頭微緩。 “太上皇是希望太子與顧小姐沒有矛盾……” “上回顧小姐病了,您端藥喂她,這次您病了,她也正該如此?!?/br> 吳德貴帶著任務(wù)來,和上回一樣,只等織霧給太子喂了藥,見證著兩人和好,他便可以拿這事情去撫慰太上皇的心情。 一旁尤嬤嬤聞言,卻提醒道:“可藥還未熬好?!?/br> 帳幔里溫潤的語氣再度緩緩傳來,“無妨,孤有些渴?!?/br> “可以讓顧小姐給孤倒一杯水。” 吳德貴心頭更是一喜,原以為太子近日心情會很陰鷙,卻不曾想,對方仍舊一如往昔的好說話。 吳德貴示意織霧上前。 織霧卻微微有些不安。 她清楚與太上皇扯上關(guān)系的事情,太子多少都不會與她輕易善了。 當(dāng)時為了自己的哥哥她只當(dāng)自己是不顧后果地豁出去了…… 可眼下晏殷卻這般平和,讓織霧心尖反而滋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滋味。 他這樣正常,反而很是古怪。 可人已經(jīng)來了,又要安太上皇的心……她只得按照太上皇的吩咐,給太子倒了熱茶。 和織霧秀氣的閨榻不同,成年男人所使用的寢榻極大。 用來隔絕病氣的帳幔垂落后,隔出的床榻空間更如一個小房間般。 織霧在撩開帳幔后,看見榻上的男人面龐俊美蒼白,似在閉目養(yǎng)神。 在宮人眼中明明病得極其嚴重。 可晏殷所表現(xiàn)出來的姿態(tài)和言辭都分明比正常人都要更為條理分明。 織霧握住茶盞的指尖緊了幾分。 她垂下眼睫,將手中茶水交到他的手中。 卻不曾想,在交接的中途,男人卻好似無力一般,沒有及時握住。 茶杯瞬間跌落,溫?zé)岵杷捕剂魈试谒聰[上。 織霧呼吸微微一窒,對上他朝自己看來的眼眸,發(fā)覺他好似故意……卻又因為沒有證據(jù)而不敢妄自惡意揣測。 她只得拿出帕子,想要替他擦干。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 晏殷黑眼珠子凝著她擦拂的指尖,“沒關(guān)系,是孤沒有接得住?!?/br> “就像是阿霧上次奉茶也手不穩(wěn)……” 對方在生病期間仿佛變得異常善解人意,“我們都有犯錯的時候。” “阿霧替孤擦干凈就好。” 他垂落下長睫遮掩眸中幽沉情緒時,好似更加減弱了幾分迫人的氣息。 他看似好說話,可織霧卻完全不敢大意。 衣擺起初尚未全都潮透。 她的帕子亦是匆忙跟著水痕匆匆擦拂。 可她握住帕子的指尖沒有擦拭幾下,便發(fā)覺指尖下的位置似乎越來越硬。 織霧愣住。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