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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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改,就要從頭到尾改變諸多的現(xiàn)有制度,而這其實根本就沒有在我們的意料范圍內(nèi),短時,就算陛下想讓我等拿主意,恐都拿不出。” “當年謀劃新朝制度的老臣,如今大多離世,少有健在的幾人,也都年過七旬,難以為我們提供建議,而且現(xiàn)在的大秦的確跟過去不一樣?!?/br> “現(xiàn)在的大秦對天下控制力更強,能征收上來的租賦稅更多,民心更加集附,需要面對的問題更多,也不再是要去維穩(wěn),要讓地方始終保持安定了?!?/br> “時局不一樣了?!?/br> “連帶著需要改變的也很多,但……”張蒼苦笑一聲,輕嘆道:“這些改變,其實未嘗不是嵇恒在暗中推動的?!?/br> “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蒙恬目光一沉,寒聲道:“此人就這么無法無天,肆無忌憚?” 張蒼看向蒙恬,無奈的點點頭。 他輕嘆道:“這就是他的能力,將天下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間,而我們還說不得什么,因為這一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br> “的確更利于天下?!?/br> “只是這種任人擺布,不能自己決定的感觸,實在讓人有些不安?!?/br> 蒙恬點頭。 他作為領兵打仗的人,對于這種為別人牽著鼻子走的事,是異常的敏感跟不安。 他很不喜。 甚至是很是厭惡。 蒙恬道:“所以你想將此人給逼到臺前來,讓他不能再藏于幕后,而且必要去面對天下所有人?!?/br> 張蒼點頭。 他冷冷一笑,神色復雜道:“嵇恒一直在暗處,我們對其了解太少,也根本探知不到他的真實情況,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必須讓他走到臺前?!?/br> “唯有這樣?!?/br> “才能讓我們更好的判斷情況,洞悉具體的狀況,也才能避免始終為人一步步的針對算計?!?/br> “天下不允許這樣的人?!?/br> 蒙恬深深的看了張蒼一眼,這個一向臉上掛著笑容的人,在這時,終于露出了一抹狠色。 蒙恬跟張蒼離開了。 如陣風一樣。 殿外空空蕩蕩的,唯有沙沙風聲在作響。 翌日。 天剛剛放晴。 嵇恒的住所外,就傳來一陣陣腳步聲,腳步聲很多,還略顯雜亂,不過在靠近住所時,都變得輕微。 咚! 咚咚! …… 一陣敲門聲響起。 咯吱。 嬴斯年睡眼惺忪的開了門,望著畢恭畢敬的魏勝,一臉疑惑道:“魏府令,大清早,你過來干嘛?” 魏勝笑著道:“公子,大喜事,陛下已下令,特封嵇恒為大秦博士,即日起便可入朝,同時嵇先生還擁有參政議政之職能。” “陛下親允,特許嵇先生參與謀劃大秦日后的制度改革,臣目下是來傳令的?!?/br> “啊?!”嬴斯年驚呼出聲,他撓了撓頭,有點詫異,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父皇下令讓夫子為官了? 這怎么可能。 父皇不是一直很忌憚夫子,更是十分注重不讓外界知曉夫子的存在,怎么今日一改做派,讓夫子出仕了? 他疑惑道:“魏府令,你沒有傳錯詔令?這是給我夫子的?” 魏勝一臉篤定道:“回稟公子,千真萬確,臣哪敢在這事上弄虛作假?” “這是陛下親自寫的詔書。” 說著。 魏勝將詔書遞了過去。 嬴斯年將詔書接過,仔細看了幾眼,的確是父皇的字跡,但這怎么可能? 父皇怎么突然就轉(zhuǎn)向了? 他連忙跑進了屋,將這件事告訴給了夫子嵇恒。 然而,對于這份令書,嵇恒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直接讓嬴斯年去傳話,他沒有心思出仕。 也不會出仕。 讓魏勝將詔書帶回去。 屋外。 聽到嵇恒的拒絕,魏勝一臉難色,低聲道:“公子,這是陛下親筆寫的詔書,哪能收回???” “而且這令書不是商量?!?/br> “是通知?!?/br> “即刻起,嵇恒便將以鐘恒的名字傳聞于天下,為外界知曉,而且陛下日前正在謀劃制度改革,亟需嵇先生出手相助?!?/br> “還請公子代為傳話?!?/br> “臣感激?!?/br> 嬴斯年無奈的搖搖頭道:“這我恐不能傳了,夫子剛才的態(tài)度很堅決,而且這是當年夫子跟皇爺爺定下的,夫子不愿違背。” “還請魏府令稟告父皇?!?/br> 見狀。 魏勝一臉頭疼。 若是換作常人,他只怕早就派人動手了,陛下有令,豈容他人拒絕,但這是嵇恒。 他可是知曉嵇恒對陛下的幫助,而且公子就在嵇恒這,他哪敢冒犯? 沉思良久。 魏勝只能拱手道:“既然如此,臣就先回去傳個話,不過令書不能回,只能留在這。” “不然這個罪,臣擔不起?!?/br> “行?!辟鼓暌矝]為難。 說完。 魏勝不敢坐馬車,只是騎了一匹馬,就獨自往宮里去了,至于馬車跟隨行人員,都留在了嵇恒門外。 屋內(nèi)。 嵇恒長身而立,目光定定的看向了咸陽宮,嘴角露出一抹笑。 “出仕?!” “看來大秦朝堂有人對我的現(xiàn)狀不滿了,不愿再讓我藏于幕后,想讓我從棋盤外入局了。” 嵇恒收回目光。 他的視線落到了院中的桑樹下,那張棋布如今已全然不見了蹤影,唯有殘余的一點布條,還束在樹上,高懸在樹枝上。 院外的動靜,也是落到了胡亥耳中,胡亥穿戴好衣裳,慢悠悠的來到了門口,向嬴斯年詢問了情況。 聽到扶蘇要嵇恒出仕,也是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凝重道:“陛下,當真這么下的令?” 嬴斯年點頭,“詔書就在這,還能有假?只是我也不清楚,為何父皇會突然轉(zhuǎn)變?!?/br> 胡亥接過詔書,仔細看了幾眼,又交到了嬴斯年手上,內(nèi)容不假,也不可能有人敢在這事上造假。 他抬頭。 望向了屋內(nèi)。 并不能看到嵇恒的身影。 他下意識想往屋里走,別人或許不了解狀況,但嵇恒自己一定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剛走兩步,他就停下了。 這不是他能問的。 扶蘇既然下了這個令,只怕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嵇恒出仕了,哪怕是換個名字,也絕不妥協(xié)。 “十二叔,這是什么情況?”嬴斯年一臉不解的問道。 胡亥搖頭,無語道:“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又不知道其中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看這陣仗,只怕沒有回旋余地了?!?/br> “嵇恒這次一定要出仕!” “你這個父皇,雖然看起來和和氣氣的,但性格是很執(zhí)拗的,一旦下定注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br> “只是……” “怎么就這么大轉(zhuǎn)變了?” 胡亥一臉費解。 他想不通。 他如今就住在嵇恒這,對于嵇恒跟扶蘇的交流,基本也都知道,沒道理就突然變了。 毫無征兆。 也毫無任何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