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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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蒼臉色驚變。 他自然明白這句話的分量之重。 一旦扶蘇真的決定,廢除秦半兩在天下的流通,那也意味著,過去天下大量鑄就的秦半兩,一下變成了廢錢,很多人積攢的財富,一下子化為了烏有,這已經(jīng)不是強(qiáng)取豪奪了,而是直接生搶。 若是扶蘇真敢這么做,只怕天下很多人坐不住。 但要真如扶蘇所說,大秦能趁著這段時間,將天下的事情處置好,到時朝廷的威望將會達(dá)到一個頂峰,根本就不是地方能夠撼動的,就算朝廷廢除秦半兩,直接從地方生搶財富,地方也沒有任何辦法。 只是對大秦的民心影響太大了。 “此舉萬萬不可?!睆埳n連忙出言勸道。 扶蘇輕笑一聲,眼中露出一抹狡黠,笑著道:“張卿盡管放心,我扶蘇又豈會去做這般舍本逐末的事?不過鑄幣權(quán)日后一定會收回來的?!?/br> “這毋庸置疑?!?/br> 扶蘇的語氣很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張蒼一臉愁色,郁郁道:“下放鑄幣權(quán),風(fēng)險太大了,相當(dāng)于把國家重器拱手讓人,而地方過去聚斂錢財,多少還要礙于秦律,做一些遮掩,而這一道政令下去,只怕他們的財富聚斂會非常的快,到時未必不能威脅到朝廷?!?/br> “臣認(rèn)為當(dāng)三思?!?/br> 張蒼還是不敢同意。 扶蘇眉頭一皺,他深深的看了張蒼一眼,冷聲道:“關(guān)東的事,不能半途而廢,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這是目前朝廷唯一的破局之法,也是真正攪亂關(guān)東的良策?!?/br> “你有擔(dān)心是對的?!?/br> “但我也有我自身的堅持。” “不過我自然不會這么輕易就下放鑄幣權(quán),而是會先在關(guān)中試行,一步步的壓著時間,讓這個過程盡量拖延,給朝廷爭取更多的時間?!?/br> “大勢在秦?!?/br> “在天下瘋狂鑄錢的時期,整個天下也會因此安寧下來。” “朝廷借助這次的事,已對關(guān)東經(jīng)濟(jì)有一定的控制,而鑄了錢,就意味著要花錢,不然那一堆秦半兩,就只是一堆破銅爛鐵,在天下安寧時,商品交易會大幅提升?!?/br> “朝廷也能從中獲取大量商稅?!?/br> “大秦商稅很高,這也意味著,天下鑄錢,朝廷收錢?!?/br> “等到國庫徹底充盈,便是朝廷再度對關(guān)東動手之時,到時地方的這些銅礦,全部要落到朝廷手中?!?/br> “朝廷只是借天下之手,加快貨幣大一統(tǒng)的進(jìn)度。” “合分合!” “另外我相信朝臣會理解的?!?/br> “畢竟……” “他們手中是沒有六國貨幣的,而且朝廷對于一些功臣,或會賞賜他們一兩座小型銅礦,任由他們私鑄錢幣?!?/br> “重賞之下,我扶蘇不信,有人不動心?!?/br> 扶蘇目光冷冽。 聞言。 張蒼臉色更是慘白。 這哪是來詢問自己建議的? 分明是通知! 而且若是朝中真有大臣不識趣,去接了這幾座銅礦,也真的大肆鑄造錢幣,等日后朝廷開始收攏銅礦,這些人又豈能逃得掉? 他可不信。 扶蘇能讓這些人全身而退。 畢竟這鑄幣權(quán),一旦下放下去,時間定不會少,積攢下來的錢幣,也將是海量,朝廷不會容許一個朝堂重臣,有權(quán)有勢還囤積著如山的錢的。 張蒼也看的出來。 扶蘇的堅決,根本不容質(zhì)疑。 良久。 張蒼無奈道:“臣還是請殿下慎重?!?/br> 扶蘇沉默些許,凝聲道:“張蒼,我扶蘇又何嘗想冒險?但有的時候,不得不冒險啊,若是不冒險,任由天下這么糜爛下去,誰能知曉天下日后會怎樣?” “雖然下放鑄幣權(quán),貽害無窮,但只要處理得當(dāng),便會于國有利。” “我扶蘇認(rèn)可這個險值得冒?!?/br> “你認(rèn)為呢?” 張蒼面露苦澀,拱手道:“臣聽?wèi){殿下吩咐?!?/br> 扶蘇一揮手笑道:“好!那明日朝會,就麻煩張卿出面了,張卿若是愿意,扶蘇愿向陛下請賞,賜你幾座銅礦,如何?” 張蒼臉色微變,連忙搖頭拒絕。 他可不敢接這燙手山芋。 見狀。 扶蘇面露揶揄。 他將事情跟張蒼再叮囑了一遍,便直接離開了。 徒留下心神難寧的張蒼。 張蒼站在書房里,長長的嘆息一聲,“明日朝會……我這建議一出,只怕我張蒼在朝中真就舉步維艱了?!?/br> “下放鑄幣權(quán)……” “這是要掘了貴族豪強(qiáng)的經(jīng)濟(jì)命脈啊!” 第423章 不為官,終為嘍啰! 三日后,胡府。 胡毋敬父子兩人在府外恭送。 父子二人身段放的很低,如今胡毋敬已不是九卿重臣,這次前來的又是扶蘇的親信,他們自不敢有絲毫怠慢。 目送著魏勝走遠(yuǎn),胡毋敬的背脊一下挺直,他冷聲道:“真是世事無常,區(qū)區(qū)一個宦官,如今竟爬到我頭上去了,真是豈有此理?!?/br> “狗仗人勢!” 胡毋敬低聲罵了兩句。 胡顯沒有吭聲,雙眼直直的盯著,胡毋敬手中的文書,疑惑道:“父親,朝廷為何會將這般好事交給我們?” “這可是鑄幣啊?!?/br> “古往今來,都掌握在朝廷手中?!?/br> “從不容許外界踏足?!?/br> “這次朝廷怎么會一反常態(tài),將這鑄幣權(quán)下放下去?這豈不是胡鬧嗎?” “若是真如那魏勝所說,朝廷為了盡快將秦半兩推行到天下,故特意放開鑄幣的限制,這固然能讓秦半兩很快推行到天下,也為天下公認(rèn)貨幣,但這么一來,天下錢幣只怕很快就會泛濫成災(zāi)。” “其中利害,朝堂就無人看出嗎?” 胡顯一臉困惑費(fèi)解。 這么淺顯的道理,連他都看得出來,朝堂官員沒道理看不出。 然而即便如此。 下放鑄幣權(quán)的事,也已經(jīng)被推行下去了。 這實在太過荒唐了。 他只感到很是匪夷所思。 胡毋敬拿著手中文書,輕輕的拍打著手掌,冷笑道:“朝堂可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過去只不過是沒辦法開口,如今扶蘇主動要求,他們又何樂而不為?” “這些人可比你精明?!?/br> “而且……” “這恐未必是扶蘇之愿?!?/br> “更多的是無奈跟一些無能狂怒?!?/br> “父親,此話怎講?”胡顯好奇的看了過去。 胡毋敬看了眼四周,并沒有開口,邁步進(jìn)到了府內(nèi),胡顯也隨之進(jìn)入了府內(nèi),在踏入府邸時,更是有意將大門關(guān)上,并將候在四周的侍女、隸臣支到了一邊。 大堂唯有父子二人。 胡毋敬將魏勝送來的文書放在案上。 抿了一口茶水。 眼中露出一抹冷冽跟不屑。 他淡漠道:“這段時間,朝堂并不安定,扶蘇提出的‘開源節(jié)流’,很多朝臣都有意見,尤其是讓蒙毅去處理,更是惹得關(guān)東人心惶惶,彈劾文書堆積如山,地方官吏怨聲載道,扶蘇作為始作俑者,壓力又豈會?。俊?/br> “如今關(guān)東的事已鬧大了。” “也有些推不動了?!?/br> “但這畢竟是扶蘇自己主導(dǎo)的,又豈能中途而廢,若是戛然而止,或者灰溜溜收場,這對扶蘇的威望,無疑是巨大的打擊,這是扶蘇所不能接受的?!?/br> “這種政治層面的失敗,后果是極其嚴(yán)重的?!?/br> “扶蘇也承受不起?!?/br> “然開弓沒有回頭箭,箭已射出,又豈能收回?” “他現(xiàn)在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好讓自己能從這泥潭中脫身,只是既想讓自己的面上過得去,又想讓自己的這次謀劃,不以失敗告終,這談何容易?” “所以就有了這次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