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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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恒露出一抹無語。 閻樂有些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 不過由此也能看出,趙高在暗地做了不少事,至少在朝中拉起了不小的勢力,這些人未必真就心儀胡亥,但不滿扶蘇卻是肯定的。 嵇恒輕語道:“隨著始皇身體越發(fā)不濟,越來越多人坐不住了?!?/br> “權(quán)勢動人心?!?/br> “誰又能真的無動于衷呢?” “李斯做不到,趙高做不到,其他朝臣同樣做不到,尤其是眼下‘扶蘇’接連犯錯,更是讓一些人覺得看到了曙光,只是這犯錯,未必真的是錯?!?/br> “君主暮年內(nèi)政大于外患?!?/br> “有時候為自己樹敵,以及減少存在感,遠比拉幫結(jié)派更安穩(wěn)?!?/br> “不過也好?!?/br> “扶蘇在明,胡亥在暗。” “一明一暗,卻是把朝臣分了清楚?!?/br> “日后真的清理起來,也會少很多阻力,只是人終究是會變的,或許真到了那時,胡亥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嵇恒嘆息一聲。 他并沒有繼續(xù)就此多想。 他不管朝堂的事,只關(guān)心天下走向。 他去到廚房,將清洗好的菘菜和著秦椒炒了,簡單解決了一頓,閑適的躺在了屋里。 另一邊。 閻樂回去報信了。 不僅將自己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趙高,還添油加醋的多抱怨了幾句,不過聽到閻樂并未直接稱嵇恒之名,而是稱其為鐘先生,趙高也是點了點頭。 他頷首道:“你做的不錯?!?/br> “嵇恒二字,并不適合說出去,這人已經(jīng)死了,人死自不能復(fù)生,你若是直接道出嵇恒的名字,反倒會惹禍上身,你這次倒是警覺?!?/br> 閻樂笑道:“都是外舅培養(yǎng)的好?!?/br> “只是看那嵇恒輕狂的口氣,恐依舊不會收斂,外舅這可如何是好?” 閻樂目光陰翳。 趙高摸了摸下巴,冷聲道:“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胡亥公子畢竟跟嵇恒很是親近,如果貿(mào)然去招惹,不僅容易打草驚蛇,還容易引起胡亥公子不滿,眼下胡亥公子已開始對外走動,短時已足夠借此去跟其他朝臣走動了,而且這次廷議,扶蘇明顯是站在了李斯等人一邊。” “丞相之位也就左右兩人?!?/br> “若李斯當(dāng)真贏得了扶蘇信任,其他人想晉升上去,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像杜赫、姚賈等人年歲也上去了,他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看李斯這身板,恐還能蹦跶不少時間,這些人沒那個耐性的,而我便可借此機會暗中游說?!?/br> “將這些人徹底拉攏過來。” “不過這也多虧了扶蘇給機會?!?/br> “若非他主動捅出去解決軍功爵的事,也不會為自己招惹這么多麻煩,更不會讓這么多朝臣敬而遠之,眼下話已經(jīng)說出去了,但想真的做到,又談何容易?等后續(xù)接連受挫,到時他在朝中的威望將會大跌,就算是陛下,也未必會繼續(xù)堅持了?!?/br> “人可以一時得意,但萬不可忘乎所以,更不要得意忘形,不然定會遭到反噬。” 閻樂笑著道:“外舅所言極是?!?/br> “但不正是因為扶蘇接連犯蠢,我們才得到翻身機會嗎?我倒是希望我們這位殿下能夠再多犯點蠢,到時胡亥公子上位也就更容易一些,我們也不用對其他朝臣妥協(xié)太多?!?/br> 趙高點點頭。 他陰笑一聲,道:“你說的不錯,這段時間就不要再去招惹嵇恒了,在自己官署好好辦事,等后續(xù)朝廷又有了變動,我會通知你的?!?/br> 閻樂道:“外舅放心,小婿明白?!?/br> “只是胡亥公子那邊?” 趙高冷笑一聲,不屑道:“這你不用擔(dān)心,真到了那時,可由不得他?!?/br> 第270章 天下關(guān)系下的法家?。?! 翌日。 天蒙蒙亮。 天空難得的放晴。 只是隨著初陽新升,氣候卻更顯清冷。 嵇恒縮著脖子,給自己沏了杯熱茶,然后蓋上了一層厚厚毛皮。 這時。 他看向了一旁。 扶蘇正面色恬靜的端坐在席。 扶蘇微微拱手,疑惑道:“扶蘇這次前來,實是心中有惑?!?/br> “近日隨著廷議事件發(fā)酵,我在朝中受到了不小阻力,原本想按之前所想推進一些事情,眼下也遭到了很多非議。” “我確是聽聞,這次的事嵇先生有所參與,因而想多了解一些實情。” 嵇恒淺淺的嘗了一口熱茶,不緊不慢道:“廷議的事我知曉,不過此事對你并不算壞?!?/br> “這是為何?”扶蘇面露異色。 嵇恒雙手環(huán)抱,淡淡道:“我過去曾讓你仔細看《韓非子》,眼下你對《韓非子》有多少了解?” 聞言。 扶蘇一愣。 他沒想到嵇恒反考校起自己韓非子了。 他恭敬的行了一禮,緩緩道:“扶蘇這一兩年并未有任何懈怠,一直沒忘揣摩韓非子,不知先生是想考校我哪篇?” “備內(nèi)?!憋闵晕⒄?。 聽到備內(nèi)二字,扶蘇臉色微微一變。 嵇恒卻沒有理會扶蘇臉色的變化,仿佛是如數(shù)家珍一般,將《備內(nèi)》篇的內(nèi)容,逐字逐句的說了出來。 “人主之患在于信人,信人,則制于人?!?/br> “人臣之于其君,非有骨rou之親也,縛于勢而不得不事也?!?/br> “故為人臣者,窺視其君心也,無須臾之休,而人主怠傲處上,此世所以有劫君殺主也?!?/br> “為人主而大信其子,則jian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故李兌傳趙王而餓主父?!?/br> “為人主而大信其妻,則jian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故優(yōu)施傳麗姬殺申生而立奚齊?!?/br> “夫以妻之近與子之親而猶不可信,則其余無可信者矣?!?/br> 當(dāng)嵇恒把《備內(nèi)》篇主要的內(nèi)容說出時,扶蘇早已是臉色大變,嘴皮輕顫,雙眼驚恐的看著嵇恒,不知嵇恒究竟想做什么。 嵇恒淡然道:“人性是經(jīng)不起考驗的。” “所以我過去曾多次給你說過,不要去試探人性,更不要去考驗人性?!?/br> “《韓非子》一書,講的是權(quán)勢術(shù)?!?/br> “是帝王心術(shù)!” “我只是借其書向你展現(xiàn)一些事?!?/br> “信人,則制于人?!?/br> “若大秦信神,便要制于神?!?/br> “這便是我跟始皇力主借這次天象,將過往深受世人崇敬的神權(quán)給拉踩下來的主因。” “而這同樣是天下大勢所趨?!?/br> 扶蘇正襟危坐。 他已很久沒見嵇恒這么嚴肅了。 自不敢有任何輕慢。 他身子微微前傾,恭敬的俯下身身子,態(tài)度十分的謙卑。 嵇恒并未有太多理會,自顧自的說道:“對于諸子百家,每一家在不同方向,都有可取之處,在對鬼神一說上,我最為欣賞的是道家?!?/br> “法不講鬼神?!?/br> “而其余三家都有所涉及?!?/br> “諸子中,墨家最講畏天,在天人關(guān)系上最為保守?!?/br> “甚至于墨子曾不止一次的說過,天就是一位人格化的至上神靈,能用正義的標準,賞罰人間的善惡行為?!?/br> “在《墨子·天志》中更是多次提及?!?/br> “我有天志,譬若輪人之有規(guī),匠人之有矩?!?/br> “天欲義而惡不義?!?/br> “……順天意者,兼相愛,交相利,必得賞。反天意者,別相惡,交相賊,必得罰?!?/br> “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說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賞之,天子有過,天能罰之。’天子賞罰不當(dāng),聽獄不中,天下疾病禍祟,霜露不時,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絜為粢盛酒醴,以禱祠祈福于天。” “……” “從這些話語中,便可看出墨子對神靈的擁護,甚至于墨家的一切,都是以天的意志,來定所謂的倫理是非的,墨家根本主張的‘兼愛’便來自于‘天意’。” “這種思想就我看來,更接近于西周的主流思想?!?/br> “因為當(dāng)時天下就是熱衷災(zāi)異祈禳?!?/br> “而同樣是在墨子生活的年代,天下已經(jīng)有不少人懷疑天人相關(guān),也開始出現(xiàn)重人事而不信鬼神的思想,其中保守派是儒家?!?/br> “孔子說‘不語怪力亂神’,又說‘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這其實已表露出孔子對鬼神有所懷疑,只是下意識還是信天命,因而始終還是站在天神高于人的姿態(tà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