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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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辟陌福把罩畠?nèi),朕以詔書說話?!?/br> “散朝!” 隨著一句‘散朝’,原本沉悶的大殿,仿佛有股清風(fēng)掃過,頓見一片涼颼,只是大臣們的神色卻并不太平。 但也無人想說話了。 第211章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quán)! 隨著嬴政的離開,很多人開始暗自揣測起來。 因為儲君人選似并沒有議論的必要。 胡亥主動放棄。 那便只能是扶蘇,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不少人心中很是費解。 李斯走出大殿,看了眼咸陽宮,拂袖離開了,他雖對此不太了解,但卻是明白,接下來朝堂恐會有不少事要發(fā)生,只是這次的朝堂分野,陛下究竟意欲何為,他卻也看不明。 扶蘇全程不在場,這更是顯得蹊蹺。 張蒼走出大殿。 他同樣有些摸不清頭腦。 不過大秦確定下儲君,對大秦朝堂而言,倒是一件好事,至少若真發(fā)生一些情況,大秦不至于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只是這次的朝會,明顯帶著幾分怪異,確立扶蘇為儲,但扶蘇卻不在場。 這怎么想都有些不對勁。 他也沒想通。 下意識。 他想到了嵇恒。 他覺得嵇恒一定知道原因。 只是他跟嵇恒并無多少交集,也沒什么資格去見,雖然心中滿腹疑惑,但也只能憋在腹中,并不敢冒然的問出,何況他這幾個月一直在避風(fēng)頭,自不會去把自己拋到明面上。 不過他心中也清楚。 陛下這么做,定有其中深意。 但胡亥開口放棄,這屬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對胡亥還是有些了解的,胡亥其實一直都有想法,明里暗里都在跟扶蘇較勁,但這次在這么宏大的場合,卻一反常態(tài),直接放棄,這屬實有些怪異。 張蒼蹙眉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我這般迷糊?” 張蒼抬起頭,看了看宮殿,快步離開了。 另一邊。 朝會一結(jié)束,趙高就去到了胡亥跟前,臉上帶著明顯的慍色,但依舊是壓著心中怒火,問道:“公子,這次這么好的機會,為何公子要主動放棄?這種機會一旦錯過,可就再也沒有了?!?/br> “杜赫、姚賈等九卿重臣,如此看好公子,公子只要在朝中多說幾句自己的好話,拉攏一下朝臣,便能讓很多大臣親近公子,公子也將在朝堂正式跟長公子有分庭抗禮的能力,為何公子要這么輕易放棄?” “公子,你可知你錯過了什么?” “你那一番話,不僅把自己的前程斷送了,還將支持你的朝臣全部得罪了,今后公子就算再生出想法,恐也再難贏得他們信任了,公子,你為何這次就這么糊涂啊?!?/br> 趙高整個人都快氣瘋了。 他想不通,更想不明白,更不理解。 胡亥有些不敢跟趙高對視,心中也沒有多少底氣,他知道趙高為自己做了多少,也知道趙高為自己付諸了多少心血,但他的確是想明白了,自己沒有治理天下的能力,也沒辦法說服朝臣。 他輕嘆道:“趙高,我知道你對我的做法很費解,但我胡亥身為大秦公子,又豈能為一己之利,而讓天下陷入紛爭?” “我胡亥有多少能力,你其實再清楚不過,我當(dāng)不好皇帝的,也沒這個能力,這次南海出事,我就丑態(tài)百出,若非有嵇恒相助,我恐根本就下不了臺,但這種情況,我若真的當(dāng)上儲君,定會面臨更多,我胡亥哪有那個能力去面對?” “我做不好的?!?/br> “做得好,做不好的另說,首先要先當(dāng)上?!壁w高恨鐵不成鋼道:“公子你現(xiàn)在連儲君都不是,考慮那么遠干什么?就算真發(fā)生了一些突發(fā)情況,公子解決不了,不是還是我嗎?我趙高不行,還有其他人,總有人能行的?!?/br> “而且當(dāng)儲君哪有那么難?” “只是每天處理一直奏疏,看一些政事情況就夠了?!?/br> “公子你這分明是被那嵇恒唬住了?!?/br> “那嵇恒究竟跟公子你說了什么?竟讓公子你連我都信不過了,我趙高可是陪了公子你十幾年啊,十幾年的相識,難道還敵不過那嵇恒不到一年時間嗎?” “我趙高何曾害過公子?” 趙高雙眼怒紅,心中的憤怒已壓制不住。 胡亥道:“趙卿對我的好,我自是清楚,但正如我說的,我胡亥是大秦公子,當(dāng)以大秦國事為重。” “方才朝堂上說的那些話,你應(yīng)該都聽到了,大秦的江山并不穩(wěn)固,六國余孽、儒家等勢力,依舊對大秦生有想法,關(guān)東又一直游離在外,稍微不注意,六國余孽就可能圖謀復(fù)辟,我胡亥之才,也就勉強當(dāng)個秦王,是當(dāng)不了皇帝的。” “趙卿,你為何非要逼我呢?” 胡亥神色失落。 趙高道:“那是臣在逼公子嗎?是公子在逼死臣啊?!?/br> “公子你現(xiàn)在放棄倒是容易,等到頭來被各種針對時,可就無人會替公子出頭了?!?/br> “公子你根本不懂權(quán)勢的重要。” “大丈夫身居天地,萬不可一日無權(quán)?!?/br> “這個道理公子怎就不明白呢?” “沒了權(quán)勢在手,公子你跟尋常黔首有何區(qū)別?那些朝臣誰還會敬你?畏你?到時宗正府的官員,少府的官員,暗中對公子的錢糧克扣,公子你是沒地方聲張的?!?/br> “公子你生活太好了?!?/br> “根本沒見識過社會的黑暗跟不易?!?/br> “但我趙高不一樣,我趙高是趙人,從進入宮廷時,便是從微末爬起,我見過宮中太多齷齪骯臟,有些黑暗甚至是難以啟齒的,甚至根本就不是公子能夠想象的,正因為此,我趙高才一直力勸公子去爭儲君之位?!?/br> “為的是什么?” “為的是讓公子今后不用再受這番苦!” “公子,你糊涂??!” 趙高滿臉憤懣。 胡亥低垂著頭,根本不敢抬頭,只是怯聲道:“那現(xiàn)在如何是好?我都已當(dāng)場拒絕了,就算出爾反爾,恐朝臣也不會信我了,而且趙卿你根本就不知,立儲背后的隱情,朝堂的情況要變了?!?/br> 聞言。 趙高倒是一愣。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怒火,狐疑道:“公子知曉陛下立儲的用意?” 胡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并不算完全知曉,只是聽說過一二,而且趙卿你或許不知,從南海回來之后,我胡亥就沒有爭得儲君之位的機會了?!?/br> “我全程在給我大兄做墊腳石?!?/br> “若非如此,我又豈會這么輕易放棄?” “這是為何?”趙高目光閃爍,不斷的追問著。 胡亥欲言又止。 他不知這些話該不該說。 但出于對趙高的信任,還是決定說一些。 他沉聲道:“父皇立儲,為的是以給儲君鋪路,在朝中頒發(fā)一些政令,對天下現(xiàn)狀做一些改變,而其中的由頭,便是我在南海遭遇的襲殺,這段時間父皇引而不發(fā),為的就是這個后續(xù)。” “甚至……” “可能會引起不少朝臣不滿?!?/br> “而我胡亥作為這個事件的牽頭者,無論如何是得不到朝臣認可的,因而從任何角度來看,我胡亥都沒有機會成為儲君的,這次的朝堂爭論本就是一個過場,對最終的結(jié)果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br> “趙卿你太過高看朝臣的影響了。” 胡亥搖了搖頭。 聞言。 趙高反倒冷靜下來。 他頗有深意的看了胡亥幾眼,又在腦海沉思了一下,凝聲道:“按公子所說,陛下其實早就在心中決定儲君為長公子了?” “的確如此。”胡亥點了點頭,苦笑道:“我在南海收了一份投書,又遭遇了一次襲殺,這也導(dǎo)致在父皇心中,我并不是一個所謂的遵紀(jì)守法之人。” “因而我將此事告訴陛下時,遭到了陛下一頓叱罵?!?/br> “原因便在于此?!?/br> “也是從這時起,我跟大兄的儲君之爭,徹底發(fā)生了偏移?!?/br> “父皇因此選擇了大兄?!?/br> “至于這次朝會為何會是議立儲,我卻是不清楚,但想來父皇定有深意,只是我想不明白罷了?!?/br> 趙高若有所思。 他凝聲道:“如此說來,陛下這幾日沒有上朝,未必真是身體欠安,而是故意不去上朝,為的就是營造一個立儲的氛圍,繼而將立儲之事給定下,從而再去做公子前面說的后續(xù)布置?!?/br> “的確有這個可能?!焙ハ肓讼耄瑢Υ吮硎菊J同。 趙高狐疑的看了胡亥幾眼,好奇道:“公子為何會知曉這些?又是那嵇恒告訴的?” 胡亥道:“趙卿,你莫要對嵇恒生出這么大的怨恨,他不會出仕的,這些只是他對天下形勢的判斷罷了?!?/br> “臣豈會對一布衣生出不安?”趙高冷哼一聲,滿眼不屑道:“臣只是擔(dān)心公子為會此人蠱惑,這人為六國余孽,心術(shù)不正,公子若太過信任此人,早晚會出事的。” “而且此人明顯更信任長公子?!?/br> “公子根本不用把這人太過放在心上?!?/br> “嵇恒不是這樣的人?!焙ハ乱庾R為嵇恒辯解了一句。 趙高搖頭道:“公子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險惡,但我趙高從小摸爬滾打,豈會不明白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