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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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販夫走卒對局勢毫無影響?!?/br> “動跟貴族、豪強、官吏捆綁很深的土地、糧食、貸錢,無疑是在引火燒身?!?/br> “因而大秦只能選擇動鹽鐵商賈!” “鹽鐵在天下商品中,相對處于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價值沒有田地、人口、貸錢來的高,但又比最底層的販夫走卒獲利高,只是要花費大量時間去走商,去經(jīng)營,加之要征收泰半之稅,因而并不為貴族官吏看重?!?/br> “然鹽鐵又為天下之必需?!?/br> “所以作為當下的破局口最為合適?!?/br> 扶蘇暗暗點頭。 聽到嵇恒的解釋,他才恍然大悟,為何嵇恒會選擇動‘鹽鐵’,而不是動田地、糧食等了。 一切都是經(jīng)過利弊權衡的。 “既然鹽鐵在天下商品中不上不下,為何會讓先生認為可能引動關東之亂?”扶蘇問道。 他一臉不解。 嵇恒給自己倒了一銅爵的酒。 大口飲盡。 一股沁心脾的涼意涌上心間,嵇恒冷聲道:“那其實只是一種推測。” “五五之數(shù)。” “但大秦輸不得,更輸不起?!?/br> “因而一旦輸了,那也意味著大秦……” 嵇恒搖搖頭,聲音慨然道:“氣數(shù)已盡,注定當亡!” 第105章 樓會塌嗎?! 屋外柳林的鳥鳴隱隱傳來,沉沉院子靜如幽谷。 扶蘇臉色已是驚變。 他從沒想過,針對商賈,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他也實在想不到,區(qū)區(qū)商賈,如何能斷絕大秦氣數(shù)? 嵇恒沒有理會扶蘇,押了一口酒,淡定道:“天下之事,無關乎大小,全靠對天下的影響,若是牽一發(fā)而引動了全局,就算是微末小事,也會變成彌天大事,反之亦然?!?/br> “官山海。” “實際事情并不復雜?!?/br> “只是將鹽商鐵商的生產權收回。” “若只關系到商賈,對天下世人而言,不過米粒大小,根本不會太上心,只是會稍加留心,官府接手后,天下鹽鐵價格會如何變,等到真正影響到價格時,至少也要大半月。” “因而短期對天下影響甚微。” “但若不止商呢?” “不止商?”扶蘇眉頭一皺,凝聲道:“這次針對的不是只有鹽商鐵商嗎?難道還會引出其他?” 嵇恒沉默些許,目光嚴肅道:“這就是棘手之處?!?/br> “齊商定會滋事。” “這一點近乎是肯定的?!?/br> “齊商從鹽鐵經(jīng)營中獲利數(shù)百年,豈會甘心把到手利益吐出?等到朝廷政令下去,齊地的商賈定會教唆底層鹽工、隸臣鬧事,甚至齊地很有可能會爆發(fā)不小的動亂?!?/br> “不過僅齊地的鹽工、隸臣鬧事,朝廷其實可以很輕易平定?!?/br> “甚至都動用不了多少兵力?!?/br> “若是手段凌厲,還可借此大肆搜刮財富,用以充實少府,畢竟齊商在齊地經(jīng)營上百年,積蓄的財富只怕是海量,朝廷只要針對得當,完全可以從中大發(fā)橫財?!?/br> “然我并不太建議。” 扶蘇疑惑道:“這又是為何?” “因為朝廷若從齊商手中搶奪到大量財富,可能會觸動到六國余孽脆弱而又敏感的心弦?!憋隳罅四筱~爵,眼中露出一抹深邃,道:“這對大秦其實很危險?!?/br> “六國余孽是極不希望大秦局勢好轉的。” “他們只想讓大秦繼續(xù)糜爛?!?/br> “爛到無力回天?!?/br> “大秦施行另類的‘官山?!?,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講,已經(jīng)觸及到六國余孽敏感的心弦了,只不過管仲變法一世而衰,加之大秦一副要竭澤而漁的態(tài)勢,會讓他們心中生出一抹僥幸,認為大秦已快要瀕臨崩潰?!?/br> “因而極大可能不會選擇輕舉妄動。” “但……” “大秦若從齊地搜刮到大量財富,無疑會大幅緩解錢財壓力?!?/br> “這對六國余孽而言,顯然是不能接受的?!?/br> “他們有極大幾率鬧事?!?/br> “固然六國余孽鬧事,眼下掀不起太多風浪,但會加重朝廷的負擔,每一次平叛,就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這對國力的損耗會很大,最終也都會傳導到底層?!?/br> “底層會越發(fā)艱難?!?/br> “大秦眼下本就擔負不起軍功爵制的功賞。” “再來幾次平叛,朝廷只會越發(fā)難兌現(xiàn),次數(shù)一多,定會動搖軍心?!?/br> “一旦軍心不穩(wěn),大秦就真出事了?!?/br> 聞言。 扶蘇臉色大變。 他已聽清其中的利害。 大秦眼下已是在勉力支撐天下,若是因此觸動了六國余孽心弦,只會加劇大秦的負擔,六國余孽固然能清滅一些,但關東之地廣袤,六國余孽往深山野林河澤一逃,朝廷也沒什么太好的辦法。 最終耗費的只是大秦國力。 固然大秦可通過搜刮齊商獲得大量錢糧,但軍功爵這個大窟窿,根本就不是齊商那點錢糧能填補的。 北原三十萬,南疆五十萬。 就算不是人人都能獲爵、升爵,但十幾萬還是有的。 若加上開國未完全兌現(xiàn)的,數(shù)量只會更恐怖,齊商這點錢糧,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大秦的軍功爵制正在逐漸坍塌。 大秦眼下能做的、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延緩軍功爵坍塌的速度,最好是讓軍功爵在天下安定后再坍塌,到時朝廷才有余力去集中解決,若是軍功爵制在天下動蕩時崩塌了,那對大秦的傷害無疑是毀滅性的。 扶蘇臉色煞白。 他已非是當初的懵懂無知。 也深知其中利害。 大秦眼下穩(wěn)定壓倒一切。 唯有穩(wěn)定,才能給大秦拖延到足夠改善的時間。 大秦絕不能貪小利。 他也徹底明白了嵇恒的心思。 大秦當用最小的付出,實現(xiàn)天下的穩(wěn)定,哪怕只是明面上的。 以最小的代價,去平定齊商挑唆出的動亂,盡可能不觸動六國余孽心弦,讓天下局勢就這么僵持著。 以此來減緩軍功爵制的提前崩塌。 扶蘇沉吟片刻,凝聲道:“嵇先生,那朝廷當如何去做?” 嵇恒搖了搖頭,道:“這其實已無關朝廷反應,齊商會教唆齊地生亂,官府一定會出手,也必須出手,但關鍵是要控制在一定范圍,不能將此事激化擴大。” “但朝廷就算有意控制,盡量控制在小范圍,也只針對出頭的齊商,也并不能決定事態(tài)最終走向。” “因為此事的決定權已不在朝廷?!?/br> “而在六國余孽!” “若是六國余孽反應強烈,在齊地生亂的同時,在其他五地也跟著生事,朝廷就注定會陷入拉鋸,這對大秦非常不利,也會逐漸拖垮大秦,大秦對此并無太好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拖垮拖死?!?/br> “若是六國余孽跟六國官吏不愿趟這趟渾水?!?/br> “那大秦就有了喘息之機?!?/br> “五五之數(shù)?!?/br> “現(xiàn)在就看鹽鐵的利益,加上五地對齊地的厭惡,會不會讓他們‘見死不救’了。” 扶蘇心神一凜。 鹽鐵的利益,他能理解。 這是嵇恒故意拋給六地官吏跟貴族的。 但其余五地對齊地的厭惡,這又是從何說起? 扶蘇問道:“齊地跟其余五地有沖突嗎?他們不是都反對秦政嗎?為何感覺在嵇先生口中,他們內部之間還有歧見?” “六國余孽并非鐵板一塊。”嵇恒很肯定的道:“但能不能壓過對秦的恨意,這實際就難說了?!?/br> “大秦橫掃天下時,跟其余五國都有征伐,唯有齊,幾乎沒有多少抵抗,就直接麻利的降了,因而齊人在關東并不怎么受其余五地待見,不過這并非主要原因,最主要還是齊國見死不救?!?/br> “當年秦滅楚?!?/br> “齊國邊境駐兵二十萬。” “一旦齊國出兵,秦軍三線交戰(zhàn)下,幾乎不可能取勝,甚至在齊楚燕三面夾擊下,還可能遭遇大敗,到時天下局勢可就難說了,其余三國未必不能趁機復國,但面對楚國數(shù)次請求出兵,齊國選擇了按兵不動,坐山觀虎斗,想等秦楚兩敗俱傷時,去坐收漁利?!?/br> “最終只等到楚國覆滅,燕國覆滅的消息?!?/br> “再則,其余五國基本都經(jīng)歷了戰(zhàn)亂,唯有齊國,被秦軍出其不意之下,幾乎不費吹灰就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