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

    喬治徑直去找了瑪麗，沒有將訊息告訴父親托馬斯·博林和舅舅薩里伯爵托馬斯·霍華德。

    瑪麗和安妮共用了一個房間和一個女仆。喬治來的時候運氣不錯，房間里只有瑪麗一個人在。

    “瑪麗，國王陛下命我送來禮物?！眴讨蔚?。

    “什么禮物？”

    “一套珠寶，你打開看看?！?/br>
    喬治將手中的首飾盒遞給了她。

    “為什么要送我珠寶？”瑪麗打開只看了一眼就關(guān)上了盒子。

    喬治聳了聳肩，回答：“我正想問你。”

    瑪麗按捺住不安，對他坦言道：“我剛?cè)雽m沒幾天，不清楚為什么國王要送我這么貴重的禮物，但我知道這不是什么好事，我也沒有理由接受它們?！?/br>
    喬治點了點頭：“所以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

    瑪麗道：“你代我感謝國王陛下的好意，但恕我不能接受他的禮物，因為它們太過貴重了——希望國王陛下能體恤我忐忑不安的心情?！?/br>
    喬治笑了笑，道：“國王肯定無法體恤，他不暴跳如雷就算幸事?！?/br>
    快走出門口時，他又回頭道：“希望陛下只是一時心血來潮?！?/br>
    *

    喬治將瑪麗·博林的態(tài)度回稟了國王。

    亨利八世大為惱火。

    送出的禮物用意很明顯，她明知什么意思，還拒絕接受——她以為自己是誰？機(jī)會只有這一次，讓她去后悔去吧！

    不過一個王后侍女而已，他的宮廷中到處是類似這樣的女孩，只要他揮一揮手，她們會爭先恐后想要得到他的青睞！

    *

    瑪麗拒絕了亨利八世的禮物，一開始很忐忑，過了幾天，發(fā)現(xiàn)國王的行蹤一切照舊，她的心漸漸又放回了肚子里。

    國王應(yīng)該就是一時興起，很快他就會喜歡上安妮——誰不喜歡安妮·博林呢？她風(fēng)情萬種、聰明伶俐，還有，她是小說的女主角，國王早晚要與她發(fā)生故事。

    瑪麗只是有點擔(dān)心，那一天會來得太遲。

    *

    亨利·珀西是紅衣主教沃爾西大人的隨扈，經(jīng)常陪同他一起出入宮廷。

    瑪麗開始時刻留意紅衣主教的駁船，每次看到飄揚著都鐸玫瑰和康沃爾山鴉旗幟的駁船?？吭诹舜a頭，她就四處尋找亨利·珀西的身影。

    “瑪麗，你總是呆在窗戶邊不冷嗎？”王后侍女瑪格麗特·懷亞特問。

    瑪麗搖了搖頭。

    “你是在等著誰出現(xiàn)吧？戀愛了？”瑪格麗特馬上又搖了搖頭，“不，戀愛的話不會像你現(xiàn)在這么緊繃?！?/br>
    戀愛的話，應(yīng)該是安妮的那種狀態(tài)，嘴角眉梢掩藏不住的甜蜜。

    瑪麗苦笑了一下，對瑪格麗特說：“我要出去一趟?！?/br>
    “現(xiàn)在？王后陛下如果找你怎么辦？”

    “幫我應(yīng)付一下，謝謝你！”

    瑪麗匆匆下樓，迎著紅衣主教的隊伍走去。

    “珀西勛爵！”

    “你在等我？”亨利·珀西一看見她就頭大。

    瑪麗點了點頭，與他并排行走，與前面的沃爾西主教的其他隨從們，保持著一段距離。

    “你還記不記得，有一年冬天我們在庫爾舍維勒滑雪……”

    “哪兒？”

    “庫爾舍維勒?！?/br>
    “瑪麗·博林小姐，我認(rèn)為我們根本沒有過這些共同經(jīng)歷?！?/br>
    “不不，你只是不記得了而已?！?/br>
    看著她認(rèn)真瘋癲的樣子，亨利·珀西十分無奈地道：“開玩笑是有限度的，你是安妮的jiejie，一次、兩次我可以不介意，但是你不能一直這樣?！?/br>
    “亨利，我沒有開玩笑，”瑪麗傷感地道：“你愛我，你只是不記得了?！?/br>
    亨利·珀西既尷尬又窘迫。如果她只是戲弄他，她表演得也太逼真了！

    “請原諒我，我要走了！”

    亨利·珀西匆匆追上了其他人，走開了。

    瑪麗失望極了，他那一副見鬼的表情、避之不及的樣子，令她心生懷疑，懷疑自己入了魔怔。

    她有點絕望地想，自己一定是魔怔了：因為孤身一人穿越來到這里，太孤單太無助，所以產(chǎn)生了錯覺，偏執(zhí)地認(rèn)為亨利·珀西就是她的未婚夫，其實他倆可能僅僅只是長相類似，他根本就與自己無關(guān)。

    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她必須停止發(fā)瘋。

    瑪麗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可是這疼痛，分明在告訴她，這一切并不是一場夢。

    *

    從泰晤士河吹來的冷風(fēng)，帶著初春的料峭?，旣愓赝嗬ょ晡饕呀?jīng)消失不見的方向，悵然若失。

    “瑪麗·博林小姐，你已經(jīng)在寒風(fēng)中站了很久了。”說話的人是托馬斯·克倫威爾，他是沃爾西府上的一名律師。某種程度上說，他與亨利·珀西是同僚。

    瑪麗恢復(fù)了心神，回了他一個禮，道：“我馬上就要回去了?！?/br>
    “請留步！”克倫威爾叫住了她，紳士地詢問道：“冒昧打擾你了，請問能不能找個地方，我們簡短聊一會兒？”

    “什么事？”

    “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你?！?/br>
    瑪麗很詫異，但還是同他一起走進(jìn)了一處偏僻的門廊，那里沒有過往的行人。

    克倫威爾道：“約克府的化裝舞會上，瑪麗·博林小姐扮演的‘善良’女神，給人留下的印象十分深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