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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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林焱,若不是他拉著自己喝這樣多,至少還能輕手輕腳進去看他一眼,可現(xiàn)在周身這大味兒,怕剛進門就要將他熏醒了。 算了算了,還是明日晨起沐浴過再說。 反正成宣帝體恤自個兒,為著母親忌日給批了三日的假好生歇歇,還有的是時間。 季欽這般安慰著自己,腳卻不聽使喚一樣往西廂房一步步走去,站在了墻根兒上。 追霧無奈聳肩,跟了上去。 “他這幾日好嗎?” 追霧答:“挺好的,您給的蜜餞他一顆未分,給緝風好奇壞了?!?/br> 季欽聽聞,很是舒坦,抿出了今日第一個微笑。 “指揮使,您也歇歇去?周mama已將東廂房收拾出來了,就預備著您哪日回府過夜呢。” “行,”季欽應(yīng)了,又戀戀不舍地聽了會兒,才往對面去了。 第二天一早,季欽難得睡了個懶覺,起身抬開窗戶瞧了瞧天光,辰時末了,估摸著阮清攸已用完了早飯。 他輕輕敲了敲窗戶,周mama安排的丫鬟就打了熱水進來伺候了。 洗漱完畢,季欽扶著宿醉發(fā)脹的太陽xue走出門去,看見冬日的陽光灑在西廂房的屋檐上,一瞬又覺神清氣爽。 外頭已經(jīng)換成了緝風,見季欽出門行了個禮,“指揮使,還沒吃罷?” “嗯,”季欽點頭,腳步?jīng)]停,走到了西廂房門前扣了扣門。 “人沒在?!本冿L追上去。 季欽回頭。 緝風解釋:“今天好像是什么七夕,反正徐氏卯時就叫著他出門了?!?/br> 七夕?季欽皺眉,片刻便明白過來:哪是什么“七夕”,分明是季鈐的“七七”…… 季欽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嚇得前來送早飯的丫鬟打翻了食案。 菡萏院子登時狼藉。 第18章 起病 緝風從旁看著,有點子搞不明白,為什么突然就生氣了,連忙使眼色讓旁邊哆嗦著收拾的小丫鬟退下去,一個人垂手立在一旁,準備面對狂風暴雨。 但是季欽什么也沒說,也沒在府上多作逗留,連披風都未拿,掉頭便走了。 不過這次同往常不太一樣,他是喊了侯府的馬夫、從正門里頭走的。 * 阮清攸回來時,午時都過了,大廚房沒熄灶,還給他準備了午飯。 他這邊飯食還未用完,張遼就到了府上,提著藥箱要與他號脈。 “前日子不是剛來過,張伯今兒怎么又來了?” 張遼一捋胡子,“自然是主家叫我來的。” 送張遼進來的緝風一聽這句,連連點頭,“對對對,是我將張大夫叫來的?!?/br> 阮清攸:“……” 你若不加這句,興許我還不曉得是季欽叫人來的,可你偏生要加。 阮清攸起身邀請張遼一道再用一些,張遼擺手,只是看了看桌上的飯食,又診了診脈,忍不住搖頭,“待到用完飯、用完藥,就抱個湯婆子上床好生睡一覺,記得加多一床被子?!?/br> 阮清攸收回手,極力忍著喉頭癢意,到底是沒忍住,握拳很是咳了一會兒。 張遼瞧他一眼,沒說什么,在之前的藥方上又添了幾味驅(qū)寒的藥材,但嘴上不說,不代表心里沒說,張遼心里可很是怪阮清攸不爭氣。 他瞧著阮清攸現(xiàn)在的吃食,抬頭瞧著現(xiàn)今住的屋子,又低頭看見手上盡是些好東西的藥方…… 張遼不免想到自己當時正待出門,被人火急火燎請上馬車進城的事兒,又想到自己提過一嘴,便得到從千里之外、東南西北尋來的好藥材的事兒,又想到自己嘆過一聲“有地龍便好了”,便將人換進全府最好的院子里住的事兒…… 想到這些,他便越發(fā)地怪阮清攸不爭氣,都得了這樣一個了不起的靠山了,做什么還要寒冬臘月里往外頭跑著受罪? 張遼手底下經(jīng)的病人成千上萬,最是清楚他醫(yī)不了本就不想病愈的人。 阮清攸雖不是“不想病愈”,但這剛見好就折騰的做法,也同著那些人無甚差別。 就可惜了人家的心思了。 早幾年的時候,張遼其實很看不上季欽,雖說是長得好、家門也尚可,但他見過幾次總覺得這小子滿身的戾氣、實在不宜相交。 當年季欽書院割人舌頭被退學,阮清攸冒雨進寧壽宮請?zhí)侍笞鲋鞯臅r候,這種嫌棄便到達了巔峰。 但人說來也奇怪,如今,當年的毛頭小子現(xiàn)在成了人人暗地咒罵的“走狗”,他張遼看著,倒是順眼多了,說得再直白些,都有些喜歡了。 若他能長久地待阮清攸這樣好,那便太好了。 至于什么嫂子、什么小叔,清攸的身子他曉得,到時候府門一關(guān),該怎么論還不就是倆人說了算?畢竟也有這么多年的情誼在了。 阮清攸在張遼寫完方子之后,還邀他一道入席再用些,見張遼擺手,便也放下了碗。 “就吃這么點兒?”張遼問。 “已夠了,”阮清攸回。 張遼沒再問,著了寒氣少吃兩口并不是什么壞事,便由著他去了。 煎完藥,盯著阮清攸飲盡一碗,后抱著個湯婆子上了床,張遼才離開,只是臨走時多看了那收在床頭抽屜里的紅鹽荔枝兩眼。 * 夜里,阮清攸起了高熱,人都燒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