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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250節(jié)

    “是不是很痛?”舒甜見他變了臉色,連忙放下了勺子,湊過去看夜嶼。

    冥光從麻辣香鍋里抬起頭來,回頭看了夜嶼一眼,道:“胃腹疼是正常的,就算疼也要吃,胃腹的動力是需要鍛煉的……”頓了頓,他又道:“我方才在想,這次你能醒來,很可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你近半年開始進食了,雖然不多,但在麻痹疼痛的情況下,胃腹得到了一定的使用,所以不至于完全廢了?!?/br>
    白神醫(yī)也吞下口中的菜,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徐徐道:“確實有這種可能性……之前怎么吃的,現(xiàn)在便怎么吃,若是實在疼得厲害,再緩一緩,老夫給你開的調(diào)理之藥,沒那么快能見效的?!?/br>
    夜嶼如今換了一種治療方法,不再壓抑疼痛,而是要通過溫和的調(diào)理藥物,加上食療一起,雙管齊下。

    舒甜聽明白了冥光的意思,她轉(zhuǎn)而看向夜嶼,低聲問道:“大人,還能吃一點么?”她見夜嶼面色痛苦,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胃,小聲道:“如果再吃一口,有……有獎勵!”

    第168章 獎勵

    室內(nèi)飄香,眾人的注意力都在麻辣香鍋上。

    舒甜聲如蚊吶,唯有夜嶼聽見了。

    她面頰泛著粉紅,看起來有幾分羞澀,卻依舊一目不錯地盯著他,將粥碗端到他面前。

    夜嶼沉吟片刻,忍著胃疼,又喝了一口下去。

    舒甜極有耐心,夜嶼很能忍耐,這碗粥喝得并不順利,卻沒有人放棄。

    而八仙桌上的麻辣香鍋,已經(jīng)見底了。

    冥光拍了拍自己肚子,一臉愜意:“終于吃飽了……”

    這是他近一個月來,吃得最飽的一次,還不用擔(dān)心腹瀉的問題。

    宋亦清見眾人都吃完了,便開始收拾碗筷,莫遠山一言不發(fā)地幫她,兩人似乎十分默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白神醫(yī)也有點兒撐著了,他氣定神閑地站起身來,道:“老夫要去消消食了……”說罷,回頭看了舒甜一眼,道:“晚上他若胃疼得厲害,就幫他做熱敷。”

    舒甜連忙點了點頭,用心記下了。

    -

    夜嶼用了些紅棗小米粥后,有些疲累,便睡下了。

    舒甜忙了一日,便請宋亦清帶著她,去后山沐浴。

    后山有專供女子沐浴的泉池,兩人泡在泉池里,一身的疲憊終于得以釋放。

    宋亦清看向舒甜,她膚若凝脂,眉眼如月,唇不點而紅,這樣的好相貌,她一個女人看了都喜歡得緊。

    舒甜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道:“清姐……你在看什么?”

    宋亦清一愣,連忙斂了斂神:“沒什么……看到你,便想起了永王妃?!?/br>
    舒甜微怔,抬眸看她:“你、你見過我娘?”

    宋亦清爽朗地笑起來:“何止見過,我還吃過她做的美食呢?!?/br>
    說罷,她慢慢回憶起來:“永王殿下監(jiān)國的時候,我兄長時常去永王府,而我便借機一起去,永王妃熱情好客,每次去了,她都有不同的吃食給我……”

    永王妃對她來說,好似一個親切的大jiejie,什么好吃的都會做。

    舒甜抿了抿唇,低聲道:“我也聽寧王妃說過她的事……”

    每次提起永王妃,舒甜心中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既親切又陌生。

    舒甜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見到她。

    宋亦清見她神情復(fù)雜,不想惹她傷心,便道:“對了,你和夜嶼是怎么認識的?”

    舒甜一笑,低聲道:“都是誤打誤撞……他來到我家的飯館,卻一口東西不吃,我當(dāng)時還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所以他才一口東西都不嘗?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是真的不吃東西……”

    宋亦清聽了,笑著道:“那多好養(yǎng)啊,一文錢都不用花,選郎君啊,就是要選省事的,哈哈哈……”

    舒甜忍俊不禁。

    說起郎君……她看了一眼宋亦清,低聲問:“清姐……你和莫大哥如何了?”

    宋亦清呆了呆,微微垂眸:“我們……應(yīng)該一輩子就這樣了?!?/br>
    水汽氤氳,打濕了她的睫毛,宋亦清說完,狀似不在意地笑笑:“很多事都過去了?!?/br>
    舒甜凝視她一瞬,道:“你們的事,我都聽說了……我看得出來,你心里有莫大哥,而莫大哥也不是無情之人……你們,真的不能再續(xù)前緣么?”

    宋亦清苦笑了下,道:“這緣,也要看是良緣,還是孽緣?!?/br>
    頓了頓,她道:“不瞞你說,當(dāng)年,在遠山求到宋府之時,我也曾想過以死相逼,讓我兄長出面,幫葉將軍一把……可是兄長與我談到深夜,我明白了他身上的無力和重任,他不能將全家一百多口的性命,都放在風(fēng)口浪尖上……于是,我妥協(xié)了?!?/br>
    宋將軍對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給她分析了朝局和戰(zhàn)局,宋亦清雖然一知半解,卻也明白了兄長經(jīng)營將軍府的苦心。

    她不能用性命逼他,她也做不到對親人完全無情。

    宋亦清甚至于天真地想著,如果宋府不出面,興許還有別的人能出面,等事情過去之后,她再向他請罪便是。

    但誰也沒想到,玉谷城一戰(zhàn)居然那般慘烈,永王殿下不幸殞命,而葉將軍也戰(zhàn)死沙場。

    這樣猝不及防的結(jié)局,讓朝中許多觀望的勢力,一瞬間開始向端王傾斜,幾日便將他拱上了太子之位。

    而新太子登基,大肆封賞在京武將,宋將軍便是其中,被嘉獎最多的一個。

    宋亦清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

    她不禁反問自己,如果自己當(dāng)初再極端一些,逼著兄長出兵去救玉谷城,等永王和葉將軍回來控制局勢,是不是結(jié)局會比現(xiàn)在好很多?

    然而,所有的“如果”都沒有意義。

    從她妥協(xié)的那一刻起,便已經(jīng)站到了他的對立面,她為了家人安慰,拋卻了國家大義、兩小無猜的感情……還有什么資格,去贏得他的愛呢?

    宋亦清閉了閉眼,苦笑一聲:“舒甜,我不配和他在一起?!?/br>
    他忠誠,勇敢,重情重義……而她,自私,軟弱,又薄情寡義。

    舒甜隔著水霧,看向宋亦清,她泡在溫?zé)岬某厮铮瑓s面色發(fā)白,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舒甜沉默片刻,道:“清姐,這些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可有問過莫大哥的感受?他胸襟廣闊,興許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宋亦清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知他為人……他不會怪我的,可我過不了自己心里這一關(guān)?!?/br>
    她離家出走,有一部分原因,是抗拒皇帝給宋府的封賞……她總覺得,那是用玉谷城十多萬條人命換來的。

    舒甜看著宋亦清,頓時有些心疼,小聲道:“那真是可惜了……”

    他們實在是很般配。

    宋亦清垂眸一瞬,拎起一點水花,洗了洗面頰,強迫自己笑起來,道:“如今能見到他,我已經(jīng)覺得很好了……這輩子做不成夫妻,能從朋友的角度,為他做些事情,也很好啊?!?/br>
    說罷,她轉(zhuǎn)而看向舒甜,悵然一笑:“舒甜,你和夜嶼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千萬不要像我和遠山這樣,一旦錯過,就再也不可能長相廝守了?!?/br>
    舒甜微微頷首,她握住宋亦清的手,低聲道:“清姐也別放棄,你和莫大哥都是好人,一定會有好結(jié)果的?!?/br>
    夜色朦朧。

    舒甜和宋亦清的一番談話,讓她心情有些沉重。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在銅鏡前,輕輕擦拭自己的長發(fā)。

    自江南見到莫遠山起,她便知道,莫遠山是個極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恕?/br>
    而經(jīng)過這兩天的接觸,宋亦清處處照顧她,也是個直率熱情的大jiejie。

    相愛卻不能相守,總叫人有些唏噓。

    人生無常,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

    舒甜先是被抓進宮,險些入了虎口;后來又入了寧王府,和父母分隔兩地;得知夜嶼的情況,又馬不停蹄地趕來靈石島,眼睜睜看著他,在生死邊緣徘徊。

    她的一顆心,始終懸著,惴惴不安。

    舒甜心中一動,赫然起身,轉(zhuǎn)過身拉開房門,便向外奔去。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她衣襟微亂,舒甜不管不顧地跑到廂房門口,深吸一口氣,一把推開了房門。

    熟悉的藥香撲面而來,舒甜怔然看向床榻的方向。

    夜嶼不知什么時候醒來了,此刻正靠坐在床頭,他五官如刻,瞳孔幽深,目光淡淡掃來,微微一怔。

    舒甜衣裙單薄,長發(fā)未挽,披散在瘦弱的肩頭。

    卻眸光清亮,眼波粼粼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一瞬,情愫無聲涌動。

    舒甜幾步走到他跟前。

    夜嶼忽然伸出手臂,將她攏入懷中。

    “上來?!?/br>
    他語氣強勢,將她拉上床榻。

    夜嶼雖然身體虛弱,但力氣卻不小,他將舒甜緊緊抱在懷里,用衾被裹著她,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fā)間,順著長發(fā)撫到背上,輕輕拍了拍她后心。

    “怎么了?”夜嶼聲音很低,嗓子微啞。

    舒甜賴在他懷里,撒嬌似的往他胸膛鉆了鉆:“沒什么……就是想要大人抱抱?!?/br>
    夜嶼唇角彎了彎,輕輕道:“好。”

    他喜歡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團軟玉。

    她的發(fā)絲才洗過不久,散發(fā)著淡淡的桂花香氣,十分宜人。

    夜嶼抱著舒甜,面對面地躺下,他將衾被仔細地蓋在她身上,掖了掖被子,只露出一雙月牙般的眼睛。

    “靈石島的冬天雖然不算冷,但夜里還是有些涼的,別凍著了?!?/br>
    舒甜輕輕“嗯”了一聲,乖乖地縮在夜嶼懷中,小貓一樣。

    她伸出小手,輕輕探了探夜嶼的胃部,小聲問道:“還疼嗎?”

    夜嶼笑了笑:“不疼了?!?/br>
    方才他是被胃腹疼醒的,但見到她后,似乎就忘記了胃腹的疼痛,直到她問起,才發(fā)現(xiàn)徹底不痛了。

    白神醫(yī)也說過,胃腹的疼痛,是一陣一陣的。

    也許,她便是最好的止疼藥。

    夜嶼唇角微牽,他抱著舒甜,在她發(fā)頂落下一吻。

    舒甜身子輕顫,抬頭看他,一雙眼睛清澈見底,如星星一般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