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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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季遠溪看不見的緋紅印記沿著肩膀、鎖骨邊緣往后,延伸至背,滿背皆是,靡麗穢亂。 晏千秋道:這些就是證據(jù)。 季遠溪脖子艱難的轉(zhuǎn)動,他的臉上先是迷茫,隨后變成不解,而后化為震驚,最終又重歸于無盡的迷茫。 遠溪,此人究竟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他就是你說的那個狗男人,對嗎?晏千秋嘆了口氣道:你或許對他無意,但他他似乎心悅于你。 季遠溪的大腦在瞬間炸開了。 他似乎心悅于你他似乎心悅于你他似乎心悅于你 全是這幾個字。 季遠溪在大腦的角落稍微翻譯了一下,千秋是在說他喜歡我? 倏然,晏千秋臉色一沉,他嗅到空氣中傳來的一絲微妙波動,幾下替季遠溪穿好衣物,稍微整理了一下急道:他好像要來了,遠溪,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話想說,等他走了單獨再來找我。 季遠溪的眸子艱難緩慢地轉(zhuǎn)動著,似乎連點頭的力氣都失去了。 晏千秋幾乎是前腳走,顧厭后腳就到了。 顧厭似笑非笑盯著晏千秋緊閉的房門,什么也沒說。他在床邊坐下,唇邊帶笑,遠溪,醒了?何時醒的? 熟悉的聲音宛若按下季遠溪大腦轉(zhuǎn)動的開關(guān),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下一瞬回答道:就在剛才,你進來前的時候 說著身體仿佛是下意識般伸手摸了摸額頭,聲音也隨即再次從嘴邊溢出:我剛醒,覺著頭有些暈,好像還沒緩過來,是不是睡太久了? 可能是。顧厭道,你從下午一直睡到如今,待會定是睡不著了。 身體的本能沒有動彈,季遠溪便又恢復(fù)到先前那副說不出話的模樣。 聽到的事過于震撼,他怔怔望著前方,雙眼毫無焦距,被子里的右手指甲深深嵌進rou里。 怎么了?顧厭見他神情異常,抬手探了探季遠溪的額頭,修長的手指刮下一顆剛剛滲出的晶瑩冷汗,又問一遍:怎么了? 季遠溪從無盡空洞中被喚回,眸光微動,緩緩挪到顧厭臉上,簡單的一個舉動,卻宛若花費了他全身力氣。 沒沒什么。 真的嗎?顧厭唇邊淺笑盈然,倏然他幾乎是瞬間就沉下臉,道出一個冷漠的字:說。 我季遠溪挪開視線,擰著眉,我我剛才做了噩夢,好多好多的噩夢很真實 你同晏千秋吃了同一道菜? 是 你沒有和他吃同一道菜。顧厭起身,高高在上的俯視:遠溪,說。 說什么? 說別人告訴我你喜歡我? 還是說我在應(yīng)對變身那人的時候,你其實一直在門外,還 季遠溪鼻翼微微翕動,冷汗?jié)B滿了額際。 饒是他再遲鈍,當(dāng)下也完全反應(yīng)過來了。 怪不得重逢見面會說那些話,會做那些事,怪不得讓看就看了,怪不得讓摸腰就摸了。 原來自己以為的擁抱,和他眼中的擁抱,居然是兩種相差極遠的意思。 季遠溪固執(zhí)的久久未說話,他眼中思緒萬千,顧厭冷笑一聲,道:晏千秋是嗎,本尊去讓他說。 此話一出,季遠溪于瞬間找回力氣,扯住顧厭衣袂,別! 別去! 求你了! 你想聽什么,我都說! 顧厭立于原地,冷眼俯視:你們說了什么? 他他說你對我極好,讓我也對你好一些。 是嗎? 是的。季遠溪緩緩道,他說你送了我劍,這是我在生辰上收到的所有禮物中最珍貴的一件,讓我好好珍惜。 他說他送的劍鞘配不上你送的劍,讓我再去尋一把配得上的。 他說會守護好我有兩個師尊的秘密,至死都不會說出去。 他還說 好了,莫要再說了。 顧厭的聲音輕柔下來,一根修長的手指壓在季遠溪唇上,止住了他繼續(xù)往下說的話。 季遠溪心一橫,張嘴含住那根手指,輕輕咬了一口。 手指沾了些許潤澤光芒,顧厭壓了下眉:咬我做甚? 經(jīng)過這么久季遠溪的心終是冷靜下來,他微微抬頭,扯開一個淡淡的笑:你咬我一次,我也咬你一次,很公平,我們扯平了,你不要再生氣了。 待顧厭走后,季遠溪確認他離去,忙不迭于第一時間敲響了晏千秋的門。 晏千秋把人放進來,探頭張望,他走了? 走了。 兩人在桌邊坐下,晏千秋關(guān)切地問:他沒有對你怎樣吧? 季遠溪搖頭:沒有。 晏千秋道:你現(xiàn)在能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了嗎? 季遠溪咬住下唇,猶豫許久,宛若下定決心般道:他是魔界魔尊,顧厭。 晏千秋愣住了,半晌后張了張嘴正欲驚呼出聲,季遠溪一直留意他舉動,見他從愣怔中回神,在即將發(fā)出第一個音節(jié)的時候無比迅速得捂住了他的嘴。 別叫出來。 晏千秋緩了緩,壓低聲音道:此話當(dāng)真?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季遠溪點了點頭,隱瞞了一些事解釋一番,最終道:請柬上的是假的。 晏千秋一臉凝重道:趁著他不在,我們現(xiàn)在就回衍月宗吧。 不行。季遠溪搖頭,這里進來就出不去了,只有等道侶大典結(jié)束才有可能出去。 那到時候找個機會,把他甩下,我們偷偷溜回去。 恐怕不行。 為什么?晏千秋詫異。 我答應(yīng)了他季遠溪又咬了下嘴唇,躊躇著說:我答應(yīng)跟在他身邊。 這怎么可以???晏千秋失聲叫道,魔尊喜新厭舊眾人皆知,只要上過他床的人,沒有一人能活下來過,雖然他看上去很喜歡你,但萬一這股新鮮勁過了,我怕你 后面的話晏千秋臉帶傷痛的不再繼續(xù)往下說。 我方才也是這種想法,可冷靜下來一想,倒也沒有那么嚴重。季遠溪道,其實相處那么久,他對我還挺好的,幾乎都沒說過什么重話。 那些都是假象!晏千秋道,他不過是假以顏色,想從你身上獲取有利的東西,等他利用完你之后,就會無情的拋下你甚至還會殺了你!你看,你十年未出衍月宗,這一出來就遇上他了,你當(dāng)真覺得這是一個意外嗎??? 千秋。季遠溪認真看著他,我和他接觸的比你深,我有我自己的判斷。 晏千秋怔住,良久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道:莫非你莫非你對他也? 季遠溪其實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但他依然搖頭道:沒有。 晏千秋又愣怔許久,半晌后他長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心里有把握就好。說完擔(dān)憂地看了他一眼,從這里出去后,你果真要跟他走? 嗯。 可我還是我不想哪天聽見你被他殺了的消息。 季遠溪想,要殺的話,以前早就死過一萬遍了。 不會的。 萬一呢? 相信我。 那好吧。晏千秋眼帶哀傷,希望這次離別后,以后還會有相見的機會。 季遠溪笑了起來,怎么說的那么悲傷?肯定還會經(jīng)常見面的,我會和你一起練劍,會和你一起在霽月峰的早晨沐浴著朝陽,這些都是還會發(fā)生很多次的事情。你還要替我過生辰,我還等著收你的禮物呢,你送的禮物,定是十分合我心意讓我極為喜歡的。 晏千秋依然用那雙哀傷的眸靜靜看著,一句話也沒說。 翌日季遠溪一看見顧厭就面帶微笑打招呼道:早。 顧厭見他心情很好,問:有什么好事? 天氣好,心情就好。季遠溪笑道,顧厭,我發(fā)現(xiàn)你和十年前有些不一樣了。 顧厭唇邊也扯開一個弧度,道:哪里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瘋一些了算嗎? 性格更加喜怒無常一些了算嗎? 那句不殺的承諾看上去似乎也會于瞬間翻臉不認了算嗎? 以前似乎是怕臟了手一般,懶得殺人,放過了白哲、放過了萬虛閣大部分人,只要知道對方必死,就一定懶得出手。 而如今,仿佛不怕臟手了,想殺便殺,完全同書上所說那般,是個不折不扣人人懼之的魔頭。 季遠溪這樣想著,笑著說:你比以前愛笑了。 是嗎? 是啊,你看你現(xiàn)在就在笑。 你不喜歡我笑? 當(dāng)然不是,你笑起來很好看。 顧厭唇邊的笑深了些: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好事? 怎么又問這個?季遠溪道,昨晚也是,反復(fù)詢問,怎么怎么我說的話你都不相信了嗎?你怎么不如十年前那般信任我了? 顧厭斂笑,淡淡道:我沒有。 昨晚說做了噩夢也不是假的,是你非不信,非要一直追問,還用那種嚇人的眼神看著我。 有嗎? 有啊。 那我以后不這樣了。 這可是你說的。季遠溪笑的純良,對了,你說這里很危險,似乎道侶大典上會發(fā)生什么大事,那我們不能想想辦法出去嗎? 出不去。 連你也出不去? 若是以往定是可以,如今不行。 季遠溪想了一下,貼過去抱住顧厭手臂,我知道,等出去以后就帶你去很多能恢復(fù)修為的地方。 顧厭問:你打算第一個帶我去哪? 去滄海宗吧,那可是四大宗門之一,里面有一處靈氣充沛的溫泉,是獨一無二世間僅有的你正好也能修道,這溫泉定是對你有極大作用,所以我打算帶你去泡一泡。泡完丹田和四肢百骸都會暢通,后面吸收和恢復(fù)都會快上許多。 然后去哪? 去驚雷宗,驚雷宗宗主有一顆最高階大陸唯有那一顆的丹藥,我會想辦法把它弄到手拿給你。 之后呢? 季遠溪笑了笑,抬眸看顧厭,之后還沒想好。沒關(guān)系嘛,我可以慢慢計劃,時間還有很多,不是嗎? 顧厭在他頭上敲了一下,道:讓你跟著我,怎么變成我跟隨你四處亂跑了。 季遠溪捂著頭道:我跟著你和你跟著我有什么不一樣么?你又敲我,傻了傻了。 顧厭勾了勾唇,道:都是在一起,并無不一樣。 季遠溪見顧厭又笑了,抱住他手臂討好般蹭了蹭。 昨日午宴一事后,幾人都不再去參加任何宴席了,紀慎憋得慌嚷嚷著要去城鎮(zhèn)逛街,用了各種辦法都出不去,難免也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起來。 紀慎提議去后門試試。 宮殿后門處無人看守,大門緊閉,無論用多大力花費多少修為都推不開,宮殿上方也縈繞著看不見的陣法,整座宮殿仿佛是一個只進不出的巨大牢獄。 怎么辦?紀慎推了下紋絲不動的門,一臉凝重道,總覺得有大事要發(fā)生,這不會是個局吧? 晏千秋問:什么局? 紀慎道:還能有什么局?借用道侶大典的理由,把前來的修仙者一網(wǎng)打盡的局。 晏千秋又問:可另一方是魔尊,你怎么不說是把前來參加的魔修一網(wǎng)打盡的局? 紀慎:? 愣完他錘了晏千秋一下,你是故意這么問的?千秋,你上一世是以拆臺為生的嗎? 季遠溪在一旁聽著,難以抑制地笑了起來。 顧厭喚了一聲:紀慎。 哎,師尊大人!意識到不妥,紀慎又道:啊我有師尊了,我不能那么叫你唔,那我以后就叫你季兄弟的師尊大人吧。 你怎么不直接問他名號姓名呢?晏千秋暗道紀慎傻的耿直,笑著搖了搖頭。 顧厭道:道侶大典后,你的季兄弟不同你回衍月宗了。 紀慎:? 摸了摸頭,紀慎疑惑地問:為什么? 顧厭看了季遠溪一眼,道:他想跟著我這個師尊多學(xué)點東西。 可是衍月宗宗規(guī)里寫了,倘若因事離宗太久,需至管事長老處報備,再由他交于宗主審批你們是去歷練嗎?要去多久啊,我們這次出宗沒有報備過,太久的話可能不行,違反宗規(guī)可是一件大事。 那就需要替你季兄弟幫一下忙了。顧厭道,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你會幫的,對吧? 我肯定會幫,但為什么好突然,是兩位師尊教的東西不一樣嗎?反應(yīng)過來紀慎訕笑道:好像說的是句廢話,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