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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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言夙的手指上也是有一層薄繭的,畢竟原身是練過劍的,只不過不怎么看的出,并且以后還會因為言夙吸納的生物能而消失。 當然,眼下是因為言夙握著鐮刀柄。 言夙說:阿婆,我其實想跟你打聽個事兒。我想找份工作。他聽那小孩叫奶奶,又看她兩鬢斑白的發(fā)絲,琢磨了一下稱呼。 見老嫗臉上沒有不愉的神色,他這喊聲才落實。他是準備好了稍微看到不愉快,就立馬換稱呼的。 一邊說,他一邊試著學旁邊那些人的動作,一手握住稻稈,一手拿著鐮刀抵住稻稈,往自己這個方向一拉。 看別人弄和自己弄,還真的不是一回事。 老嫗聽他這么一說,先是一愣,后又是心頭一跳,難免順著他的話想到,這后生是幫她做工來了?可,可是她根本付不起錢啊。 所以這后生是盯著她祖孫倆勢單力薄,明顯拒絕不了他,所以才過來的嗎? 不是老嫗要將人心想的那么壞,而是這個世道,讓慈眉善目的菩薩面容下都是惡鬼修羅。 正當老嫗想著對策的時候,就聽言夙割倒了第一把稻谷,將它反倒在一旁。 不知道阿婆您有沒有什么建議?言夙問,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祖孫倆的這片田,又看了看手上的石鐮刀,估算了一下全都割完的時間。 很好,應(yīng)該不耽誤他去找工作。如果阿婆能有什么好建議的話。 阿婆:,喜出望外的阿婆,逃出生天不用雇人割稻的阿婆,當然是有好建議的。 因為心里誤會了人家好后生,阿婆十分的不好意思,正打算給言夙說幾個自己知道的要招工的地方。 就見剛才似乎還不習慣彎腰割稻的言夙,握著那柄她用起來廢老勁、卻又不得不珍惜著用的石鐮刀,風一樣在她的稻田里刮過,所到之處稻谷平整的躺下了,一副安樂且安詳?shù)卣R齊模樣。 她仿佛聽到一陣陣地轟鳴聲。 第18章 老嫗和身邊的小孫子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畝多的地,在言夙的手下,像是只有幾壟地似的,前后也就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吧? 他們這邊過快的速度,很快就引起相鄰的幾家人的注意。 最開始他們連人都沒有看到,只見到那一排排的稻谷自己就倒下了。 他們驚嚇的險些就扔了手里的鐮刀,而且也是驚嚇過度才失了聲,不然就得一聲接一聲的驚恐尖叫了。 升起的太陽開始展露它的威力,可他們卻身子發(fā)顫,背脊冒冷汗,連想將目光從這詭異的一幕挪開都做不到。 眼睜睜看著稻谷倒伏干凈,露出一道人影來。 言夙直起身子,甩了甩手上的鐮刀掛著的稻草雖說他很快就弄完了這里的稻子,但依舊掩蓋不了這東西難用的事實。 不過,幸好沒有弄壞人家的東西,言夙轉(zhuǎn)身將鐮刀放到老嫗身邊去。 阿婆,接著這要怎么弄?他看著邊上一個木盆里,裝了一些稻谷和碎稻草,旁邊還放著木制的梳子一樣的東西。 震驚的老嫗磕磕巴巴的道:拿那個,把稻谷梳、梳到木盆里。 其實別人家都是將稻谷在木桶里摔打,那樣比她這個法子快許多,只是她的力氣到底不如年輕人。 如果那樣摔打稻谷,她的胳膊第二天肯定連抬都抬不起來。 這樣的梳理雖然也會讓她的胳膊與雙手都酸疼的很,但還不至于連筷子都握不穩(wěn)。 按照老嫗說的,言夙坐到了木盆前,先抓了一把稻谷來試手。 老嫗這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大驚又大喜,激動地道:謝,謝謝。小伙子,小伙子這些老婆子自己來就好了。 總不好一直麻煩人家吧?人家還是有正事兒要干的。 老嫗一邊拉著言殊的手,一邊說道:老婆子見識少,知道的招工也不是特別多。 我只聽我那大孫兒說,鎮(zhèn)上有兩間鋪子招工,一家雜貨鋪要伙計,一家酒樓要賬房先生。你可去看看你能做哪個。 不過這事兒她都聽大孫兒念叨了兩天了,也不能確定這倆家是不是已經(jīng)找到了人手了。 想到這些,她就更催促這好小伙子趕緊著去了。 這出了村口,一直向東,順著那道兒走上一個半時辰左右,就能見著城門了。 這路程可不算短,你這時辰過去,到了城里都午時了。 老嫗連催帶推,言夙聽她說需要走這么久,也不好再耽誤一個半時辰就是三小時,這路可真夠遠的。 在其他人的注目下,言夙跟老嫗和男孩道別,按老嫗指的方向快步走去。 這次倒是沒跑出殘影,他還得考慮點事兒,比如他是能做伙計還是能做賬房先生?這兩樣他好像都不會哦。 眼見著他的背影漸漸模糊,一直壓制著渾身好奇的眾村民,終于爆發(fā)了。 極其嘈雜的聲音傳出來,字字句句都圍繞在言夙身上,然而這時候言夙已經(jīng)想到了解決辦法,所以飛快的跑動起來,猶如一陣風刮過了村口。 他什么都沒有聽到,也就不知道整個村里的人險些因為他耽誤了今日的收割。 ~ 言夙按老嫗所說,一路向東飛奔一是怕店家已經(jīng)招到了人,二也是做了后手準備,如果沒有應(yīng)聘上那兩個職位中任何一個,他還能有時間再找找其他的。 他這一路上倒也遇上了三三兩兩的人,但都是悶頭走著自己的路,身旁風一樣刮過一個人,他們也沒太在意,好幾個還說終于有了些風,有些涼意了。 便是真的目光逡巡,也只能模糊看到言夙的背影,連自己到底是不是眼花都分辨不清。所以專心走自己的路也是好事,免得還以為自己大白天見鬼,被嚇出個毛病來。 言殊一直到遠遠能看到城門,這才放慢了速度。 朱陽鎮(zhèn)。 城門前站著好二十幾個人,男男女女,或是背著包袱,或者挎著竹籃,也有兩手空空的。 總之是一個接一個的進城,誰也不敢搗亂。 言夙也乖乖巧巧的站在隊伍的最后,排著隊往前走,一邊聽邊上的人說話倒不是想聽人家的隱私,就是想多了解一點這個世界。 二十來個人進城的速度也不慢,言夙正聽著聽著,就到了他。 城門前一共三個士兵,兩個分立左右,手中拿著長矛守在門口,一個在城門外的一柄大油傘下坐著,身前擺著個木箱子。 里面是淺淺一層的銅子兒。 言夙這時才發(fā)現(xiàn)之前聽到的疑似背景音的叮叮當當?shù)穆曇?,就是這些人在往這木箱子里投銅子兒的聲音。 坐著的那個人抬抬眼皮,望了望身前的人,問了幾句諸如家是哪的,叫做甚名,進城干什么的話。 直等到了言夙,這人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言夙扔銅子兒,這才正眼瞅了言夙一眼。 大概是言夙長的好,雖說穿著不好,但他還是沒第一時間發(fā)脾氣。 就從這長相和細嫩的皮膚,就不像是個地里刨食的泥腿子,這要是個體驗生活、落難鳳凰的大少爺呢? 他們守門的,首要條件就是一雙招子要亮。 所以他還算好脾氣的說道:進城費兩文,有貨物的話,不超過這個箱子的分量兩文。 這只是人所能攜帶的分量的貨物稅收。 要是用車子拉的,就得另外的收法。 只是進個城,就得兩文錢? 現(xiàn)在對銅子兒已經(jīng)有概念的言夙,對于這個進城費覺得是個天價了! 進城門,就過個門,還是自己走著過的,為什么還要給錢? 言夙滿臉的不可置信。 傘下的守城兵小頭目看著這大少爺?shù)谋砬?,一時也摸不準這是不是嫌他這進城費太便宜了? 輪到言夙進城的這段時間里,他的身后也漸漸有了幾個人排隊。 這會兒就有幾個要趕著進城賣貨的人,開始小聲催促言夙。 趕緊給了進城費進城啊,堵在前頭,這不是耽誤他們的事兒嗎? 言夙:,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的豬rou進城了,我得等它被賣掉才有錢。 進城費什么的,可以欠債嗎? 第19章 言夙飛一樣想來找工作,結(jié)果卻連門都進不去。 畢竟,他口袋空空,而守城門的大哥沒有打他,純屬是看在他那張臉上但看他好看就讓他欠債進門?不存在的。 言夙也只能望門興嘆了。 但他自己可以不吃飯,家里的兩個崽崽是要吃的,何況現(xiàn)在他們爹仨還借住在別人家。 言夙不能進城也不愿放棄,開始在城外人多的地方轉(zhuǎn)悠不論是找人詢問還是工作機會,總是得有除了他以外的人在不是? 或許是苦盡甘來、否極泰來,還真讓言夙發(fā)現(xiàn)了機會。遠處的大河岸邊傳來無數(shù)嘈雜之聲,但言夙還是敏銳捕捉到一個中老年男人有些渾濁的聲音。 他說:趕緊的過來,這貨還卸不卸了,你們今兒是不是不打算掙錢了? 掙錢?這兩個字在言夙的耳中無限放大,他的一雙眼都要變成銅子兒的模樣。 呼嘯一聲,言夙所過之處掀起一片翻飛的衣角與長發(fā),身形再度清晰的時候,他已經(jīng)準確出現(xiàn)在這個鬢角輕染白霜的男人身前。 男人個頭不高,微微富態(tài),這會兒一手撐著腰,一手拿著一本簿子,正對著碼頭上的腳夫們呼和著。 哪想到眼前忽然多了一個大活人,差點嚇得一口氣升了天。 大叔,你招工的是嗎?言夙勾起唇角,露出一個笑容人類說,愛笑的男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大叔:,是招工,但是不是招要我命的工! 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言夙,但他也不想耽誤背后老爺們的事兒,要不然也會影響他的酬勞。 他打量了一眼生面孔的言夙,頗為嫌棄的道:我是招工,要力氣大的,你這小細胳膊小細腿的,能頂什么事兒? 別到時候把主家的貨給摔了,賣了你都賠不起。 言夙倒是長的好看又細嫩,但能來他這里做工的,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言夙卻是察覺不到他語氣里的嫌棄,只聽說他要力氣大的,臉上的笑容都帶上幾分高興:我力氣超大。 他環(huán)顧一圈,也不知道這大叔說的貨是啥,就只見邊上有個麻包,頓時伸手一抓,輕松將麻包拿起。 不知道裝的是啥,我就不給你掄起來看了,怕給人東西搞壞了。言夙抓著這麻包平舉著胳膊,就跟拿了塊抹布似的。 這男人在碼頭這可干了不少年,見過多少大力士,可還真沒見過反差這么大的,明明看著秀氣的像是個讀書人啊。 他圍著言夙轉(zhuǎn)悠了一圈,有點滿意的樣子:那行,算你一個,但是仔細著別給我摔壞了主家的東西。 要不是這小子真力氣大,他可輕易不用新人。 這時候男人的身邊也圍上來了不少的人,大多是挺熟的面孔,男人不必多解釋什么。 大叔,這個工作怎么算工錢?言夙走在男人身邊,想起自己還沒問工錢。 這就看你能干多少咯。按貨重和精貴與否給工錢,米糧等貨包五包三文錢。 至于其他布匹、瓷器之類的,男人就懶得多說,反正也輪不上言夙這個毛手毛腳的新人來做。 領(lǐng)著腳夫們上了船,男人跟個管家模樣的人打了招呼,就帶著他們進了貨場內(nèi),里面堆滿了麻包,一個個的大小都比人寬。 言夙這時候早被人擠的站到了最后排擠新人是哪里都有的事情。 不過顯然言夙這個人太新,不但不太懂這些,還完全感覺不到這些。 就見領(lǐng)頭的幾個人,一下背起一只大.麻包,半人多長的沉重麻包直接壓彎了他的脊背。 攢頭一推還站著看的言夙:咋,第一次干這活兒,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言夙轉(zhuǎn)頭看了看這大叔,問:大叔,這個就是五包三文錢的嗎?那一次只能扛一包嗎? 陳攢頭還第一次見這么實誠的小子,簡直給他氣樂了:你不是力氣大,你力氣大一次給我把這里扛完老子都不管你。 言夙頓時雙眼發(fā)亮,一瞬間陳攢頭都要以為他真的要給他一次扛完。 這次是自己把自己都氣樂了。 陳攢頭剛想叫言夙不要想七想八,趕緊干活,就見言夙走到麻包邊上,左一包右一包,堆好了一邊兩包,自己往中間一站。 然后頭頂上還頂著一包,兩腳左右一撥弄,那兩包的大.麻包輕飄飄的落到他的手里,夾起來就走到陳攢頭身邊。 言夙盯著陳攢頭看,剛才他就發(fā)現(xiàn)了,陳攢頭手里的那個簿子,記著他分發(fā)下來的牌子號。 哪個搬了多少,他都會給記下,等一輪活干完,就用牌子號對著簿子領(lǐng)錢。 陳攢頭:,一次搞五包這么嚇人不算,還要盯著我記賬! 言夙滿意的看著陳攢頭記好,快速的走出了船艙,準備跟上前頭的人,不然他還不知道貨得下在哪里呢。 絲毫不知道身后的陳攢頭正懷疑的,抓起一個麻包的一角,要試試看這重量是不是假的。 而走出船艙的言夙,也驚掉了船上船下不少人的下巴。 有幾個領(lǐng)頭背了包的,這會兒已經(jīng)又快步跑了回來扛上麻包之后,腳步重的很,想節(jié)約時間也只有在這回程的時候。能多扛幾包就多一份錢了呀。 但幾人此刻站在船邊,看著言夙腳步輕快的走下來,一時忘了爭分奪秒的上船掙錢。 一路上,誰遇上言殊都要震驚的多看幾眼,包括在他前面扛上麻包的人,這會兒都忘了背上的沉重。 好在,言夙眼力好,記憶力也不差,見過的人還認得出來,找到了他們送到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