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魚大佬搞種田 第299節(jié)
此后一段日子王簡都有些不習(xí)慣,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他把書房里竇維的靈牌取了出來,光明正大供奉。 從今往后,那塊靈牌將是他一生的明燈。 衛(wèi)國公病逝后,王老太君主動向天子請封,王簡順利繼承衛(wèi)國公爵位,徹底取代了那個(gè)曾經(jīng)把王家推上巔峰的男人。 天子是外甥,長姐是太后,王簡承了爵位,掌了宮禁宿衛(wèi),得天子親信,成為名副其實(shí)的權(quán)臣。 也是在那時(shí)候,瑞王才明白過來他的敵人是誰。 按照儒家禮制,衛(wèi)國公去世,王簡理應(yīng)丁憂三年,去職守孝,但因國情,天子奪情起復(fù),以素服辦公,禁吉禮。 此后王簡衣著以素服為主。 深冬時(shí)天氣異常寒冷,王老太君到底對他的婚事?lián)鷳n,待他下值回府后壽安堂的仆人將他請了過去。 屋里炭火燒得旺,王老太君坐在榻上,見他來了,說道:“我有些話想同三郎說?!?/br> 王簡坐到凳子上,“祖母請講?!?/br> 王老太君沉吟半晌方道:“我想見一見秦家三娘?!?/br> 王簡愣住。 王老太君繼續(xù)道:“你丁憂三年,讓人家一個(gè)姑娘等你三年,她可允?” 王簡沉默。 王老太君語重心長,“我想見一見這孩子?!?/br> 王簡應(yīng)聲好。 之后王簡同秦宛如見過一回,他一身縞素,人清減許多,也比往日更加沉穩(wěn)。瞧著那模樣,秦宛如的心境有些奇怪。 王簡沖她笑了笑,“明年我只怕來不了秦家了?!?/br> 秦宛如“唔”了一聲,“請三郎節(jié)哀?!?/br> 王簡看了會兒她,“我丁憂三年才可嫁娶,祖母問我,你可應(yīng)允,我不知道?!?/br> 秦宛如似笑非笑,“你承了爵,又掌了權(quán),得天子親近,往后前程無量。我倒要問問你,秦家五品官的女兒,且拋頭露面從商,以后也會繼續(xù)從商,這樣的女郎,你可考慮清楚了要娶?” 王簡沒有說話。 秦宛如繼續(xù)道:“我要嫁的男人只能有我一個(gè)媳婦兒,不能納妾,還不能管束著我,王三郎你受不受得了?” 王簡默了默,也用她的語氣說道:“你要嫁的男人殺兄弒父,滿手血腥,離經(jīng)叛道,秦三娘你受不受得了?” 這話把秦宛如問愣住了。 王簡問:“你受不受得了?” 秦宛如答道:“你若能給這個(gè)世道太平,我就受得了。” 王簡抿嘴笑,“那我也受得了你。” 說完這話兩人都笑了起來。 秦宛如看著眼前一身縞素的男人,心里頭暖暖的。 她無比慶幸能來這個(gè)時(shí)代走一遭,遇到一群有愛的親人,也能僥幸遇到一位能接納她的另一半。 “王宴安。” “嗯。” “你真的想好了以后娶我?” “你真的想好了三年后嫁我?” 問完這話,他們再次笑了起來。 秦宛如掐了掐自己,厚著臉皮問:“你喜歡我什么呀?” 王簡默了默,答道:“我也不知道?!?/br> “不知道你還娶?” “那你為何愿意嫁我?” “因?yàn)槟愀乙粯与x經(jīng)叛道,我祖母曾說過,像我這樣的女郎,沒有哪個(gè)夫家受得了?!庇值?,“你祖母可受得了我?” “她說你極好。” “真的假的?” “她想見一見你,問我丁憂三年,你可還愿意嫁?!?/br> “你有膽量娶,我就有膽量嫁,反正娶女商又不是我秦家丟臉。” “……” “明年我們打算去陽州看看,如果可以,就把白疊子引進(jìn)到陽州去?!鳖D了頓,“你王宴安可要努力維護(hù)這個(gè)世道,讓我有白疊子種啊?!?/br> “合著還安排起我來了。” “要不然我跑什么昌州,還不是為了這世道太平,百姓有糧吃,有衣穿,不會挨餓受凍。”又道,“你給老百姓糧吃,我給他們衣穿。” 這話把王簡逗笑了,“口氣倒不小。” 秦宛如歪著頭道:“我就問你那棉衣好不好?” 王簡老實(shí)回答:“極好?!?/br> 秦宛如:“以后家家戶戶都能穿得起它。” 王簡看著她笑,覺得這人鮮活得可愛。 雙方說定后,王簡找了個(gè)機(jī)會讓王老太君見了秦宛如一面,是在大恩寺。 那天上午下起了小雨,秦宛如去大恩寺時(shí)跟方氏說去西市商鋪,方氏也未起疑。 主仆抵達(dá)寺廟,李南早就候著了,見她們到來,忙上前將二人接迎到王老太君的齋院里。 稍后白芷前來通報(bào),說秦三娘來了。 王老太君應(yīng)道:“請進(jìn)來吧。” 不一會兒秦宛如進(jìn)屋來,朝王老太君行了一禮,喚了一聲老夫人。 王老太君上下打量她,一張圓臉青春活潑,眼睛靈動,身著一襲淺淡的藕荷色衣裳,看起來年歲不大的樣子。 看她那嬌生慣養(yǎng)的模樣,難以想象這么一個(gè)女娃獨(dú)自去昌州的情形。 王老太君做了個(gè)手勢,秦宛如落落大方地坐到凳子上,她跟王簡互換時(shí)曾跟王老太君打過交道,倒也不懼怕。 “秦三娘子今年多大了?” 秦宛如應(yīng)道:“十九?!?/br> 王老太君半信半疑,面相生得嫩,倒不像十九的樣子。她也沒有兜圈子,只道:“三郎丁憂,需等三年才能嫁娶,你可等得?” 秦宛如不答反問:“我本是官家娘子,卻從商種白疊子,老夫人可應(yīng)允這樣的孫媳婦進(jìn)王家?” 王老太君愣了愣,沉默了陣兒才答道:“只要是三郎喜歡的,我與他阿娘就喜歡。” 秦宛如抿嘴笑,“老夫人通情達(dá)理,是三郎的福氣?!?/br> 王老太君:“按說你與三郎未經(jīng)長輩準(zhǔn)允,算是私定,你父母可知你們來往?” 秦宛如如實(shí)回答:“不知?!鳖D了頓,“若是知道,定是不允的?!?/br> 這話倒令王老太君詫異,問:“此話怎講?” 秦宛如:“我祖母曾說過,我好好的一個(gè)官家娘子卻從商干起了最低賤的活計(jì),以后的夫家多半是受不了的?;橐鲋v究門當(dāng)戶對,秦家門第到底太低,高攀不上王家,若是父親知曉,定然不允。” 王老太君沉默了陣兒,“你長姐嫁誠意伯府,同樣不匹配?!?/br> 秦宛如搖頭,“我大姐自小就端方穩(wěn)重,理家是一等一的好手,不比貴女差,她進(jìn)伯爵府是靠自己出彩,但說到底總是在后宅,我卻不一樣,我拋頭露面,上與官府打交道,下與佃農(nóng)嘮雞毛蒜皮,這樣的孫媳婦,老夫人又如何看?” 王老太君道:“若姻緣與白疊子二選一,你如何選?” 秦宛如:“那便選白疊子?!?/br> 王老太君沉默不語。 秦宛如繼續(xù)道:“能得良緣固然好,可人心到底難測,與其把所有身家都托付到一個(gè)男人身上,還不如托付到白疊子上,只要你付出了,它就不會辜負(fù)你,這才是我安身立命的東西?!?/br> 王老太君幽幽道:“說到底,你對三郎也并非非他不可?!?/br> 秦宛如:“他對我也并非非我不可?!闭f完做了個(gè)手勢,“我們是一雙筷子,一支筷子各有各的用處,合起來也能用,沒有誰大誰小,誰長誰短,都是一樣的?!?/br> 這話倒讓王老太君生出幾分興味,“他說你跟其他女郎不一樣,今日見了見,確實(shí)是真的。” 秦宛如沉默不語。 王老太君又道:“當(dāng)初他讓你走昌州,你可曾害怕過?” 秦宛如搖頭,“我只怕京中出岔子種不了白疊子,我們的棉匠才剛剛起步,若是世道亂了,人們連飽飯都沒法吃,哪還能想著穿衣呢?” “所以你應(yīng)了?!?/br> “嗯?!?/br> “瞞著父母去的?” “嗯。” “倒有幾分膽識?!?/br> 王老太君取出放著那支金釵的木盒,說道:“這支釵,今日我贈與你。” 秦宛如連連擺手,“使不得!” 王老太君:“你莫不是嫌棄款式太舊?” 秦宛如忙道:“老夫人誤會了,那金釵對王家意義深遠(yuǎn),我受不起這樣的禮?!?/br> 王老太君打開木盒,輕輕撫摸金釵道:“你有膽色,且得三郎喜歡,我也覺得挺好,這釵贈與你,算是與你的約定,三年后進(jìn)我們王家做我的孫媳婦。” 秦宛如有些為難。 王老太君問:“怎么?” 秦宛如老實(shí)答:“禮太重了,燙手?!?/br> 王老太君被逗笑了,“你且受著吧,等你進(jìn)了王家的門再還與我便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