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魚大佬搞種田 第55節(jié)
父子倆的心情都很微妙,一個想刺探,一個想忽悠,各懷鬼胎。 兩人僵持了許久,衛(wèi)國公才開口了,說道:“你這次去魏州辦理公務(wù),可有遇到了什么人?” 王簡沉默了陣兒,回道:“兒在半道上湊巧遇到了老師?!?/br> 衛(wèi)國公不動聲色問:“他找你做什么?” “他替兒引薦了一個人。” “何人?” “曾經(jīng)的太子太傅,嚴禹諸?!鳖D了頓,“他中傷父親,兒一怒之下把他殺了?!?/br> 這話倒是令衛(wèi)國公意外,表情稍稍緩和了些。 父子倆心里頭雖生了疑竇,卻也沒有當面撕破臉皮,衛(wèi)國公平靜道:“這次回來,可有傷著?” 王簡搖頭,“沒有?!?/br> 衛(wèi)國公:“沒有就好?!庇值溃澳愠鋈チ艘惶艘卜α?,你阿娘成日里擔驚受怕的,這兩日在家里陪陪她,明天就不用去上值了。” 王簡應(yīng)聲是。 衛(wèi)國公揮手,“下去吧?!?/br> “兒告退?!?/br> 王簡默默地退出書房。 不讓他去上值,是被禁足了呢。 第二天下午大理寺來了一群官差抓人,秦致坤的同僚被抓走了一個,那人就坐在他隔壁,叫老焦,上回還跟他討論過肩頸問題。 待那群官差把人抓走后,同僚們面面相覷。 有人悄聲問秦致坤知不知道其中緣由,他茫然搖頭,完全是一頭霧水。 其中一人壓低聲音道:“聽說老焦惹了事。” 另一人試探問:“可知是惹了什么事嗎?” “不清楚?!鳖D了頓,“寺正也被抓了兩個?!?/br> 秦致坤一臉懵,抓走的那幾人平時都打過交道,相互間的關(guān)系也不錯,好端端的忽然被帶走了,聽他們的語氣怕是兇多吉少。 他就弄不明白了,這職位應(yīng)該是非常穩(wěn)定的,只要別出太大的岔子,一般是不至于落獄掉腦袋的,什么時候變成了高危職業(yè)? 秦致坤膽子忒小,一時有些惴惴不安。 下值回去后,他胃口不是很好,沒吃幾口就撤下了。 方氏見他心事重重,好奇問道:“老秦你今兒怎么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致坤盤腿坐到榻上,兩條眉毛擰巴起來,“今天下午我隔壁桌的老焦被抓了,聽他們說他犯了事,只怕是兇多吉少?!?/br> 方氏愣住,“不至于啊,你們不就是一寺丞嗎,搞搞復審的文職類差事而已,若是貪污受賄,也得五個人一起撈吧?!?/br> 這話秦致坤不愛聽,“什么叫五個人一起撈,你難不成也想我被撈進去吃不花錢的官家飯?” 方氏連連擺手,“你還較真兒了,我就是打個比喻,復審一份卷宗得五個人簽字畫押才作數(shù),倘若老焦是公事上沒辦好被抓,你們應(yīng)該也會受到牽連的?!?/br> 經(jīng)她一提醒,秦致坤才醒悟過來,若有所思道:“是這個道理?!?/br> 方氏:“那肯定是他干了其他事才被抓的,你跟著惶惶什么呀?” 秦致坤看著她,稍稍定了定心神兒,說道:“欸,方才撤走的飯食呢,給我端回來,我還要再吃兩口?!?/br> 方氏:“……” 出息! 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秋,早上亮得要遲些,也更想睡懶覺。 次日晨鐘響起,方氏把秦致坤叫了起來,他還想再賴會兒,迷迷糊糊道:“云娘莫要催促,讓我再瞇一會兒。” 方氏沒再催促。 結(jié)果他瞇了許久還在賴床,方氏一把掀開被褥,扯開嗓門道:“秦致坤,該起床上值了!” 秦致坤蜷縮成一團,只覺得眼皮子怎么都睜不開。 方氏戳他的背脊道:“你趕緊起來!家里還有五個女兒……不,四個女兒三個主子,十個家奴,一貓一狗一鳥要靠你養(yǎng)!” 秦致坤:“……” 方氏繼續(xù)大嗓門,“你不是說要升官給我買大宅子嗎?在床上做夢升官?。?!” 秦致坤垂死病中驚坐起。 方氏把濕冷的帕子搭到他臉上,他一激靈,瞌睡頓時醒了一半。 賴床耽擱了不少時間,方氏伺候他穿衣洗漱,他連早食都沒來得及吃,等會兒出門在路邊隨便買張胡餅湊合著算了。 匆匆忙忙出了門,院子里的仆人們已經(jīng)起來灑掃做清潔,各干各的活兒,有條不紊。 后宅里的姑娘們則還在酣睡。 對于這個時代家庭條件好一些的女性來說,當姑娘的時候應(yīng)該是最幸福的。 她們不用伺候一家老小,只需要規(guī)規(guī)矩矩老老實實待在后宅做本分女郎就好。直到嫁人了,便會像方氏那樣圍著丈夫和孩子轉(zhuǎn)。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代又一代。 上回賀家敲定訂婚后,中間隔了許多日,今天上午總算走到納征送彩禮的流程來了。 媒人顏五娘同賀家宗族中的四名婦人親自跑了這趟。 送彩禮是有講究的,來的四名婦人必須要兒女雙全,且聘禮和禮書一并送達。 方氏站在院子里,看著那長龍似的聘禮心里頭別提有多高興。它們?nèi)加么蠹t箱子抬來,上頭扎著紅綢花,貼著喜字。 顏五娘拿著禮書讀報。 賀家送來的彩禮共計二十四件,有一對兒玉如意,一套華貴的金飾頭面,各類珠寶器物,頂級綢緞,甚至還有當初賀知章許諾的二進院子地契和數(shù)間鋪子田產(chǎn)。 當然,也少不了聘金。 木匣子里裝著兩錠黃燦燦的金元寶。 林林總總擺滿了院子,全都是扎眼的大紅。 方氏招待送聘禮的幾人吃了會子茶,聊了些家常,又給了不少喜錢,她們才回去了。 幾個姑娘們都出來看那些彩禮,眼花繚亂的,叫人瞧著歡喜。 連秦老夫人看過賀家送來的禮書后,都贊道:“賀家可見是把大娘放到心上的,她嫁過去,我放心?!?/br> 方氏笑呵呵道:“平康坊的二進院子才是大手筆,值不少錢呢?!?/br> 秦老夫人指了指她,“咱們的陪嫁一點都不能寒磣,勿要叫人在背后嚼舌根?!?/br> 方氏:“嫁個女,傾家蕩產(chǎn)也得給她掙面子?!?/br> 秦老夫人點頭,“我們固然比不上賀家,但體面還是要有的?!?/br> 晚上秦致坤下值回來,方氏把賀家的禮書拿給他看。 他頗覺詫異,說道:“我權(quán)當那日誠意伯是哄我來著,哪曾想,竟真把平康坊的二進院子送來了?!?/br> 方氏暗搓搓道:“那院子,可比咱們這兒好多了,我估摸著,值這個數(shù)?!闭f罷比劃了一個數(shù)字。 秦致坤不禁發(fā)起愁來,“咱們又該如何陪嫁呢?” 方氏:“阿娘說了,砸鍋賣鐵也得把體面掙回來,不能太寒磣,叫人在背后嚼舌根?!?/br> 秦致坤:“是得辦體面些。”頓了頓,似想起了什么,說道,“昨兒我不是跟你說我隔壁桌的同僚老焦被抓了嗎,你猜今兒我聽到了什么。” 方氏:“???” 秦致坤:“死了,昨天抓的幾個人,全都死了?!?/br> 此話一出,方氏驚了一遭,不可思議道:“一晚上就死了?” 秦致坤點頭,“說是畏罪自盡,但犯了什么罪不清楚,不過我聽他們私底下議論,好像是跟王家有關(guān)?!?/br> 方氏“哎呦”一聲,“那就是天皇老子,誰敢去招惹???” 秦致坤神神秘秘道:“前陣子國公府家的世子,寺少卿離京辦差,我琢磨著,怕是出了什么事,那幾個同僚受到牽連,多半是被國公府的人給弄死的?!?/br> 方氏:“……” 秦致坤皺著眉頭道:“現(xiàn)在我們幾個寺丞個個都發(fā)怵,寺里也搞得人心惶惶,生怕那小祖宗回來多看我們一眼,他就跟帶了刺兒一樣,走到哪兒,哪里就得遭殃?!?/br> 方氏坐到他旁邊,“這么說來,還得盼著他被調(diào)走才是?!?/br> 秦致坤若有所思道:“我上京這么久,才算弄明白了,朝堂上分了好幾個黨派,王家,瑞王,端王,還有一個前廢太子,錯綜復雜的,一不小心就踩到坑?!?/br> 方氏沉默。 秦致坤自言自語道:“當初瑞王發(fā)慈悲把我提攜進京來,我初來乍到也算順遂,從未受過他人排擠,他們多半都是看在瑞王的面下才對我這般,倘若日后瑞王有心拉攏我站隊,到時候我不就得跟天家對著干嗎?” 這話把方氏嚇慫了,“你莫要嚇唬我!” 秦致坤神經(jīng)質(zhì)地看著她,嚴肅道:“隔壁桌的老焦,不知道是哪個黨派的,一晚上就沒了?!?/br> 方氏眼皮子狂跳,“真是作孽啊,咱家十多口人呢!” 秦致坤默默地摸了摸脖子,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其他,總覺得涼颼颼的。 方氏心里頭七上八下,戳了戳他道:“要不,咱們別想著掙大宅子了?!?/br> 秦致坤搖頭,拿起大紅禮書,一臉嚴肅道:“你瞧瞧人家,討個媳婦兒又是宅子又是田產(chǎn)的,金銀珠寶闊綽得要命,我秦致坤嫁女兒,以后也要這般!” 方氏:“……” 秦致坤:“我以后要買大宅子,要風風光光嫁閨女,要在京城里扎穩(wěn)腳跟,要一級一級往上升?!?/br> 方氏默了默,這廝顯然是被賀家的聘禮給刺激到了。 “以后大娘嫁了賀家,總有些人脈可以使。” 秦致坤“唔”了一聲,冷不防想起賀知章曾說過的話。 他說賀家只要不作妖,不涉及黨派之爭,那賀家的家業(yè)夠小輩們折騰好幾輩子了。 現(xiàn)在細細回味,賀知章倒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