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艷 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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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彼蜗孚s緊轉移話題,怕虞寧初因為她的話生惱,就哥哥那臭脾氣與日漸捉摸不透的行事,阿蕪才不會高興給她做嫂子。 第68章 (表妹免禮) 蘇家一眾人被斬首后,正德帝的心情非常好,讓那些文人們作詩罵他,罵了就是死路一條,看以后誰還敢罵。 此案宋池立的功勞最大,還因此受了傷,正德帝徹底打消了對宋池的疑心,得知宋池要辦喬遷宴了,正德帝特意將宋池宣進宮,賜下重禮。 宋池笑道:“多謝皇上厚賞。” 正德帝笑瞇瞇地打量著眼前人,仔細算來,宋池今年才十九歲,生得俊雅無雙仿佛芝蘭玉樹,好比一顆明珠一枚美玉,無論男女老少都喜歡看。 以前正德帝介意宋池繼承了老晉王一脈的好相貌,現(xiàn)在想想,宋池對他忠心耿耿,地底下的老晉王如果得知,是不是想氣活了? 心情愉悅,正德帝就更喜歡宋池了,將他看成了一顆棄暗投明的寶珠。 “子淵啊,如今你有了自己的郡王府,年紀也到了,朕給你賜門好婚如何?”正德帝很是誠心地道,對待忠臣,他很大方,只要宋池點頭,京城的名門閨秀隨便他挑。 宋池喜道:“皇上若能賜婚給臣,那是臣的福氣?!?/br> 正德帝:“那你可有喜歡的姑娘?” 宋池:“這倒還沒有,臣還年輕,之前一直埋頭讀書練武,想著替皇上效命,如今在錦衣衛(wèi)當差,也無閑心去考慮婚事?!?/br> 正德帝點點頭:“年輕人就該像你這樣,看看你二叔,整天吃喝玩樂,朕一點都指望不上他?!?/br> 雖然正德帝自己就是個昏君,大多數(shù)政事都交給了韓國舅,可面對安王那樣沒出息的兒子,他看了也是心塞。 宋池笑著替安王說好話:“因為皇上與國舅將我大周治理得繁榮昌盛,二叔才能高枕無憂,且二叔雖然貪玩了些,對您的孝心卻是日月可鑒,如果皇上有什么吩咐,二叔定會全力以赴替您分憂?!?/br> 這馬屁拍得正德帝心情舒暢,如果前面那句只說他自己將大周治理得繁榮昌盛,就更好了,韓國舅雖然有功勞,但也全是聽從他的安排做事,哪有資格與他共享同等贊譽。 可見宋池還是太年輕,這拍馬屁的功夫遠遠不及韓國舅。 一點小事,正德帝沒放在心上,繼續(xù)剛開始的話題:“既然你沒有心儀的姑娘,朕就讓皇后替你挑選一個?” 宋池笑道:“娘娘慧眼識珠,必能替臣擇一賢妻,只是臣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成全?!?/br> 正德帝奇道:“什么不情之請,說來聽聽?!?/br> 宋池俊美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尷尬,遲疑片刻才垂著長睫道:“皇上也知道,臣九歲來到京城,一直住在平西侯府,承蒙皇上厚恩終于有了自己的府邸,臣與meimei才有了真正的安身之處?,F(xiàn)在娶妻,對臣沒什么區(qū)別,meimei卻要因為多了個長嫂而多了拘束顧忌,所以,臣想先讓meimei快活自在兩三年,等她快活夠了,再勞煩皇上、娘娘替我挑選賢妻?!?/br> 對于宋池兄妹的遭遇,正德帝自然十分清楚,早在宋池進京那年他就問出來了,所以宋池提出這種請求,正德帝覺得合情合理。 他嘆了口氣,替宋池打抱不平道:“都怪晉王,害你們兄妹倆這么多年連個家都沒有,可惜當年的舊事空口無憑,不然朕一定替你做主?!?/br> 宋池臉色一沉,冷聲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無須皇上費心,總有一日,臣會親自報了此仇?!?/br> 正德帝很是滿意,或許再栽培幾年,宋池會成為他鏟除晉王最鋒利的那把刀。這就是年輕人的銳氣,韓國舅年紀大了,讓他做點什么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這么多年也沒抓到晉王的把柄,害他一直存了塊兒心病。 “好,朕也替你盼著那一日,婚事的事你放心,朕先記著,你何時想娶妻了,何時再來告訴朕?!?/br> 宋池看眼正德帝,就在這剎那的功夫,正德帝震驚地發(fā)現(xiàn),宋池的眼尾居然帶了一絲潮紅。 沒等他仔細分辨,宋池重新低頭,微哽道:“皇上賜臣官身府邸,還為臣的婚事費心,大恩大德勝過親生父母,臣除了披肝瀝血報效朝廷,無以為報。” 正德帝笑了,這些于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年輕人居然感動到想哭了。 “去吧,好好做事,只要你有本事,朕給你的賞賜只會越來越多。” “是,臣告退?!?/br> 行過禮,宋池轉身往外走去,跨出御書房的外門時,迎面撞上了韓國舅。 韓國舅上下打量宋池一眼,笑道:“還未恭賀郡王喬遷之喜?!?/br> 宋池回禮道:“還要多謝國舅栽培,給了我立功之機。” 韓國舅頷首,拍拍他的肩膀:“立功是好事,但也不要居功自傲,你還年輕,需多加歷練才是?!?/br> 宋池笑著應了。 韓國舅越過他,進去找正德帝了。 正德帝來御書房就是為了見宋池,說完正事,已經打算去后宮享樂了,得知韓國舅來了,他只好又坐穩(wěn),等著韓國舅開口。 “皇上召見郡王,可是為了郡王的喬遷之喜?”韓國舅打聽道。 正德帝:“是啊,子淵的母親沒能留給他們什么嫁妝,兄妹倆沒什么家底,朕不賜些東西,他們辦個宴席都寒酸?!?/br> 韓國舅感慨道:“皇上宅心仁厚,老晉王泉下有知,定要慚愧當年的癡心妄想?!?/br> 正德帝哼道:“他最好還有這點羞恥之心,好生悔改,求個轉世投胎的機會?!?/br> 韓國舅說那番話,其實是想提醒正德帝別忘了宋池的根在哪里,不能因為宋池立了一次功勞就掉以輕心,不過眼看著正德帝想歪了,韓國舅只好揭過這茬,問起賜婚一事來:“皇上之前打算給郡王賜婚,不知郡王看上了哪家的閨秀?” 他想,不管宋池看上哪家,他都能分析出宋池意圖結黨營私的野心來,警醒正德帝。 他只想正德帝把宋池當一條狗用,可不希望正德帝真的器重宋池,分了他手里的錦衣衛(wèi)的權給宋池。 正德帝心不在焉地道:“他忙著在錦衣衛(wèi)當差,哪有時間去相看大家閨秀,誰都沒提,暫且沒成婚的心思呢?!?/br> 韓國舅:“哦,這是為何?” 正德帝就把宋池的話轉述了一遍。 韓國舅思索道:“莫非郡王是想暗示皇上先給郡主挑個好夫君?” 果真如此,宋池也夠老謀深算的,兄妹倆兩門婚事,就能拉攏兩戶官員。 正德帝只是不想浪費時間處理政事,腦子并不笨,韓國舅如此明顯的陰陽怪氣,他還是品出味來了,斜著韓國舅道:“人家那是心疼meimei,寄居侯府這么多年,終于有了自己的家,還沒新鮮夠就娶個嫂子回來,姑嫂生了罅隙,meimei住著還能舒服?你啊,年紀一大把了,早就忘了兄妹間這種純粹的情分了吧?” 突然被罵,韓國舅老臉一變,看出正德帝不高興了,忙賠起不是來。 正德帝已經說夠了,起身道:“行了,朕累了,你也退下吧。” 韓國舅低著頭,等正德帝從他身邊走過去,他看著正德帝的背影,心中一沉,這個宋池,給正德帝灌了什么迷糊湯?他可得派人多盯著宋池點,不能讓宋池搶了正德帝的圣心。 九月底,蘇家一案在京城引起的風波已經漸漸平息,在這個陽光還算明媚的深秋之日,郡王府要舉辦主人入住以來的第一場宴席了。 虞寧初權衡再三,決定早點去,趁人少的時候直接被安排到女客那邊等著,若去的遲了,極有可能在郡王府門前撞上其他賓客,男女都有,包括她最為提防的色名遠播的安王與國舅之子韓宗延。 想到韓宗延,虞寧初就想到了大表哥沈琢,沈琢對韓宗延沒有半點好臉色,嚴肅冷峻,反觀宋池,與韓國舅同流合污,跟安王、韓宗延的關系也不錯,甚至宋池欺負她的那些手段,都是跟這二人學來的吧,只是他自負風雅,還不屑做那最混賬的一步。 備好禮物,虞寧初帶上微雨,早早出發(fā)了。 馬車沿著巷子往北走,路過四個巷口,往右一轉,就到了這條同時住了郡王與安王的富貴巷。 郡王府更靠外一些,先到了,不必經過安王府。 馬車停下,王府管事負責核對請?zhí)?,那邊阿默瞧見虞寧初,已經派人去里面通傳了?/br> 等虞寧初跨進郡王府的前院,就聽影壁后傳來宋湘輕快的腳步聲,下一刻,姐妹倆就見到了彼此。 “阿蕪你怎么來得這么早,害我們失禮了!”宋湘拉著虞寧初的手笑著埋怨道。 郡王府大喜的日子,虞寧初也開玩笑道:“今日你們這邊貴客臨門,我怕來得晚了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郡主,所以早早過來搶占先機啊?!?/br> 話音剛落,宋湘身后又轉過來一道身影。 那是郡王府真正的一家之主,穿一身他少穿的朱紅色錦袍,那錦袍上繡著符合郡王規(guī)制的金色盤龍。 虞寧初的視線便止于那團金龍之上,屈膝行禮道:“民女拜見郡王殿下?!?/br> 宋池看著她明明帶笑卻客氣疏離的臉,溫聲道:“表妹免禮?!?/br> 虞寧初起身,接過微雨手中的匣子,遞給宋湘道:“一點薄禮,還望表姐莫要嫌棄。” 宋湘受不了她這客氣的樣子,將禮物塞給兄長,拉著虞寧初就去里面說話了,趁賓客們尚未登門,她要先帶好姐妹參觀一番她的家。 兩個小姑娘似蝴蝶般飛走了,宋池站在原地,直到虞寧初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他才一邊往前走,一邊打開了手中的禮盒。 里面是一對兒紅玉雕刻的麒麟擺件,麒麟是瑞獸,據(jù)說可鎮(zhèn)宅避煞,作為恭賀喬遷的禮物再合適不過。 所以,這是一份雖然昂貴卻沒有任何私心的禮物,還不如她繡的那只簡簡單單的香囊。 第69章 (匆匆一面) 郡王府設宴,平西侯府眾人都收到了請?zhí)?/br> 三夫人一到,虞寧初就跟在舅母身邊了,這種場合,即便沈明漪也沒機會找她的茬,否則便是落了下乘。 一頓宴席吃得輕松順利,并沒有出什么岔子,倒是長輩們都提到了宋池的婚事,認為郡王府需要一位女主人幫忙持家。 太子妃住在宮里,比大家都先聽聞宋池與正德帝的那番對話,看著宋湘笑道:“郡王說了,要先讓阿湘管家兩年,再請娘娘為他賜婚呢?!?/br> 賜婚…… 虞寧初咀嚼著這兩個字,只慶幸自己夠清醒,沒有被宋池的甜言蜜語騙了去。 宴席結束,三夫人要去虞寧初那邊坐坐,虞寧初便跟著舅母上了一輛馬車,自始至終沒往出來送客的宋池那邊多看一眼。 第二日,天氣陰沉沉的,北風呼嘯,驟降的溫度正式宣告了京城這個秋天的結束,又一年寒冬來了。 趙莊頭來向虞寧初匯報今年的田產收成,今年雖然朝廷辦了一樁斬殺九族的大案,百姓們過得還算可以,風調雨順,佃戶們有的吃,虞寧初也收獲了一筆可觀的銀子。除了田產,她在京城的其他房產照舊收著租金,李管事與梁氏聯(lián)手辦的炒貨鋪子也生意興隆,總歸都沒有什么需要虞寧初cao心的。 倒是虞家家里,接連出了幾樁小事。 首先是虞揚、虞菱兄妹倆水土不服,染了風寒,這個才治好了咳嗽,那個又發(fā)熱了,好在都不算大病,養(yǎng)個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跟著是虞尚那里,御醫(yī)開的方子對他也沒有用,這家伙還嫌棄湯藥難喝,認為身邊的人都在害他,趁夜深人靜準備偷偷溜走。守著他的小廝睡得沉,還真讓虞尚溜到了院墻跟下,只穿了一身單衣的虞尚哆哆嗦嗦地想要爬墻,不小心掉下來,伙計聽到動靜趕緊把他拉回屋里,人沒摔傷,倒被凍出了一身風寒。 總之連著半個多月,虞家都沒有斷過郎中,過得熱熱鬧鬧。 大概習武的確能強身健體,虞寧初倒是好好的,上次她說自己長高也并非糊弄舅舅,去年的冬衣今年穿著都短了。 到了二十五這日,虞寧初換上一身喜慶的紅衣,提親一日來了平西侯府。 明日沈明嵐就要出嫁,侯府里處處張燈結彩,沈明嵐坐在暖呼呼的屋子里,臉頰紅的像抹了一盒子胭脂。 不止虞寧初,宋湘、沈明漪也都來了,來為昔日的好姐妹送嫁。 當然,沈明漪的動機沒那么純粹,她過來,一是身為堂姐必須回來,二則是想看看沈明嵐的笑話。這個堂妹,平時總為了虞寧初嗆她這個嫡女堂姐,如今她貴為王妃,堂妹只能嫁一個落魄國公府的二房長子,連個爵位都沒有,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這是宮里賞賜給我的蜀錦,我全給meimei拿來了,以后再有賞賜,我也會想著meimei的?!鄙蛎麂粲脩z愛的目光看著沈明嵐,那眼神,仿佛沈明嵐出嫁后就再也穿不起什么好衣裳了。 沈明嵐?jié)M心都是自己的婚事,懶得與沈明漪計較,輕飄飄道了謝,命丫鬟收走沈明漪的禮物。 宋湘、虞寧初也默契地不搭沈明漪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