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璃不敢！”綠璃慌張跪下，“綠璃的命都是公主的，公主讓綠璃往東，綠璃絕不敢往西。那些暗衛(wèi)之中有三人昨天宮門下鑰前就回來了，只是綠璃怕他們擾了公主歇息，便沒讓他們過來?！?/br>
    德陽冷哼了一聲：“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我要是再慣著你，是不是以后都是你來做我的主了？！”

    “公主，綠璃知錯了！”地上寒涼，跪得她膝蓋直疼。她與德陽一起長大，從來沒被她這樣罰過，一時委屈得很，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睨了她一眼，德陽收回視線，看著手上新染的丹蔻，問：“那些暗衛(wèi)昨天可有說過什么？”

    “他們，他們說發(fā)現(xiàn)過陶酌風的蹤跡，似乎是去了宿州方向，但是他們追到宿州幾天，也沒找到他的人。不過有人見過他和一個長得極像公主的女子一同出現(xiàn)在仙居鎮(zhèn)上……”

    德陽聽著，手上無意識地一用力，捏痛了小火狐的尾巴，它“嗷”的痛叫了一聲，跳下玉榻，一溜煙鉆進了床底下，怎么也不肯再出來了。

    “小畜/生……”德陽冷冷瞥了床底一眼，不耐煩地看回綠璃，“行了，別哭了。起來吧。去把那三個暗衛(wèi)給我叫過來?！?/br>
    *

    昭王府里，宮哲被四個御醫(yī)圍著，又是把脈又是看傷，足足折騰了一上午才放過他。

    其中經(jīng)驗最豐富的那位寫了張方子交給展晟，對宮哲道：“王爺，舊傷并未復(fù)發(fā)，只是鎮(zhèn)痛之藥用得久了，藥性確實會逐漸減弱。老臣開了一副新方子，今后讓展侍衛(wèi)照此方煎藥即可?！?/br>
    宮哲穿好衣裳，虛虛掩了掩衣襟，“嗯”了一聲：“有勞了?！?/br>
    “王爺言重了。王爺乃我大越之柱石，能為王爺分憂是臣等的福分?！?/br>
    宮哲不再客套，朝展晟一揚下巴，讓他送幾位御醫(yī)離開。

    展晟再回來時，給他帶來了幾個消息。

    一是宿州那邊有了信兒，那兩個鷹騎士兵的尸體在黃羊河中游被沖上了岸，現(xiàn)在被安置在仙居鎮(zhèn)府衙里。

    二是清秋依然下落不明，但據(jù)尋人的神武衛(wèi)分析，應(yīng)該像那兩個人一樣半道被沖到了岸上，至今都沒發(fā)現(xiàn)，說明她極有可能還活著。

    三是北府軍營里的陶酌風不見了，而且是在他們出發(fā)前往宿州之前就已經(jīng)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失蹤那么久，為何一直無人來報？”

    “王爺，我們臨行前，陶酌風一直跟在淮勝公主身邊，北府軍營那邊只當他宿在了行館，等到祁國使團離京還沒見到他，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只是那時我們已經(jīng)出發(fā)去往宿州了?！?/br>
    陶酌風失蹤了這么多天，行蹤不明，偏偏清秋也失蹤了……

    雖然不敢肯定這其中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宮哲那在戰(zhàn)場上廝殺多年磨練出來的驚人直覺卻當即認定，清秋會失蹤，陶酌風定然脫不了干系。

    畢竟他們之前就已經(jīng)私奔過一次了，難保不會再有第二次。

    “讓宿州那邊的神武衛(wèi)去查，”他眸光一沉，“陶酌風極有可能在宿州。找到他，就能找到清秋?！?/br>
    *

    春祝那晚之后，清秋與陶酌風的關(guān)系突飛猛進，儼然一對小夫妻一般。

    只不過兩人畢竟還未婚娶，也不好在村里大肆宣揚他們的關(guān)系，是以村中之人還都當他們是義兄妹。

    既然他們兩人都名花無主，那便免不了有追求者主動找上門。

    這天清秋在院里晾曬新采來的草藥，就聽見門外傳來陶酌風和一個姑娘說話的聲音。

    “陶哥哥，這雞蛋你拿好了，我專門給你挑的個兒大的，新鮮的。”

    “那可多謝你啦，下次記得還來找我?！?/br>
    “好，一言為定！”

    話音落罷，陶酌風頂著一腦門的汗，一臉喜氣地拎著一籃子雞蛋走了進來。

    清秋打他一進門就盯著那籃子雞蛋。春祝前一日，他答應(yīng)別的小姑娘一起去篝火席時，也是揣著兩顆雞蛋進家門的。

    慣犯了。

    “新仇”加“舊賬”，清秋又整整一天沒搭理他。

    陶酌風察覺到她心情不好，到了晚上，便主動把床褥從床上拿下來，搬回到板凳上去——自從兩人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便一直和衣睡在一張床上的。

    清秋靠坐在床頭，看著他鋪床，半晌，實在看不過眼，終于出聲叫住了他。

    “床是不大，但睡兩個人也足夠了，那板凳又硬又涼，睡久了腰怎么受得了？”

    陶酌風剛把床褥鋪好，聞言一愣，回頭看了看她那張窄小的木頭床，猶豫了兩瞬，又低下頭去繼續(xù)鋪床：“還是不了，我晚上睡覺不老實，你腿還有傷，萬一碰到就不好了?！?/br>
    借口，根本就不是因為這個。

    “沒事兒，我睡里面，碰不到這條腿。”說完，見他只是手上的動作一頓，沒有行動，清秋干脆跳下床去，把他的床褥拖到了床上。

    陶酌風搶不過她，便只好隨她去了。

    等兩個人僵硬著身子并排躺下，雙手局促地交疊在一起，一動也不敢動，直愣愣地盯著頭頂那塊碎花床帳，半晌，誰也沒合眼。

    直到夜深了，清秋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小聲喚他：“陶酌風，你睡得著嗎？”

    “……嗯?！?/br>
    胡說。

    察覺到她轉(zhuǎn)過頭來看自己，陶酌風慌忙閉上眼睛，裝作要睡覺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