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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燙到之后最好沖冷水的。” 他看到阮梨將塑料袋攤開到茶幾上,隨意坐在地毯上。 邊從里面翻出醫(yī)用棉和一罐燙傷膏,邊小聲嘀咕,“不過我沒買到之前常用的那種,不知道好不好用……” 舒臨視線在她手里的東西上打量了一圈,微微瞇起眼,“干什么?” 阮梨沒說話,拉住他的衣袖往下扯。 眼前的男人倒是沒反抗,順勢在她身旁坐下,臉上沒什么表情。 阮梨扭頭看他,“把手給我?!?/br> “……” 舒臨沒動。 阮梨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拉過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袖子卷上去。 大概是燙傷處理的不夠及時,加上他剛才洗澡的時候又碰了水。 手背泛紅的印記沒有半點消退,摸上去還隱隱有些發(fā)燙。 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止不住將眉頭皺成一團。 客廳內(nèi)的光線因窗簾的遮蔽而變得昏沉。 舒臨微微垂眼,能看到她低垂的眼睫,伴隨著她清淺的呼吸聲傳入耳邊。 他唇線繃著,別開眼。 卻在她指腹觸碰上來的一瞬間,很輕地“嘶”了一聲。 阮梨動作瞬間停住,“疼嗎?” 這一抬頭,兩人的目光頓時撞到一起。 空氣有片刻停滯。 “嗯。” 舒臨別過眼,卻掩不住嗓音的暗啞,“有點。” 第三十三章 我們離婚吧。 阮梨悶哼一聲, 手上的力道卻輕了許多。 “那你下午逞什么強,別人讓你去處理一下你都不去?!?/br> 她撈過身后的抱枕墊在腿上,掌心托著燙傷膏的罐子, 用指腹從里面沾出一點,輕輕抹上舒臨的手背。 眼前的男人一言不發(fā)。 只是微微俯身, 將手臂搭在她膝上的抱枕上, 任由她折騰。 阮梨專注地盯著他的手背,像是怕弄疼他似的, 力道輕了又輕。 幸虧胡娜娜拿到的只是一杯開水,要是別的東西, 后果真的不堪設(shè)想。 越想阮梨越有種內(nèi)疚的感覺。 涂完藥之后她還轉(zhuǎn)了轉(zhuǎn)舒臨的手腕,像是怕錯過什么傷口似的,仔細檢查了一遍。 兩人的掌心貼合在一起。 他手掌很大, 指腹很燙,掌心沿著紋路的地方有些潮濕,潮濕的觸感在指縫間逐漸變得清晰。 這么來回幾次, 意味忽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余光瞥見男人深長的目光。 阮梨下意識松開手, 覆在身后蹭了兩下,磕磕絆絆地開口, “好了……你下次洗澡的時候注意點。” 她欲蓋彌彰的把茶幾上的燙傷膏推到他眼前,“每天涂兩次, 應(yīng)該很快就沒事了?!?/br> “……” 說完她沒等舒臨的回答, 起身就準備離開。 卻反被攥住手腕扯了回來。 “躲什么?” 他沒戴眼鏡, 毫無遮擋的雙眸顯得更加深邃。 阮梨攥緊手指, 睫毛顫了顫,“口渴,想去倒杯水?!?/br> 舒臨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沒松, 眼神沉著,“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br> 阮梨猜到他想說的話,先一步回答。 “那天我喝太多了?!?/br> “說的話做的事情你都可以理解成酒后的失誤,如果對你造成了什么困擾,我可以向你道歉。” 似乎是覺得她的說法有些好笑。 舒臨轉(zhuǎn)頭看向桌上那罐敞開的燙傷膏,胸腔微動,“那這算什么?” “……” “也是你的失誤?” 兩人面對面坐著,相隔不到半米的距離。 本該曖昧的氛圍,可在此刻讓人覺得窒息。 阮梨僵在原地,一時想不出回答,卻聽見舒臨一句話直接切斷她的退路。 “阮梨,我以為我話說得夠清楚了?!?/br> 都是成年人,阮梨不會聽不懂他的潛臺詞。 況且從最開始就是這樣。 她總是習(xí)慣性把舒臨對她的善意當成一種巧合,一種不可能事件。 甚至在舒臨對她說出“縱容”兩個字的時候,阮梨的第一反應(yīng)也是。 分明找事的人是他,怎么到頭來變成她在無理取鬧。 可有些事情形成習(xí)慣之后,連她自己都難以分辨。 就像下午舒臨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時候。 那些從頭到尾都不愿被她承認的,反常的情緒,無一不在提醒著她。 她對舒臨的感情。 其實早已超過合約應(yīng)有的界限。 阮梨清楚,倘若越過這條界限,他們就再也不是隨時可以結(jié)束的關(guān)系。 這場婚姻像是一場沖動的博弈,她沒有信心從這場游戲中全身而退。 “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不該有交集的陌生人?!?/br> 阮梨僵坐在原地,低聲道。 “我不想把這種失誤延續(xù)下去,所以你也不要一遍又一遍的來動搖我……”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阮梨動作隨之一頓。 她明顯感覺到舒臨手上的力道重了幾分。 手腕處傳來他指腹的溫熱,從那一小片皮膚徑直蔓延至耳廓。 兩人的距離被強行拉近,連呼吸都快要交纏在一起。 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被挑明,剖析,直至蔓延到整個房間里。 阮梨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大腦都逐漸陷入一種停滯,臉上的溫度止不住地跟著瘋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