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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許動手動腳?!彼洁炝艘痪?,“不然打折你的手?!焙笠痪渫{軟綿綿的,絲毫威懾力都沒有。 程照眉梢微挑,問她:“手打折了誰給你摘桃?” 姜婳在心里權衡良久,示意他伸手,程照倒還聽話,將左手攤開伸到她面前,手指修長如玉,叫人看著就想握上去。 他道:“左手給你打,右手留著給你摘桃?!?/br> 姜婳松開捂著臉的手,臉上熱度消了許多,只是粉面含羞,像飲了酒一樣上臉。她看了看程照的手,暗暗贊嘆,真是一雙好手,這么好看的手打折了確實可惜,她作勢思索,然后毫不留情地對著攤開的手掌拍了下去。 程照輕笑,又換了一只手張開:“右手也給你打?!边@種“打折手”,他倒是不介意多來幾次。 小宅離姜家并不遠,大約兩刻鐘以后便到了,姜婳依舊沒帶鑰匙,她很是理所當然地看著程照,理直氣壯道:“你上回不是徒手掰斷了銅鎖嗎?若是不行,我們還可以爬墻進去?!?/br> 辦法總比困難多,正巧今日夏衫輕薄,爬樹應當更為便利,她腳步輕快地轉(zhuǎn)向側(cè)邊,結(jié)果,本該長在那兒的樹怎么不見了?! 她驚住,還以為自己找錯了宅院,來回認了好幾遍才確定是原先的樹被移栽了,只剩下光禿禿一個小花壇,新種了幾叢灌木。 程照道:“那棵樹就在墻邊,小毛賊很容易爬樹進院墻,因而我向你阿父建議,將它移栽至別處了?!?/br> 姜婳疑惑:“移去哪兒了?” 程照不答,這樹是某個人的念想,他也是經(jīng)小皇帝提醒,再與得到的消息相印證,最后終于確定阿寧救助孩子而找的中間人榮叔,是十年前獲罪抄家的將軍葛霄的私生子,也是葛家唯一留下的血脈。 先皇未必不知道葛家還有血脈留存,只是他欠葛家良多,又無力轉(zhuǎn)圜,只能睜只眼閉只眼,甚至還吩咐皇室的暗衛(wèi)保住這個葛家后人。 葛榮性子古怪,但非常善于探聽消息,在葛霄沒有獲罪前一直活在暗處,充當葛家的暗線,甚至葛家除了葛霄都沒幾個人知道他還有這么一個私生子。 曾經(jīng)的葛榮就住在這座小宅的地下室里,手里握著消息網(wǎng),卻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以為這便是人生,后來才知曉還有更殘酷的叫命運。父親一朝獲罪,桎梏他的枷鎖松開了,卻將他推入了更荒蕪的境地。 “你在想什么?”姜婳在程照眼前揮了揮手,頗為好奇他怎么會走神。 程照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張開雙手,詢問她的意思:“我?guī)氵M去?” 一聽便知這是淺顯的轉(zhuǎn)移話題之術,姜婳心里的好奇更深一分,但也不想他為難,看他張開了雙臂,她歪頭打量了一下院墻,誠心向他建議:“不然你還是將鎖掰了吧,我讓車夫再去買一把銅鎖?!?/br> 她正要與他再商量,忽聽院子里傳來一聲脆響,像是陶罐打破的聲音。姜婳一驚,下意識抓住了程照的手腕。 院子里有賊?還是誤入的野貓? 程照安撫地拍了拍她的發(fā)頂,想到里面可能是誰之后,他定定地盯著院墻看了一眼,帶著姜婳走離了兩步,輕聲與她道:“我們?nèi)ゲ铇前?,到茶樓我再與你解釋?!?/br> 解釋?姜婳震驚地看著他,這個詞頗為微妙,再結(jié)合此情此景,她差點以為程照偷偷在她的小宅里金屋藏嬌了。 她愣愣地點頭:“行,可是桃子怎么辦?” 話音剛落,里頭突然擲出一物,直直朝他們兩人砸過來,程照眼疾手快地接過,赫然是一只白里透紅的毛桃。 姜婳睜圓了眼,這是挑釁吧?偷偷占了她的小宅,還扔她桃子!院子里那么多桃樹,肯定結(jié)了好多桃子,那人不會都摘光吃掉了吧? 她一撩裙擺,噔噔噔跑到門邊握拳砸門:“是誰?你給我開門!把我的桃子還給我!” 里頭傳出一道懶洋洋的聲音:“不就白吃你幾個桃子嗎?這么小氣?而且門在外邊鎖著呢,我開不開?!?/br> 是榮叔的聲音,姜婳震驚得忘了說話,握成拳的手被程照拿在手里,看她指節(jié)處因碰撞而泛紅,他心疼給她揉了揉,語氣無奈:“砸什么門?下次你說一聲我來砸?!?/br> 里頭那人便開始陰陽怪氣:“哎呦我真是年紀大了,聽不得這種話,你倒是砸呀,別把我這把老骨頭砸散架就成?!?/br> 姜婳隔著門氣哼哼道:“你這個摳門鬼,自己有宅子不住,還要來占我的?!?/br> “占幾日怎么了?”榮叔又從里頭扔了個桃子出來,“接著,我沒動你這幾個桃子,真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稀罕呢?” 這回丟出來的是個青桃,只有一點點紅,看著就很酸澀,程照接住看了看,和姜婳道:“看來桃子還沒熟,我們下回再來?!?/br> 姜婳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榮叔莫名其妙出現(xiàn)在上鎖的小宅里,程照意味不明的“解釋”,以及他們兩人若有似無的熟稔都說明事情并不簡單。 他們轉(zhuǎn)道去了附近的茶樓,這邊多是富貴人家的別院,茶樓裝修頗為奢華,隱秘性更好,雅間門關上,幾乎連對門開門的聲音都聽不見。 姜婳安靜地坐在凳子上,看著程照吩咐店家打了水,他慢慢將那兩個毛桃洗干凈,青桃暫時放在一邊。他又從袖袋里抽出一把匕首,刀鞘上還鑲著一顆紅寶石,慢慢將另一個桃子削了皮,然后切成丁放在小碟子里推給姜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