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飛翔在城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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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老石的交代,離開深淵以后,找到了那兩個守在附近的人。這應(yīng)該也是陸放頂?shù)娜?,很臉生,我以前沒有見過。他們的口音都是華陽口音,雖然只是第一次打交道,不過我覺得這兩個人是可靠的,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一守就守了這么長時間,一般人做不到,需要有毅力和信用。 對方也沒見過我,但提前肯定被吩咐過,很熱情的幫我把隨身那么一點東西給接了過去。我發(fā)現(xiàn),他們很照顧我的情緒,我現(xiàn)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任何人看見了即便嘴上不說,也會覺得很奇怪,甚至會畏懼。可這兩個人談笑風生,完全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絲毫沒有一點點異樣的表情。 有些人就是自來熟,第一次見面,卻聊的熱火朝天。我們一邊走,兩個人一邊說話,雖然我的情緒不是太好,不過聽著家鄉(xiāng)的口音,再看看他們熱情的態(tài)度,總還是比我一個人孤獨行走的時候好一些。 我們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兩個人也不隱瞞,閑談之間說了不少事情。他們大概都是三十三四歲的年紀,從十幾年前就已經(jīng)跟著陸放頂了。陸放頂對他們特別好,待遇很優(yōu)厚。 我想,這就是陸放頂未雨綢繆的理念,平時養(yǎng)著一些人,只付出,不求回報,但他等于提前把這些人的命都買下來了,等到需要的時候,這些人就要替他賣命。 他們有車子藏在旦猛盆地的外面,我們走出去以后,立刻啟程開始朝內(nèi)地趕。這條路來回走了很多次,沒什么可說的,順利的回到了華陽。 回到華陽以后,我還是和上次一樣,沒有馬上跟原四海他們聯(lián)系,也沒有露頭,就呆在車上。我的樣子已經(jīng)不能隨便見人了,坐在車里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兩個同行者耐性非常好,陪著我坐了整整大半天。 當時老石讓我回華陽一趟,把該處理的事情處理處理,可是真等到回來以后,我才茫然失措,我到底有什么可處理的?我不想跟原四海他們見面,打電話聊幾句就行了。真要是見了面,對方看見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肯定要大驚小怪的問,我怕我心里又會產(chǎn)生壓抑的情緒。 我想了很長時間,最后還是拿起手機,給原四海撥打了一個電話。 算起來,已經(jīng)有許久沒和原四海聯(lián)系了,他接到電話的時候一陣驚喜。很湊巧,地中海剛從新城那邊來華陽跟原四海談事情。現(xiàn)在他們是很緊密的合作關(guān)系,倆人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子。 打了電話,可我又不知道該說點什么。跟這兩個人交流其實并沒有障礙,畢竟都是老熟人了,只不過還是我自己的問題,許多以前能說的,想說的話,此時此刻全都埋在了自己的心里。 他們一定要見個面,被我婉言推辭了。 我不希望自己在他們心里,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人的外貌不能代表一切,可我還是想讓他們很久以后再提到我這個人的時候,想起的是我以前正常的樣子。 “老弟,有個事,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钡刂泻T谀沁吥眠^了原四海的手機,語氣一下子變的有點低沉,我對地中海比較了解,一般他這種語氣,就是左右為難。 “有什么事,直接說吧,咱們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是啊,都是好兄弟,是該直言不諱啊,只不過,只不過......”地中海在電話那一端吭吭哧哧的,猶豫了至少有兩分鐘,才小心翼翼的對我說道:“你這些日子,一直沒在內(nèi)地,有的事,你也不清楚......我本來想見面了以后,找個機會跟你說一說......現(xiàn)在......還是說了吧......老弟,天天.......不在了......” “不在了......”我的腦子猛然一暈,一件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 天天的性格,我很清楚,她是一個倔強的人,她過去的記憶,已經(jīng)蕩然無存了,她只記得一個叫庫布魯?shù)ぴ娜恕?/br> 她所能回想起來的,就是在這個時空中自己所經(jīng)歷的。這么多年,她千辛萬苦,苦苦的煎熬,就是為了找到那個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她夢里的人。這種生活,其實本不是她想要的,只是為了心頭的夙愿,她不得不這么做。 等她真正找到她一直要找的那個人的時候,她可能也回想起來很多隱藏在記憶最深處的往事。 她很另類,可能是這個世間蕓蕓眾生中最另類的人,就好像一個人攢了一輩子的錢,買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東西,可是東西剛剛買下來,又被丟掉了。 地中??床坏轿椰F(xiàn)在的表情,但他知道我心里肯定已經(jīng)翻江倒海。他在電話那邊勸著,然后告訴我,天天可能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無藥可醫(yī)了。她在臨死之前,曾經(jīng)找過地中海,交談了一番。 地中海想讓她跟我聯(lián)系一下,有什么話直接和我說。但天天不肯,當時我恰好也聯(lián)系不上,地中海偷偷給我打了電話,卻沒打通。 地中海覺得,即便天天不和我見面,但想說的話肯定還是要說出來。不過,天天依然什么都沒有說,她只是跟地中海閑談了一會兒,她手里的生意,已經(jīng)處理了很多,剩下一部分沒來得及處理的,都轉(zhuǎn)交給了地中海。 事實上,她和地中海交談期間,從頭到尾都很少提及我。 地中海不明白天天的意思,可我明白。天天越是這樣什么都不說,我越不可能忘記她。就和她忘不掉庫布魯?shù)ぴ粯?,不管時間過去多久,不管自己經(jīng)歷了幾世的輪回和滄桑,也無法將那道身影,從心中抹去。 天天得了什么病,地中海不知道,他問了,天天也不說。地中海就判斷,或許真的是治不好的病,天天處理了很多生意,但治病的錢總是有的,只是,她最后還是放棄了。她可能不想讓自己飽受治療的痛苦,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后還是要死。 鮮花在綻放的最絢爛時凋謝,其實并不是什么壞事,因為它留給人們的,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一面。 天天很清楚,即便她什么話都不給我留,但地中??隙〞亚昂筮^程講述給我聽。她相信,我能懂她。 在和地中海交談完的當天晚上,她從新城最高的一棟大樓樓頂縱身躍下。 她曾經(jīng)和我說過,她想知道,從一個城市最高的地方躍下的時候,會是怎么樣的一種感受。 我的心,像是被重錘不斷的敲擊著,疼的已經(jīng)發(fā)木了。久久聽不到我的回復,地中海在那邊懊悔不已,一個勁兒的道歉,他說他真不應(yīng)該在這個時候把這件事告訴我。 “海哥,沒事?!蔽揖窕秀?,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地中海說了一大堆安慰的話,可是這些話,終究沒有用處。當一個人陷入到了不可自拔的境地里的時候,任何人的安慰其實都沒有用,因為那只是安慰,于事無補。安慰再多,天天卻已經(jīng)不在了。 我想,對于別的人來說,天天的死,或許是一個悲劇??蓪λ齺碚f,也許不是什么壞事。她完全解脫了,可以飛翔在自己的天空中。 我本來還有些話想跟原四海說一說,可是現(xiàn)在完全沒有任何心情。 掛掉了電話之后,我跟開車的人說,去一個地方。對方二話沒說,啟動車子就走,我給他指路,從華陽來到了小毛的飯店。 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左右,小飯館看樣子準備打烊。我打了小毛的電話,透過車窗,我能看見小毛從飯館走出來接電話。 我感覺,如果還有人可以真正理解我,而且不用異樣眼光注視我的,那就是小毛了。 “生意不錯。”我就隔著車窗,看著小毛,一邊對著手機說道:“你打烊了,喝兩杯吧。” 我的感覺沒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面目全非,但小毛真的沒有流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他還是和以前那樣,一成不變。 小毛從小飯館的后門把我?guī)У搅艘粋€包間里,然后親自下廚弄了兩個菜。我們臉對臉的坐著喝酒,他說了自己的事,我就默默的聽。 他告訴我,現(xiàn)在的生活很平靜,他們?nèi)齻€人經(jīng)營這個小館子,做良心生意,錢掙的不多,但很快樂。 小毛是一個很理解別人的人,他知道我變成這樣之后會是什么心情,所以一直在講一些很好笑的事,講小飯館里的點點滴滴,講磚頭干活時搞笑的情景。他一邊講,一邊笑,兩個人不知不覺就喝了半瓶酒。 小毛又給我倒上了酒,我端起酒杯,心里其實真的想說點什么。小毛應(yīng)該是我認識的人里面,最能聊得來的一個,可是我的心似乎是空的,那些想要說出來的千言萬語,還來不及說出口,已經(jīng)化為塵煙。 我不說話,小毛說了一會兒,也低下頭不吭聲了。氣氛沉默了片刻,等到小毛再抬起頭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眼角,溢出了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