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原，你說的都是扯淡話，這里面怎么可能有一顆大腦?！蔽覍υ暮５脑掄椭员?，覺得這貨成天在辦公室呆著，把腦袋給呆壞了。

    “開玩笑的唄，閑著也是閑著?！痹暮？隙ㄒ仓肋@話純屬扯淡，哈哈笑了笑。

    我們兩個笑著，重新望向青銅頭顱，但是笑著笑著，我就笑不出來了。

    一比一的比例鑄造的青銅頭顱，還專門鑄造出一個顱腔，顱腔里面，現(xiàn)在只能看到一灘綠色的黏液......

    可能就是一瞬之間，我猛然感覺到，原四海這個扯淡的笑話，應該很有可能。

    程盛告訴過我，青銅頭顱是上下兩部分組成的，兩部分分別鑄造以后，再重新融合為一個整體。兩部分連接處，應該是錫合金。

    本來，原四海的推測簡直就是胡扯八道，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我越看越覺得事實就是如此。

    青銅頭顱鑄造好了之后，里面放了一顆大腦，但是時間太久了，大腦在青銅頭顱中腐爛。青銅頭顱可能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一直都浸泡在地下河的河水中，沒有陽光，溫度很低，顱腔內(nèi)那些黏糊糊的東西，不會蒸發(fā)，保存了下來。

    “老原，你別說，我怎么覺得你的推測，還真有這個可能呢？”

    “我就是那么隨口一說，你可別當真?！?/br>
    “不能按照自己的常識去做判斷，經(jīng)驗是個好東西，可有時候也會害死人的?！?/br>
    “要不咱們找個老前輩，打聽打聽，看看以前有沒有這樣的事？”

    “趕緊拉倒吧。”我立刻否定了原四海的話，古行里的人可能是遇見過很多怪事，但我和原四海的猜測只能關(guān)著門自己說說，要是真恬個大臉去找人打聽，人家絕對認為遇見了倆傻缺。

    不過，我心里已經(jīng)有了很確鑿的感覺，這顆青銅頭顱非比尋常，如果能把它拼湊完整，那么說不定還大有文章可做。

    我跟原四海交代了一下，讓他專心去打聽打聽古行里有沒有誰知道半截青銅人像。原四海答應下來。

    青銅頭顱里的那些腐敗物很惡心，可是我暫時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留著不合適，扔了也不合適，想來想去，只能先丟在這兒。我把青銅頂蓋蓋到原來的位置，又用膠帶把上下兩部分的銜接處仔仔細細的粘了幾圈。等做完這些，我和原四海一塊兒下樓去吃早飯。

    吃早飯的時候，原四海給伙計打了電話，讓對方過來，幫忙把青銅頭顱轉(zhuǎn)移個地方。原四海的確很認真謹慎，程盛是個靠得住的人，可是為了防止萬一，把危險系數(shù)降到最低，還是得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才安全。

    原四海的伙計沒多久就趕了過來，青銅頭顱暫時被搬到了大通名下的一個倉庫，這個倉庫一直都是原四海在負責，有專人二十四小時看管，非常安全。

    忙完了之后，原四海要到廠房那邊去看看，我想著今天已經(jīng)跟張莫莫他們約好了，所以直接跑到張莫莫那邊。

    到了張莫莫家的小區(qū)門口，我剛把車子停好，下車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腳踝上面又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毛。我很苦惱，這一片細毛怎么退都退不掉，什么辦法都想了，全部不管用，唯一的法子就是用刮胡刀去剃掉，可每一次剃掉，細毛好像蔓延的范圍更大。我從塔兒湖回來之后，就剃過一次，這才沒幾天，細密的毛又冒頭了。

    我在門口的超市里面買了刮胡刀，然后來到張莫莫家。進門之后先跑到衛(wèi)生間去沖澡，順便把腿上的細毛給刮掉。這些細毛平時我看著都不想看，如果露出來讓張莫莫他們看到，估計也會讓對方膈應。

    “真不拿自己當外人?！睆埬е觳?，斜靠著臥室的門：“怎么把刮胡刀也帶來了，打算在這兒常住？”

    “沒那個意思?！蔽亿s緊把手里的刮胡刀放回衛(wèi)生間，坐下來倒了杯水。

    昨天吃飯的時候，我倒沒有很注意，現(xiàn)在看著素顏的張莫莫，覺得她好像憔悴了些，而且精神不是太好。這跟我以前認識的張莫莫可不太一樣，那個時候張莫莫雖然話不多，但是做事風風火火，干脆果斷，一副英姿颯爽的氣息。

    仔細算一算，其實我們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有真正的坐在一起面對面的交流過了，她在老家呆了那么久，我一個人跑到塔兒湖去冒險，等于是許久未見。

    “怎么樣，昨天一塊兒吃飯，我也沒多問你，現(xiàn)在就咱們兩個人，說說吧，這一趟的進展如何？”

    “收獲不是太大，但多少有點收獲。”我把塔兒湖那邊的經(jīng)歷簡單說了說，很多情況我自己都不弄不清楚，張莫莫就更不清楚了。

    張莫莫好像有一點心不在焉的樣子，我很了解她，只有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才可能展露真實的自己。

    “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不開心，也不快樂，看著無精打采的？”

    “沒什么，身體有一點不舒服?！睆埬椭^，拿了一支煙，捏來捏去的，卻不點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對我說道：“我的預感不太好。”

    “什么預感？是有什么事了？”

    張莫莫說的，還是背后那片如同一張臉一般的黑紋。黑紋的顏色還是很淡，不過張莫莫能分辨出來，至少是比以前深了一點點。

    這些黑紋一直沒有給身體帶來實質(zhì)性的影響，但就從前一段時間開始，黑紋所在的地方，會有很輕微的刺痛感。刺痛感不算難受，所以張莫莫并未特別在意，可就是察覺有刺痛感之后，她就時常低燒。

    她發(fā)燒的溫度不高，可能就比正常體溫高半度到一度之間，按道理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很要命的問題，但張莫莫在低燒的時候，神智會有恍惚，就跟高燒四十度以上的人一樣，仿佛把腦子都燒糊涂了。

    在出現(xiàn)了幾次低燒的情況之后，張莫莫開始懷疑，低燒是不是和背后的黑紋有關(guān)，她問過寧小貓，寧小貓也低燒過，不過沒有張莫莫那么頻繁。老王倒是安然無恙，從來沒有發(fā)過燒。

    這可能是他們?nèi)齻€人各自的體質(zhì)不同，導致了具體的情況不同。張莫莫的身體其實很弱，比不上寧小貓，更比不上老王。

    “你想多了，低燒嘛，很正常的，平時有個著涼什么的都可能會引起低燒?！蔽野参繌埬骸坝械臅r候，人本來沒病，自己想的多了，天天胡思亂想，才把病給想出來的，不要多想，這跟背后的黑紋沒關(guān)系?！?/br>
    我嘴上雖然這樣安慰她，可是心里卻忐忑不安。那種黑紋，尤其是凝聚成臉的黑紋非常要命，持續(xù)發(fā)展下去，總有一天會變成陸放頂那樣，生不如死。

    可暫時沒有什么辦法，如果有辦法，陸放頂就不會拖到現(xiàn)在還深陷痛苦之中。我只能拼命去尋找可以化解的線索。

    陪著張莫莫聊了好一會兒，總算是讓她的心情好轉(zhuǎn)了一些。張莫莫洗漱了一下，然后我們出門去看了場電影，又在電影院旁邊打電玩。

    “我在家里住了這么久，一直都沒有這么開心過?！睆埬サ搅藘蓚€公仔，盡管都是些不值錢的廉價貨，可我看得出，她的確很高興。

    晚上的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起碰面吃飯。吃飯期間，張莫莫問我，下一步行動有沒有什么計劃和安排。我說暫時沒有，塔兒湖那里估計短時間內(nèi)不能再去了，現(xiàn)在線索匱乏，我正好也需要一些時間做做青銅人像的工作。

    而且，我還想跟包為公那個老狐貍多接觸接觸，塔兒湖一行，讓我感覺包為公對于這個大事件知道的情況，可能比我想象的還要多。

    我們痛痛快快的吃了個飯，然后又喝了點酒。手里有酒杯，身邊有朋友，這樣的生活跟塔兒湖風餐露宿又危機重重的探險相比，真有天壤之別，我的酒量還不算小，可是喝著喝著，最后就喝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里，我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吃的好睡得好，體力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我心里一直都惦記著包為公手里的李觀手札，雖然被拒絕了一次，但我想著反正跟包為公已經(jīng)搭上線了，時不時的磨磨他，時間久了，保不齊老頭兒一發(fā)善心，還會多說一點線索。

    我給包為公打了電話，電話里面包為公很客氣，說自己弄了兩瓶好酒，回頭送我一瓶。

    “我先謝謝您了。”我看他這么客氣，也趕緊表示恭敬：“老爺子，我知道個地兒，專門做野味的，味道很不錯，怎么著，有空了一起去喝兩杯？”

    包為公滿口答應，說著說著，我想把話題朝手札上面引，包為公不愧是老狐貍，一聽話鋒不對，就說有點急事要處理，啪的掛掉了電話。

    我拿著電話苦笑了一聲，心說想要沾包為公點便宜，真是難如登天。

    就在這時候，原四海打了電話，我這邊一接，就聽見他的語氣有些興奮。

    “今天我遇見個事?！痹暮Ｉ衩刭赓獾脑陔娫捘沁呎f道：“要是我不說，你就想不到這個事到底有多巧。”